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深情是假心冷是真
作者:句怂      更新:2022-05-04 17:20      字数:2615
  一滴滚烫的热泪缓缓地从男人微红的眼眶里毫无征兆的滑落下来。

  “迟眠,迟眠……”

  他一遍又一遍的低沉着嗓音轻声地呢喃道。

  仿佛是要把这个名字永远的深深地烙刻在心脏上,永不磨灭。

  靳司洵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如同一个弱小无助的婴儿,连呼吸一下都是极痛的。

  他的手哆哆嗦嗦、一直在颤抖着,他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

  整个人在听到迟眠要跳楼自杀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溃不成军。

  陆辞怔了怔,他跟了靳司洵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哭红了眼,失去理智的模样。

  “二……二……爷……”

  他低语了一声,阔步冲上前扶起趴在红酒水渍,和满地都是碎玻璃碴子里的靳司洵。

  靳司洵整个人慌乱的失去了理智,他用力拉住陆辞的手,惊恐万分的大声吼道:

  “带我去找她,快啊……”

  他跌跌撞撞的挣扎着爬起来,脚步却始终虚浮无力,下一秒又狠狠的摔坐在身后的轮椅上。

  ……

  窗台上,迟眠面容苦涩伴着银白色的月光越发的凄凉惨淡。

  挽住青丝的墨绿色地发带不知何时散开了,满头青丝犹如瀑布般倾泻着,披散飘落在女人纤细的腰际间。

  一袭白裙被微风吹的肆意地飘飞着,朱唇点绛,明眉皓齿尤似一位清尘脱俗的冰美人,又像是带着剧毒的一株毒花。

  “夫人,你下来吧!”

  何姨轻轻地迈着步子靠近窗边,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具骨瘦如柴且单薄的身体。

  迟眠光着一双被冻的泛着红紫的双脚,伫立在凛冽的冷风中被吹的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刮的掉下楼。

  何姨看着这一幕,心脏都惊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迟眠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脚尖轻轻点地,纵身一跃而起,双手紧紧的拽着护栏的栏杆,双脚站在冰冷地靠近窗台地平面的铁栏杆上。

  她偏过头瞥视着身后漆黑不见底的楼底,紧张到手心里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怦怦乱跳的心脏,回过头看着一步一步逼近她的保镖,尖声道:

  “你们都别过来——!”

  “谁都不许走过来一步,除非靳司洵肯过来见我,否则你们谁都别想靠近一步!”

  何姨顿住了脚步,张开双臂拦住跃跃欲试冲上来的保镖,一步步的往后退回去。

  她眼底含着泪,惊恐地说道:

  “好,好,夫人千万别动,我不过来,不过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迟眠抓着栏杆的双臂都僵硬发麻了。

  她低垂着一双被泪水浸湿的有些模糊带着满是雾气和泪水的双眸,毫无底气的,哽咽着问道:

  “他会来吗……”

  她等的太久太久了,如果靳司洵真的到最后也没出现,那她现在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何姨用力地捂住不停发出呜咽声的嘴巴,猛力地点了点头说:

  “会的,先生一定会来的!”

  其实连何姨自己都不确定靳司洵到底会不会出现,她也只是在毫无底气的撒谎哄骗迟眠而已,至少能拖住一秒是一秒。

  “眠眠——!”

  下一秒,一声低沉喑哑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赫然响起。

  靳司洵坐在轮椅上,身后恍若伴随着一抹暖黄色地微弱的灯光。

  陆辞紧随其后的推着轮椅,毫无预兆的闯入卧室,迈步推着轮椅缓缓穿行于人群之中。

  靳司洵目光如炬地盯着窗外那双纤细的手,正紧紧抓着栏杆光着一双冻的发紫的脚,站在护栏外的女人。

  他深邃的眼眸瞬间蒙上了更深一层的雾气。

  他坐在离迟眠不远处的对面,朝她微微高举着颤颤巍巍且一直在发着抖的双臂,轻声细语的像是再哄睡在摇篮里的孩子,温柔的不像话,仿若是另外一个人。

  他蹙着眉头,敞开双臂做出一个要拥抱迟眠的姿势。

  带着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温柔和耐心,扬了扬修长的手臂,轻声地唤道:

  “眠眠乖,来,快过来……”

  他一声接着一声的,轻声哄骗着。

  迟眠抬着一双哭的红肿的水眸,隔着人群深深的望着靳司洵,四目相望,仿若时间骤然停止,时光逆流。

  许久之后,迟眠的耳畔似乎还回荡着,从男人骨子里散发出的那一声温柔的“眠眠——!”

  仅仅一句温柔的呼唤声,就让迟眠又一次的沉沦溺死,坠落在更深更深的深渊,这是靳司洵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耐心地去哄着她。

  其实她没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她也渴望被人捧在手心里,当成掌中之宝一样去呵护,去哄着。

  她跟靳司洵一样,生来就遭受了所有的冷漠,心脏也都一样的残缺了一块儿,也都同样的渴望被人发自内心深处的温柔以待。

  他们从不可怜,也从未被人救赎温暖过。

  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他们也只是遭受了所有的不公和冷漠,所以他们变得越来越极端,心也跟着残缺了,冷漠了……

  迟眠一只手微微松开栏杆,她把那只手一点一点地伸向靳司洵的方向,可就在下一秒,她突然清醒了立刻缩回了手。

  眼泪瞬间抑制不住的,簌簌而流的滴落下来,她微微摇了摇头,哽咽着说:

  “不,你在哄骗我!”

  “你的心机太深了,你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乖乖的听你的话,更不会像一条只知道摇尾乞怜的野狗一样听你的话!”

  “靳司洵,你的演技太高超了,以至于我从来都只有在你设下的阴谋之中泥足深陷,却从未能有一丝一毫反抗成功的机会!”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声泪俱下地痛哭流涕着,控诉着她内心深处在隐忍之下藏匿已久的最真实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眼底浮着层层雾气,喃喃道:

  “不,你的心一直都是冷的,太冷太冷……”

  她的十指一点点的松开栏杆,整个身子慢慢地往后倾倒着。

  “迟眠——!”

  靳司洵看着她渐渐松离开栏杆上的手指,惊恐的整个心脏都快跳出来。

  “迟眠,别动!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红着眼眶,眼角不知不觉的已然湿透了,他低声的乞求着,心脏像是痉挛一样剧烈地揪着揪着的疼痛。

  这个女人真的太狠,太绝,太冷了,她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抛弃他就抛弃,现在又不要命的要跳下去,他该拿她怎么办啊……

  说爱他的是她,说要拉他一把的也是她,如今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沈斯迦就来这么逼迫他吗……

  到底是真爱他靳司洵,还是她迟眠从始至终都在骗他,她爱的一直都是沈斯迦啊,否则她怎么会为了别人的男人,来一次次的伤他的心,戳他的心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