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他也在赌命吗
作者:句怂      更新:2022-05-04 17:19      字数:2425
  迟眠深陷的眼窝里充盈着刺眼的泪光,细密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细小且晶莹剔透的小泪珠,眼眶中的一滴苦涩的泪珠,却迟迟不肯落下。

  突然,她抬手用力的捂着嘴巴痛哭地发出,细若游丝地痛苦的呻吟,那瘦弱无骨的脊背,剧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随之如瀑布之水泄流而下。

  就在下一秒,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

  她把迅速的反转枪柄,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苍白干裂的唇瓣微启,轻轻地抽噎,嗓音嘶哑地说道:

  “放他走——!”

  靳司洵目光如炬地,死死的盯着迟眠手里的那把枪,神情不受控制的莫名有些慌乱,心脏处也隐隐作痛着。

  他眉头紧蹙,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用力的篡紧了拳头,指骨都因为他不断的强制收紧下而嘎吱作响。

  指甲也直接硬生生的嵌入他的血肉里;瞬间,猩红的鲜血一滴滴地从他的指缝间流淌着。

  男人的眼眸深邃低沉地可怕,他冷着一双眼眸,盯着那道单薄瘦弱的身影咬牙切齿地厉声说道:

  “你威胁我——!”

  “呵……你以为你的一条贱命,能让我改变主意;迟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这条贱命,死不足惜——!”

  迟眠拿着枪的手不停的地在颤抖着。

  她在赌!赌靳司洵对她不会真的那么狠,那么绝情凉薄。

  她此刻就是像是一个疯子,疯到拿自己的一条命,来赌靳司洵心底对她那丝薄弱的真情。

  可是她却迟迟没等来,靳司洵丝毫打算要松口的意思。

  她的心好像一点点的碎裂开了,碎的拼凑不起来了,她迟眠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懂得回头的女人。

  摔倒了她可以爬起来,流眼泪了她可以自己擦干净,心疼了她可以自愈。

  但是,她撞上了靳司洵的这堵南墙,哪怕她明知这是一条荆棘丛生的死路;却偏偏还要选择撞上去无数次。

  把自己伤到体无完肤,到最后只剩下断臂残肢,亦或撞死了,她怎么也不愿回头啊!

  她和靳司洵一样都是感情里的赌徒!

  她仗着靳司洵一次次说要将她挫骨扬灰,却没有一次是真正对她下过杀手,仅凭这一点,她就敢赌靳司洵心里是有她的。

  如果说迟眠此刻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换沈斯迦的命,那不如说,她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靳司洵心中对她到底有没有过片刻,亦或者一丝一毫的情意。

  一直身处在迟眠身后的沈斯迦心脏一惊,强忍着手臂中弹后,因剧烈过度使用之下肌肉牵拉的疼痛,泛白干裂的唇瓣微动,咧着嘴慌乱地厉声说道:

  “迟眠,把枪放下!”

  “我TM搭上这么多兄弟的命,是让你拿着枪对准自己的吗?你TM白白浪费老子的时间和精力来带你走,你别给老子乱来!”

  迟眠仍是不为所动,也不曾回过头,她握着枪的手,也不在发抖。

  她到吸了一口冷气,手指触及到枪的扳机之处。

  两个男人都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心也跟着被牵动着,双眸紧紧的盯着女人手里的那把枪。

  沈斯迦整个人都紧张到被汗液淋湿,他的眸光里滑过一丝狡黠,缓缓吐了一口气,准备伺机而动等待时机救下迟眠。

  片刻后,他找准了时机轻手轻脚的走近了几步猛地扑向了迟眠,却在最后关头扑了个空。

  他终究是忘了迟眠从来不是傻子更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女人,她从来都是一个极度危险,又精明的女人。

  迟眠未转过身却已经先察觉沈斯迦的动机,她身形微动巧妙的避开了沈斯迦,她没有回头,只凉薄的说了句:

  “别过来——!”

  “你们谁敢过来,那下一秒你们等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两个男人全身上下同时都惊起了鸡皮疙瘩,不停的冒着冷汗。

  靳司洵眸子一深,竭力隐忍着,一直在用力的篡紧拳头,掌心都被汗和黏腻的血浸染地湿淋淋的。

  他几乎在下秒,就要不受控制的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扑过去把迟眠手里的枪踢掉。

  沈斯迦往后退了几步,循循善诱地说道:

  “好!我不过来,你乖乖听话把枪放下。”

  霎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场,怎么做都是一场不停在循环的死结局面。

  迟眠紧闭双目,强硬的把眼泪憋回去,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食指微微弯曲,轻轻的扣动扳机。

  这一刻她竟没了丝毫恐惧和害怕的感觉,她朝着自己的心脏连开数枪,过了半晌迟迟没有听到子弹穿透心脏的枪响声。

  反而萦绕在耳边的,只有那一句句惊慌失措地阻止她朝自己开枪的声音。

  她再次扣动着扳机,对自己连开数枪,才惊觉枪里没有子弹。

  在她开枪的那一刻,本以为自己就会那么凄惨,悲哀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可是她忘了,她的这条贱命,从始至终都只能由靳司洵亲手了结啊……

  靳司洵揪紧的一颗心,终于在迟眠扣下扳机后,枪里没有子弹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

  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如释重负,终于得已放下,他紧蹙着的眉头,也得到了舒展。

  他的眼底蓦然闪现过一丝狡黠。

  他赌对了,那把枪里果然没有子弹!

  迟眠在不经意间巧妙的,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一抹狡黠,和他骤然变化着的神色,也暗自揣测到了七八分。

  她在心里暗自念道:

  他早就猜到枪里没有子弹吗?却还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像一个不知情的傻子,白痴一样;一个人在出演着这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弥足深陷的剧本!

  如果靳司洵的这场赌注押错了呢?枪里有子弹呢?他是不是依旧不会动摇他所做出的决定,亲眼看着她死在枪下……

  靳司洵难道就没一刻想过,如果他真的赌错了,子弹随时都有可能贯穿她的心脏,让她即刻毙命……

  迟眠想,靳先生大概是真的太薄情了……

  她的一条贱命,是真的不曾入得了他靳司洵的一双高贵的眼眸里。

  她扯着嘴角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双手瞬间瘫软无力的放下,抵在心脏上的那把枪也随之应声落地。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询问一句:

  “靳司洵,你心中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