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答应了封维，不再碰那个违规项目。

  私底下，已经开始拉人入伙，集结资金，洛城东郊最奢华地段的度假区建设高档酒店。

  这是在暗处操作，可世界上毕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前段时间，黎家的掌舵人黎天，在被人操作股市，降低商品，恶意挑起价格战。

  已经有两家大型公司在极短的时间里，搞得股市崩盘，公司倒闭。

  黎家背地里玩阴的，搞得人人自危。

  当然，结仇的也就不少了。

  圈子里的，都盯着黎家，一抓住机会，必然上前咬死黎天。

  就这么，违规项目的事，也被人挖了出来。

  同一时间，黎氏偷税漏税的丑闻被曝出。

  人人声讨黎氏。

  黎天急得中了风，在医院躺着。

  又过了几日，黎歆作为黎氏目前的当家人，直接被抓去了警察局，接受调查。

  自己唯一的女儿进了警察局，扣留了起来，还不许保释，黎天急得上火，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这么一急，一个口没喘过来，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黎天死了，黎歆还在牢里，黎氏群龙无首，朝不保夕。

  倒闭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黎歆在警察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认。

  即便在铁证面前。

  她只重复着说一句话：我要见封维。

  封维是不愿意见她的。

  黎歆说，只要封弋来见她，她答应签字离婚。

  她知道，这是他拒绝不了的条件。

  封维很冷淡，示意律师递上离婚协议。

  他说：“你爸的丧事，我会负责到底。”

  黎歆只说：“我想出去，出去后，我会签字离婚。”

  “你的情况，我无法保释你。”封维说。

  “只是一天，”黎歆说，“我爸死了，他就我一个女儿，难道我想见他最后一面都不可以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黎歆苦笑：“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你凉薄无情，我就不该爱上你，或许，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鬼样子。”

  “签字吧。”

  “你就那么想跟我离婚。”黎歆苦涩一笑，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这么怕被我牵连？”

  “黎歆，你该知道，娶你，从不是我愿意的。若不是你当年以死相逼，我不会娶你。”封维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绝情到了极点。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水性杨花的林慕？别忘了，她给你带了绿帽子，让你成为整个洛城的笑话。”

  “那是我的事。”

  “好好好，”黎歆流着泪点头，锥心之痛，她尝过了，也该让封维尝尝，“我还是那句话，你保释我出去一天，我就签字。”

  “你不签算了，”封维也不愿被黎歆要挟，他想这个婚离不离，也没有多大所谓了，他不会再娶了，“你好自为之。”

  见封维要走，黎歆叫道：“等等。”

  “你我之间，我对你无话可说。”封维背对黎歆，冷得让人心寒。

  黎歆阴冷一笑：“我给你看样东西，我保证，你见了，我就算要你死，你也不会有二话。”

  封维转身，“黎歆，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黎歆摊开右手，很快又收回，攥紧拳头。

  封维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步上前，扣着黎歆的肩膀，情绪激动：“她在你手上。”

  黎歆给他看的，是林慕的结婚戒指。

  那是封维当年自己设计的戒指，他自然认得。

  戒指如今在黎歆手上，那么就意味着，林慕就在她手里。

  难怪，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她。

  黎歆，你够狠。

  “我不知道啊。”黎歆见封维情绪激动，一股子苦涩涌上心头，封维这辈子，恐怕只有林慕这个人才能在他心上掀起几分波澜。

  林慕。

  林慕，你这个贱人，该死。

  “黎歆，别给我耍花样。”封维威胁。

  “我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少什么花样呀。”

  封维质问：“林慕在哪儿？”

  黎歆笑而不语，一张容颜憔悴的脸上，全是泪。

  “告诉我，林慕到底在哪儿？”封维也是急了，扼住黎歆的咽喉，追问。

  黎歆也不反抗，就盯着封维，封维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她却体会不到一丝惧怕。

  黎歆想，就让封弋恨她一辈子，有恨也好啊。

  即便将来想起她来，恨得牙根儿痒痒。

  总比波澜不惊的好。

  “黎歆，你真不怕我掐死你？”

