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秦月白哭笑不得，也不逗弄封维了，就说，“这书是学生会的……”话未说完，班长站在门口叫封维的名字。

  秦月白和封维应声望去。

  “封维，郑老师让你马上去躺办公室。”

  “好，就来。”

  封维立马起身。

  郑媟找他来不为别的，是下周奥数竞赛的事。

  封维和穆彦霖之前高分出线，原本上报的是两人均作为代表，参加省上的奥数竞赛，但上头突然改了，一个学校只能有一个代表。

  那么，这就意味着，一中必须在封维和穆彦霖之间选一个。

  郑媟提到这里，封维大概也猜出了七八分。

  看她面色凝重，看来，被踢出局的是他了。

  郑媟知道，为了这次竞赛，他付出了极多，更甚穆彦霖。

  封维知道，郑老师尽力了。

  克制如他。

  没有反驳，没有质问，一贯清然，道了声“知道了”，又说了声“谢谢老师”，也便离开了。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难料及。

  回到教室，还未上课，封维坐下，没眼力劲的秦月白赶忙重新递上那本奥数书。

  “十一班的林慕给你的啦，高兴吧。”

  封维微愣，接过书，左手指腹贴着书边扫过所有纸张，很自然就看见了夹在书中的纸币。

  原本也还好，瞧见了书里的东西，封维又莫名烦躁起来。

  须臾，封维合上书，放置一旁，仰起头，背对着秦月白，若有所思。

  秦月白也是纳闷，封维开朗温和，甚少这副郁悒神色。

  她想询问，可少年人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疏离感，仿佛将她隔离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一中也就这么大，一上午的时间，消息这就传出去了。

  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学校弃了封维，推了穆彦霖参加省上的奥数竞赛。

  诚然，论起奥数水平，两人不分伯仲。

  然则，穆彦霖六科均衡，年级排名更在封维之上。

  又是学生会会长，家境更是不一般，江景一中如此选择也不难揣测个中缘由。

  “兄弟，没事儿吧？”秦月白也才知道了消息，这消息自然是从高二十一班传出来的。

  旁人不知，秦月白却知封维对这次竞赛的重视程度。

  丢了比赛机会，自然万千失落滋味。

  “哎，比不比的也就那么了，你实力就在那儿，黄沙掩盖不住珍珠的光华，在我秦月白心里就认准你了。”秦月白又说，“学校没选你，是他们的损失。”

  封维也缓过来了，笑着说：“难得听你说句文绉绉的话。”

  “……”

  看来这货是不需要安慰的。

  “丢了竞赛机会，我自然失落，不过也还好，所以你不必刻意安慰我了。”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如今各种，一贯算不得什么。“况且，对它，我没有看得过重。”

  只是，他看得重的那件便……

  一个念头一闪过心头，刺地疼了。

  封维就这点子好，不骄不躁，温雅清然，全无少年人的倨傲和戾气，即便是偶尔调笑，偶尔戏谑，同他相处也甚是舒坦。

  秦月白想着，也便宽心，不一会儿又打趣：“竞赛名额都不在意，那你在意什么？”

  “你很八卦。”

  “说说嘛，没准儿我还能神助攻。”

  封维黯然：“没什么。”

  “切，没意思。”秦月白见套不出什么，吹了几个口哨，又无聊，想起了林慕给书的情形，嘴碎地说：“兄弟，你得交桃花咯。”

  “嗯？”

  “林慕啊！”

  封维捂住秦月白的嘴，眉头一皱：“别胡扯。”若这话传了出去，对林慕影响不好，她不过借着给书的由头还他钱罢了。

  对了，这书，他该还回去的。

  “哪有啊，”秦月白挣脱束缚，辩驳着，“她可是林慕啊，整个江景最翘的女孩。她今儿可是主动送书给你，送的什么书，奥数书，还不是关注着你。要我说啊，你现在立马出击，凭借你的盛世美颜，准能把她勾到手。”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俗，人家未必看脸的。”

  秦月白不乐意了，叉着腰质问：“我哪里俗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不定，我将来还能找个甩你一条街的大帅哥当男朋友。”不过是年少的一句玩笑话，样貌算不得上乘，处事作风大大咧咧的秦月白却不知，这一语成谶，一句玩笑话，多年后当真成了现实。

  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不会。”

  “啊？”

  封维又是俨然一副新姿态，又傲娇，又自恋，又有几分玩笑。

  “能甩我一条街的，还没出生。”

  “……”

  见封维还有心思调笑取乐，这次丢掉了竞赛名额的事，算是过去了。

  ＊

  晚饭时间，穆彦霖和霍梵，还有学生会几个在一块儿打球。

  封维前些日子忙着准备竞赛，许久没碰过球了，这会儿来了兴致，跟着班里几个男生一块儿去了球场。

  见穆彦霖几个打得火热，更是手痒。

  一局结束，封维主动上前，语气从容，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穆会长，不介意我加入吧？”

  “乐意之至，”穆彦霖语气冷淡，却也客气，“没跟封同学切磋过，很期待。”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皆是大汗淋漓，虽竭尽全力，却终究是不遑多让。

  球场的吃瓜群众也不少。

  二人的球技出类拔萃，自然不必多说。

  但却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二人出众的样貌。

  穆彦霖为着是学生会会长，平日里在学校走动得多的缘故，一中无人不知。

  封维为人低调，除了高二年级，知道他的不多。

  这一见更是如霁光浮月，惊为天人。

  看两人打球，更是一种享受。

  结束后，两人倒都从容，气氛好，毕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穆彦霖率先开口：“今天打得痛快。”

  穆彦霖的球技，校篮球队的队长都敌不过，在一中算是一枝独秀，难得寻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自然痛快。

  “那有机会再一起打球。”封维一笑，风度翩翩，也是客气。

  “好！”

  一个好字字音刚落，一个欢脱雀跃的身影朝着穆彦霖扑了过来，还伴随着那酥到了骨子里的声音：“穆会长，好厉害，刚刚那个扣杀帅得人神共愤啊，完了完了，我是彻底被你迷惑了，不行啊，你得对人家负责。”

  这少女，又纯，又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