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乔宴臻死死地篡紧了手里的那张被他蹂躏皱了的判决书，质问着。

  迟眠低着头，面无表情，冷淡地说道：

  “没有！”

  乔宴臻一双如同铁钳般的手，用力的钳制住迟眠的肩膀，他的眼睛忽然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他忍不住地哽咽，冲着她大声嘶吼道：

  “你为什么要在判决书上签字！”

  迟眠抬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红了眼眶的男人，她怔住了，鬼使唤神差地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乔宴臻目光微缩，不说话。

  但迟眠似乎也没想要他的回复，而是很平静地继续说道：

  “没有为什么！”

  乔宴臻放开她的肩膀，步子踉跄着往后退了退，失魂落魄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判决书一旦下了，会终身留有备案！”

  迟眠淡然道：

  “我知道！”

  听到她满不在乎的语气，乔宴臻几乎是很用力的把手里的那张判决书砸在了地上，红着眼睛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要签！这张薄薄的纸张就足够毁了你一辈子！”

  他咆哮着，脸色胀红，进而发青，脖子胀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都是汗珠子，拳头在桌上锤子噼里啪啦的作响。

  迟眠盯着地上的那张刺眼的判决书，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杀了人，就该受到应有的刑罚！”

  乔宴臻此刻只感觉连呼吸都在痛，心脏也跟着隐隐作痛，他低声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等等，你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迟眠的目光凉薄，她说道：

  “乔宴臻，你还要我说到少次，人确实是我杀的，我不想逃脱罪责，你也不用替我开罪！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男人一僵。

  “迟眠……”

  ……

  办公室，

  乔宴臻一脚用力的把门踹开了，满脸怒容地走进来，眉毛倒竖着，整个办公室顿时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他把判决书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声质问道:

  “方局，迟眠的案子明明一直以来都是由我接管，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直接下最后的判决书！”

  方局看着来势汹汹的乔宴臻，沉了沉呼吸道：

  “你是个聪明人，上面的人说了迟眠杀人的案子必须尽快解决，再拖延下去只会闹的人心惶惶。”

  乔宴臻一点点地握紧了拳头，怒道：

  “所以你就拿迟眠当替罪羊，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她的头上！”

  一股股不堪忍受的怒火直冲他的脑门，他回转身，握紧双拳真想冲上去把方局揍一顿。

  坐在椅子上的方局瞬间也急红了眼道：

  “乔宴臻！”

  他拍桌而起，怒声道：

  “这件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是凶手是迟眠！你有证据证明不是她杀的吗？当事人都已经亲口认罪了，你还想怎么样？”

  乔宴臻，他紧紧地抿住嘴，握着拳，毫无底气的说道：

  “没有！”

  方局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火，冷声道：

  “那好，既然你拿不出证据，那这件事你也别再过问了！”

  乔宴臻一听了，蹙着眉头，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

  “不可能，方局我要求你马上撤销了对迟眠的判决书！”

  方局本来就很不满乔宴臻，他也瞬间被惹怒了。

  “收回？乔宴臻，你真当我这警察局是摆设？”

  “迟眠杀人，证据确凿！众所周知！”

  乔宴臻听了，立刻瞪起了眼，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愤怒地盯着方局。

  “是，她是捅了陈放，但是，真正让陈放致死的是他被人捅穿了心脏，真正的凶手或许还在逍遥法外！”

  方局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呵斥道：

  “乔队，迟眠故意杀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别说案发现场没有第二个凶手，就算有那又怎么样？迟眠捅了陈放那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她当时没捅死陈放，她也一样的有罪！乔宴臻，你做警察基本的道德呢？你信誓旦旦的正义又去哪里了？”

  乔宴臻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我……”

  ……

  数天后，

  女人身着一袭单薄的衣服，走出了警察局，她不自觉的抬头看着那阴沉压抑阴天，总有种绝望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

  感觉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沉闷闷的，睁开眼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不带半点儿白色，纯纯的浓黑，似一道浓墨泼洒在天边，不带半点儿的辅色。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天灰蒙蒙的，十分得冷，迟眠刚回过了神，发现乌云密布，没想到雨竟已静悄悄地下了起来。

  没想到就是这短短几分钟发愣的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好几个记者，手里拿着手机一面飞快地打开录音软件，一面堵在迟眠的面前道：

  “迟小姐，我是常藤报社的记者几个问题。不久前发生于圣爵夜总会的命案，我们收到警方发布的判决书的消息，请问您为什么要杀人，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被害人跟你有仇吗？”

  迟眠不理她，想方设法地躲闪开，对方却死追着她不放，所在场的记者两眼放光，在这里堵到了迟眠，简直就是天上砸下来的头条啊！

  见迟眠不说话，那记者穷追不舍，嗓门很大地继续追问道：

  “你杀人了，为什么现在又被释放了，请问这有什么内幕吗？还是因为你有精神病，失控之下杀人的吗？”

  这三个字就那样停留在她的脑海里，迟眠呼吸一窒，双眼蓦地瞪大，身上发抖，大口地喘起粗气。

  惊恐症发作。

  记者也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发生，当场怔住。

  站在不远处的乔宴臻突然从人群里冲过来，怒声道：

  “都让开！”

  周围的没一个人要走开的意思，乔宴臻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人，暴怒道：

  “我再说一次全都给我让开，谁敢在围在这里挡道又聚众闹事，全部都抓进去！”

  话毕，他不在理会那些人，而是蹲下身看着一直在喘气，不停颤抖着的迟眠，紧张地问道：

  “迟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迟眠的面色一下变得苍白、一阵阵撕心裂肺的不断的喘咳，使她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

  过了好一会儿，迟眠喝了几口乔宴臻递过来的矿泉水，慢慢才平静下来。

  乔宴臻看她发病的样子着实被吓到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迟眠瘦弱的背脊，担忧地问道：

  “你没事吧！”

  等了好久人都散开了，迟眠一把推开了他，刻意疏远道：

  “没事，谢谢你！”

  “我先走了！”

  乔宴臻脚步僵硬在了原地，他没有叫住她，而是看着迟眠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迟眠一瘸一拐地走了好久，辆出租车，没想到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一用放认出了她。

  司机惊恐地说道：

  “你……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杀人犯！你下车，下车！”

  迟眠怔了怔。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车门，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溅了她一身的水。

  她一个人走在无人街道中，有些颤抖，身体瑟缩着，新也在抖动着，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何去何从，感觉迷茫，胸口有些闷。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无人的街头显得冷清，感到整个世界都要将她放弃.脚步彷徨之间，泪早已滴下……

  已经入了夜了，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听不见任何脚步声，反而乌鸦的哀鸣在这雨里分外刺耳。她走在路上，雨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脖子上，仿佛要刺透她的皮肤，直击入骨髓。

  迟眠的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那昏黄的路灯光将她笼罩，仿佛成了她的伞。她继续往前走着，风儿呼呼地吹着，卷起几片残页从她身旁飘过。偶尔路人经过，伞下的他们欢声笑语，却是尤为的刺耳。

  她一直走着走着，前边是一片黑暗，雨已经湿透了她，路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