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个顺了哥情失嫂意的大问题，许主任更愁了。

  最后，许主任只得去好好跟左老师商量。

  左老师当然不愿意，景寒成绩虽然好，可容淅、贺衍、江瑶这三个孩子他教了他们一年了，是有感情的。加上他们都是踏实稳重的，给他长了不少脸面，让谁去八班，他都不愿意。

  还有就是家长那边，中途转班，根本就无法交代。

  至于景寒，他想来九班，他欢迎；若是去了八班，他也没有意见。

  两个班的班主任态度强硬，景寒也不退步，这事儿真心难倒了许主任。

  最后，九班的语文老师詹老师出了个主意：抽签。

  苗老师和左老师同时抽签，谁抽到了景寒，景寒就去谁班上。

  抽到空白签的，不可以有异议。

  当然，景寒本人也不可以有异议。

  景寒不乐意，可也不好直接反驳，只好试试运气。

  他的气运一贯极好，今日却偏颇了。

  ——苗老师抽到了景寒。

  左老师是根空白签。

  苗凤萍乐不可支，景寒可是个有实力的好苗子。

  左老师倒是不介意，耸耸肩，会教室去了。

  景寒不爽，神色郁悒，办公室聒噪，他出去了。

  走出办公室，双眸轻阖，黄昏之下，睫毛像是被覆上了一层尘埃，眼睑下是睫毛忽然闪动的影子。

  朝远处眺望，漫漫黄昏剪出高楼大厦的影子。

  形单孤影，有几分落寞。

  想着白折腾一场，心间烦闷。

  景寒下了教学楼，出了校门口，走了。

  接着，补课期间，未曾在出现过。

  ＊

  天空霞光稀薄。

  封弋一人坐在天台边上，背对霞光，逆光之下，看不多清楚他的隽永姿容。

  盛夏黄昏，偶有清风几许，不似正午那般燥热。

  有些日子没上来过了。

  封弋记得以前，高一时候，高一的天台可是他、江舒垚、莫叒非打趣，抑或是个私底下干架的好地方。

  高二教学楼的天台，这一世，他来得少，倒是从前嗤之以鼻的图书室去的多些。

  封弋又查了资料，最后想着：就定在彭城净水小居。

  想着，急不可耐。

  打电话给她，她未接。

  莫名有些烦躁。

  他想到了景寒。

  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胆子挺大，敢跳级。

  但，他还是嫉妒了。

  嫉妒旁人离得她那般近。

  上一世，不少场景如影片一般，在大脑回放。

  想着，更是烦躁。

  想抽支烟。

  下意识掏衣兜，空空如也。

  他忘了，他早戒了。

  容淅是不喜欢烟味的，如今他也不喜欢了。

  想着，封弋按了江舒垚的电话，道：“上天台上天台来。”

  “喂，我……”

  也不知电话那头的江舒垚想说点什么，封弋没什么性子听，挂了。

  不多时，天台门“吱呀”一声，开了。

  妙龄少女，衣裙摇曳，步步生姿。

  走到封弋跟前，亭亭玉立。

  黄昏下，姿影动人。

  “封弋学长。”

  这嗓音也是婉转动人。

  封弋抬眸，原以为是江舒垚上来了找他，却不是。

  对来人，他有点印象。

  高一的靳菲妍。

  江舒垚说过，高一最好看的。

  倒是他没怎么仔细瞧，也看不出她好看在哪里。

  想着，顿了一下，面色清冷。

  盛夏，天气炎热，学校的女生多数都换了校服衣裙。

  校服裙子不长不短，基本与膝盖持平，靳菲妍的却短了不少。

  不知是她腿太长，还是刻意往腕上拉高了几分。

  二中女生校服，上半身粉色衬衣，白色荷叶领。

  靳菲妍身形极好，穿出来很有味道。

  当然，这并不能吸引他的眼球。

  封弋眉色寡淡，声音凉薄：“这里是我的地盘，没事就滚。”

  对旁人，他算不得是个温暖之人。

  夕阳黄昏下，晚风徐徐。

  封弋一手插入裤兜，一手随意耷拉在右腿上，潇洒从容，不似青葱年纪少年该有的稚拙，气息弥漫，疏离清冷，像极了深秋时节，凝结在松柏树枝头的霜花。

  这样的少年被旁人夺了去，她如何甘心。

  世人都在传他与东城容淅。

  她知，他和任何女生都不会长久，不会。

  靳菲妍沉默数秒钟，暗暗吸气，又呼气，呼气又吸气，须臾，开口了：“我无意打扰你。”

  她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封弋微微撇过头，懒得看她。

  “封弋学长，我是真心的。”靳菲妍忍不住说，“哪怕……哪怕是不做阳光下的那个。”

  意思便是，愿意一段地下情。

  靳菲妍自有她的倨傲。

  这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靳菲妍一边留意着封弋的神色，一边继续说：“久了，也许你会发现，我还是最适合你的那个。”

  她秉气凝神，等着他的答案。

  可，天台上只听得清风掠过的声音。

  或是，青绿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未答一句。

  “没有……”靳菲妍顿了顿，还是鼓足了勇气，“没有……答案吗？”

  他抽出踹入裤兜的手，覆上鼻翼，他对气味敏感，这女生身上的香水味太刺鼻，道：“说完就滚。”

  “我……”靳菲妍大抵是第一次受到这般挫败，桃花眼眸里全撅着泪珠，泪光莹莹，看得到也动人，“你以前女朋友能够做到的，我都可以，甚至比她们做得更好。”

  她又说：“至少在有些方面，东城容淅，比不上我的！你以前所有的女朋友，都及不上我，及不上！”

  封弋过往交女友杂乱，颇有姿色的，一般不会拒绝。

  封弋眉色一沉，站起身欲离开。

  “封弋，封弋，你等等我。”

  靳菲妍壮着胆子，追上前去。

  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盛夏，衣服穿得极少。

  靳菲妍一咬牙，伸出手解开一颗粉色衬衣的纽扣。

  封弋眉头一皱，有些嫌恶，未曾搭理她，径直朝着天台门走去，他得离开，这不是个清净地。

  靳菲妍也是大胆，追上去，站在她面前，不顾一切，双手撑开，扑向封弋。

  “封弋，我不会让你失望。”靳菲妍说着。

  封弋冷着脸推开，语气冷漠：“不要犯贱。”

  靳菲妍却拽着他，喋喋不休。

  此时，天台门“吱呀”一声。

  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