夏海清无言以对：“睡吧，梦里会有他。”

  阳阳开始闹脾气，带着哭腔道：

  “我不睡，我就是想爸爸，就是想要和爸爸在一起，妈妈，我们回去找他好不好！回去找爸爸……呜呜。”

  夏海清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儿子，十分无力。

  “如果你想要找他，就要离开我，阳阳，你是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喜欢妈妈多一点？……如果是喜欢爸爸多一点，我会让人把你送到他身边，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爸爸妈妈一样重要……呜呜……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一起陪在阳阳身边，妈妈，你回去跟爸爸道歉好不好，你道歉爸爸肯定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小阳阳抱着妈妈的胳膊，边哭边摇。

  夏海清喉咙哽住。

  她不愿意打破她向程家阳许下的承诺。

  她不会再去找沐子渊。

  说了分开就是分开。

  夏海清固执地不点头。

  小阳阳想着，妈妈既然不妥协，他可以去找爸爸，让爸爸来找妈妈。

  所以，小阳阳见夏海清不说话，他又继续道：

  “那妈妈把我送到爸爸身边吧，我要陪着爸爸，爸爸是一个人，没有阳阳，他会很孤独很可怜的。”

  其实妈妈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没有小阳阳，她会更孤独更可怜。

  小阳阳知道，可是妈妈不妥协，他只有找爸爸来劝妈妈。

  所以，必须暂时离开妈妈。

  夏海清突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连她唯一的儿子都要离开她了。

  漆黑的夜，因为阳阳的一句话，夏海清的泪划过脸颊，浸湿了枕巾。

  可她的孤独和不舍，她不想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

  既然是儿子的选择，她也无话可说。

  夏海清的喉咙哽了一会儿，缓了好几口气，才声音平稳道：“好……好。”

  她连说两个好字，片刻又似用了全身的力气，再次说了一句：

  “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回去。”

  ……

  夏海清一夜未眠，始终用手紧紧抱着儿子。

  因为明天就抱不到了。

  第二天早上，夏海清早起给阳阳整理行李，在行李箱中还放了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她和阳阳的合照。

  她想让阳阳一直记得妈妈的样子。

  行李整理完，夏海清又做了阳阳最爱吃的早点。

  正打算把早点拿出厨房，放到餐桌上时，夏海清眼睛突然发黑，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手指一颤，盘子落在了地上碎成几半。

  早点滚了一地，而夏海清整个人也无力后仰，直直摔在了地上。

  身体和地面相撞，发出砰的一声！

  小阳阳闻声起床，看到的就是夏海清整个人躺在厨房里，脑袋砸在门框上，嫣红的血似若泣血的牡丹，蜿蜒从她的后脑勺流出。

  小阳阳惊得眼睛睁大，用尽全力唤道：“妈妈――！！”

  ……

  急救车来到阳阳和夏海清的小家，把夏海清用担架抬到了急救室。

  小阳阳一路红着眼睛跟着夏海清的担架奔跑。

  “呜呜……妈妈不要吓我，我不走了，我不要爸爸了，只要妈妈……呜呜，你快点醒来。”

  小阳阳哭得语不成声。

  医生见孩子哭得可怜，连忙安慰道：

  “小朋友，不要哭了，你妈妈虽然后脑勺流血，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你有小妹妹了，以后不要让妈妈生气了，再惹妈妈生气，小妹妹就没了。”

  小阳阳含着泪仰头看医生，眨了眨眼睛，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

  医生见阳阳满脸迷茫，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听不懂我说什么吗？你妈妈怀孕了，有三个月了。”

  小阳阳：“妈妈有宝宝了？”

  医生：“对啊，你们家怎么就你一个小孩儿，你爸呢，让他来照顾你的妈妈，孕妇需要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