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封弋用时最短，且正确率最高。

  莫叒非、贺衍次之。

  其余几位，就有些后续乏力了。

  理所应当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名额定了封弋。

  名额定了八班的学生，苗凤萍自然是乐不可支，走路的姿势都是拽的。

  当然，她也有拽的资本。

  八班、九班暗中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得不说，她认为九班的左老师弃了容淅，推贺衍和江徭出来比赛，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贺衍和江徭实力再强劲，跟容淅肯定有些差距。

  在东城一中，至少在目前看来，有本事和容淅争一争，比一比的，势均力敌的，只有她班上的封弋。

  景寒她也就不提了。

  成日游湖浪荡，不着正调，课也不上，她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基本上那小子就那样了。

  不过，人家天生高智商，玩玩闹闹也是个一本，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左老师就低迷了许多，贺衍和江徭机测的成绩连莫叒非都没比过。

  八班如今的实力，真的不可同日而语了。

  晚饭时间，左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贺衍来了。

  交数学作业。

  贺衍交了作业，心情也不好，声音有些喑哑，开口道：“左老师，抱歉。”

  贺衍清楚，左老师这次对他给予了很高的期望。

  其实，上学期，左老师已经在提醒他准备了。

  只是，他没想到封弋这匹黑马，他输得心服口服。

  论起实力，他的确差了些。

  看来，他该更加努力才是。

  “贺衍啊，一次半次算不了什么，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左老师又安慰贺衍，“你已经很不错了。”

  贺衍抿了抿嘴唇：“谢谢老师。”

  左老师又催促：“去吃饭吧！晚自习时间长，别饿着肚子上课。”

  “好，老师，您也是！”

  “嗯。”

  关上门，贺衍想着下午的场景，幕幕重演，烦闷极了。

  在经过的学生时代，他算不得出类拔萃，却配得上“优秀”二字，在学业上，也算得上是一帆风顺，即便知道是会输，却也没想到输得惨烈。

  想着，更烦闷了。

  “贺衍！”

  有人叫他。

  “噢，江徭没去吃饭吗？”贺衍垂眸，语气凉凉。

  “还没，”江徭看贺衍，面色凝重，便问，“还好吧？”

  “嗯？”

  “竞赛名额的事。”

  “没事。”贺衍淡淡道。

  “别看得那么重。你看我，还不是乐呵呵的。”江徭更不在意，“其实也一直知道的，就算容淅不参加，以我的实力也比不过你们。不过我觉得重在参与嘛，顺便还能试试自己的水平。”

  “你说的不错。”也不是非得参加那个竞赛，就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两分不是滋味。

  这心里跟不受什么控制一样。

  江徭笑：“走，一起去吃饭吧，不吃饱，哪有力气搞学习。”

  “说的也是。”

  贺衍淡淡笑了笑，转头就偏见许攸提着饭上来。

  “许攸，”贺衍径直走过去，见许攸提得吃力，贺衍忙接过，“小心点，别烫着。”他看见，许攸打包了汤，是他极喜欢的西红柿鸡蛋汤。

  “贺衍，知道你顾不得吃饭，我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许攸笑嘻嘻的，偏头看江徭也在，心里有点自己都未觉察到的不快了，不过也挺大方，“江徭，你也没吃吧，我买的多，要不一起吃？”

  “不了，你们吃吧。”江徭也识趣，转身下楼。

  贺衍突然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许攸却是拽着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座位上，按他坐下。

  “糖醋排骨、柠檬鸡爪、鱼香肉丝、西红柿鸡蛋汤，三菜一汤齐咯！知道你心情不好，肯定懒得去食堂了，徒弟我对你是不是超级好呢！”许攸笑得娇俏，又递上筷子，“师傅，我是不是尊师重道的好好徒弟啊。”

  见许攸一笑，刚才的那一点烦闷瞬间不淡却，贺衍接过筷子，笑得灿然：“一顿饭而已，不能上升到尊师重道的高度吧？”

  “啊？这饭，可是我翻山越岭给你打来的啊，你看我被那个饿死鬼挤得，身上没一块儿好肉。”说着，许攸拉上衣袖就要给贺衍看。

  贺衍笑意更深了：“谢谢你，许攸。”

  “咱俩之间还客气啥？”她又不是没心没肺，贺衍对她更好。

  “那我不客气。就是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怕是吃不完。”

  “你一个人吃，想得美啊你。”许攸想着贺衍，打完菜就往教室跑，压根没吃饭。

  吃完饭后，许攸和贺衍一起去扔垃圾，汤汤水水的，直接丢在教室垃圾桶里实在不好，尤其是在如今的炎热天气下。

  “贺衍，你心情好点了吗？”许攸问。

  贺衍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佳？”

  许攸止步，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表情很是认真：“这两只都看见了。”

  “其实也还好，可能失落多一点吧。”

  许攸说：“其实也算不得啥大事，就算没有竞赛，没有加分，你要读个名牌大学也是稳稳的。”

  贺衍又笑，许攸一向看得开，又豁达。

  “贺衍，你大学打算去哪儿啊？是帝都大学吗？”许攸问。

  “我还没想过，你呢？”

  “哎，以分数而定呗，反正我的选择不会太多。”谁让她枚渣渣呢？尤其在学霸云集的高三九班。

  贺衍抬起头，忽然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有生生咽了回去。

  过会儿，他说：“别想那么多，将来的事，就留在将来想。”

  许攸抓了下头发，嘟囔了一下，想着自己如今也是废材逆天了，实在不敢再苛求。

  贺衍却笑得粲然：“刚刚的汤有点咸。”

  “啊？”

  咸吗？

  东城一中的饭菜出了名的好的。

  “要不要喝奶茶？”

  许攸顿时了然：“要、要。我要冰奶茶，天儿太热了。”

  “女孩子少喝冰的。”

  贺衍虽这么说，还是顺着许攸给她买了杯冰镇原味奶茶。

  许攸乐呵呵地接过。

  教学楼上，不知何时，肖琂将手中的英语试卷揉皱在手心，他俯视着，面上满是冷漠，清冷中又带着少年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嫉妒的滋味。

  ＊

  竞赛的事本就这么安排了，封弋下周一起去洛城集训中心报道，接着去帝都统一参加为期两周的集训。

  晚上的夕会时间，一般苗凤萍会拿来讲些重要的事情。

  今天的重中之重自然是封弋代表东城一中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的事。

  苗凤萍心情甚好，说话时也是笑靥盈盈。

  谁知道，这刚宣布，立马有人站起来拆台。

  “老师，我、反、对！”

  那声音一字一顿，不容人置喙。

  搞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翘了两天课的景寒。

  苗凤萍扯了扯嘴皮，淡笑着反问：“为什么？”

  少年艳媚的面容，自信恣意，眉眼飞扬跋扈：“因为，我知道在我们班，有更适合参加这个竞赛的人选。”

  景寒又补充：“我认为，他比封弋同学，更有得奖的资本。”

  苗凤萍一顿。

  “我很好奇，那个人是谁？”这时，封弋站起身，饶有趣味地问。

  高三八班的学霸们在底下也叽里咕噜地议论着。

  苗凤萍用戒尺拍了拍讲桌，示意众人闭嘴。

  她说：“封弋参加竞赛的事已经定了，景寒你多说无益。再者，就我们班而言，我认为没有比封弋更有资格参加这个竞赛的。景寒你翘了两天课，我还没处理你，现在你最好不要胡乱挑事。”苗凤萍毫不吝啬地肯定着封弋的能力。

  最后一句话，带着气性。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