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清咬着唇想了一会儿，开始在公寓里翻找医药箱。

  许是经常受伤，医药箱里放着好多药品和手术小刀。

  夏海清提着医药箱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华艺的皮鞋，道：

  “华艺，你受伤了，如果不想去医院，那你就自己在家里包扎一下吧，医药箱我给你拿过来了。”

  华艺脸色红成番茄色，脸上挂满汗珠，似是昏了过去，丁点没有回应。

  夏海清踌躇了一会儿，自语道：“难道还要我帮你？”

  “你这么对我，还囚禁我，要伤害我儿子和老公，其实我应该盼你死的……”

  “可是我不忍心，华小弟，我知道你心里苦，父亲的死亡对你打击有些大，让你完全变了样子和心态，但是我们也不应该是仇人呀……”

  “我听沐子渊说，你和周星辰是有亲属关系的，你不是自己，还有沐子渊这个亲人，我希望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夏海清自言自语地说话，然后她叹气：“算了，还是先救你吧，我是看在沐子渊是你表哥的份上才救的哦，你千万别再误会。”

  夏海清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液，消毒了新毛巾，坐在了华艺旁边：

  “伤口在胸口，你是自己脱衬衣，还是我帮你？”

  “……”

  “算了，你肯定没意识了，我帮你吧。”

  夏海清局促地把华艺的领带拉开，摘下，又从上到下解开了四颗银白色的纽扣。

  夏海清先是用毛巾清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血。

  胸膛露出了一个子弹孔，里面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而血便是从这流出的。

  夏海清拿起手术刀，看着他异常严重的枪伤，有些认怂。

  她不专业，处理不了这种伤。

  此时，华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垂着眸看夏海清。

  见夏海清害怕不敢动，他伸手捉住夏海清握着手术刀的手，极其准确地一刀插在他的伤口处。

  “大胆做，我现在不能外出就医，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止血。”

  夏海清冷汗直冒，吓了一跳：“为什么不能就医？”

  华艺难得解释起来：“敌人发现我重伤，会趁虚而入。”

  “那我试试，你忍着点，会疼。”

  之前，张媛媛曾射过沐子渊一枪，沐子渊手术后，换药都是她来做，也算是有点经验。

  为华艺取了子弹，帮他包扎好，又喂他吃了退烧药，外加物理降温，华艺的脸色才好看些。

  华艺嘴唇干裂，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向夏海清，含含糊糊出声：

  “幽梦，留你在身边，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对付沐子渊也和你无关，那是杀父之仇。

  还有，上午其实我只是在吓你，我都没舍得动你，怎么忍心让别人碰你。”

  夏海清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瞥了眼华艺道：

  “沐子渊真的不是有意的，只要你愿意放下仇恨，我们一家人都会把你当成亲人的……

  华艺，混社会你并不开心，心里积压着仇恨，你内心也受煎熬，人活在世上为什么就不能过的轻松点，何必为难自己？”

  华艺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无奈一笑。

  “你最近应该杀了很多人，所以刚才你有做噩梦。梦里的人很痛苦……

  你最近应该常常被人追杀，所以在我刚刚在我靠近你时，你极其防备……

  噩梦缠身，每天心惊胆战，这是你想要的生活？”

  华艺惨白地笑：“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的父亲是华侨东，我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来杀我。

  黑暗势力的划分全部需要鲜血来祭奠，之前华家占据了太多黑暗势力，其他黑暗势力在我父亲死后，都想分一杯羹。

  属于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退出就等于自杀。”

  夏海清看向华艺，哑口无言。

  华艺抓住夏海清的手，目光带着恳求道：

  “幽梦，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一个人如此孤独地面对血雨腥风。

  只要你留下来，我同意暂时不动沐子渊和你们的孩子。”

  夏海清轻轻推开他的手：“华艺，喜欢你的女孩子特别多，如果你只是害怕孤独，可以找他们陪着你。”

  华艺无奈又苦涩：“他们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势力，我的皮囊，还有我的名气，未必有心跟我同甘共苦。

  我不信任她们，只相信你，幽梦。”

  “……”

  “其实我很讨厌逼迫人达到某种我想要目的，可若是你不识趣，我也只能杀了你牵挂的人。”

  夏海清握着手术刀，对准华艺的喉间：“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呵……怕什么，我早就不在乎生死了，何况你杀了我也逃不出去，被我的人杀了，咱们两人一起死，也是不错的结局。”

  华艺的目光灼灼，似笑非笑。

  夏海清把手术刀缓缓放了下来：“你变得不可理喻。”

  说完这几个字，夏海清愤怒地站起身，抱着肚子离开了客厅，去了自己的房间。

  华艺也没有留她，只是望着她离开。

  今晚……有原本被华侨东压制了很长时间的几股势力，得知华侨东死亡后，没有顾忌，开始找华艺报仇。

  他带人出去执行任务，被人埋伏围攻。

  带了五百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自己。

  其实他身上全是血，有他的，有同伴的，还有敌人的，只不过他穿得是黑色的衣服，所以并不容易看出来。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穿黑衣的原因，就算受伤，只要伪装的好，敌人也看不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刀尖舔血。

  他很厌烦，却无可奈何，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这样天天杀人和被人杀的生活太过无趣，华艺才想让夏海清陪在他身边。

  不需要夏海清爱他，也不需要夏海清跟他做男女之事，只是和他同处一个空间，偶尔听听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存在就好。

  就是孤独，这么卑微，卑微到华艺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

  迷迷糊糊间，夏海清和华艺沉浸入梦。

  直到凌晨五点，门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华艺才再次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刚要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华艺穿好衬衣，大步迈到门口，打开门。

  一个黑色手下满身是血，顺着门倒在了地上。

  “华哥，公寓的地址暴露了，外面有五个势力联手对付我们，兄弟们敌不过，但却可以拖一阵子，华哥趁还有时间……快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