  黎歆笑：“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掐死我，来坐牢，我无所谓。”

  “黎歆！”

  “那个地方阴暗，潮湿，见不到太阳，雨天就会有积水，水深得可以淹没到她的喉咙；天一晴，全是死老鼠，臭气熏天。”黎歆用指腹擦过鼻翼，从容地说着，“以前，我家没倒的时候，还会有人给她送点吃的，现在我家没了，送饭的没了好处，应该不会去了吧？过不了几日，她就会被活活饿死，那气味比死老鼠还臭，她的尸体也会被蛇虫鼠蚁啃干净，只剩下骨头。”

  “黎歆，你到底想怎样？”封维慌了，林慕……他满脑子想得算是林慕，林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等我，“林慕，到底在哪里？”

  “想知道啊，跪下求我啊，”黎歆瞪着封维，见他眼里只有林慕那个死贱人，肚子里一股气，憎恶到了极点，若是林慕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好，我跪。”封维在黎歆面前跪下了，“黎歆，林慕到底在哪儿？”

  张嘴闭嘴全是林慕。

  林慕，你真是好命。

  我努力了三十多年，你就那么几个月就做到了。

  让封维无法自拔的爱上你。

  甚至，为了你，可以舍弃尊严。

  黎歆睁着眼，泪水迷蒙，呼吸也停滞了片刻：“这些年，为了嫁给你，我给你跪了无数次。那时候我就想，封维哥哥哪天跟我求婚，会不会也为我跪一次。可惜……唯一的第一次，还是为了我林慕那个贱人。”那一刻，心也觉得生生疼痛。

  封维却说：“我只要林慕的下落。”

  “好，我可以告诉你。”黎歆说，“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这是他的底线。“毕竟你爸去世，法律不在乎人情，他的葬礼，你应该参加。”

  “果然啊，只有林慕才能你让你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黎歆凄苦冷笑，心中更觉得苦楚。

  封维还是那个问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她的下落了吧？”

  “不行！”

  “黎歆，你别给我耍花样。”封维怒了。

  “别急啊，我毕竟也有我自己的顾虑。”黎歆说，“若是我现在告诉你地方，你回头不管我死活，那我找谁说理去？林慕是捏在我手上的最后一张王牌，不到最后，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你——”

  黎歆擦了擦散落在脸上的泪珠，笑容决绝而悲切：“你放心，她还死不了。我保证，你见到她时，一定还有口气。”

  “黎歆，如果林慕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封维走了。

  他办事效率也好，按流程走，黎歆被封维派的两个人看守着，参加黎天的葬礼。

  在棺椁前，见了黎天最后一面。

  黎歆趴在棺椁旁，泣不成声。

  “爸，是歆歆错了，不该爱上封维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爸，我错了。”

  “大错特错。”

  “哈哈哈……”

  ＊

  晚上，黎歆要回家看看，两人本不同意，可见黎歆可怜，家里马上也要被查封了，唯一的爸爸也死了，最后还是送黎歆回了家。

  进了卧室，黎歆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只说了一句话。

  锁死房门，用一把刀用力刺入心脏，随后又放了一把大火，烧点黎家。

  死，就死干净。

  一瞬间，血流不止，泪水更是汹涌。

  悲切如斯。

  朦胧间，黎歆痴痴一笑。

  她终究是爱错了。

  她爱上了一个，世间最阴冷，寡性的男人。

  她也单纯过，干净过，爱情让她疯狂。

  若是从不遇见……

  多年痴爱，多年等待，不过是痴梦一场。

  惹人嫌恶。

  封维，这一世，是你亏欠我，我对你下不了手，今世便让你最爱的女人来偿还。

  让你找不到她，断了你的念想，最好的方式，就是我死。

  如果，这是给你的报应，那么，我愿意付出所有。

  这是让你记住我，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