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吧，我家大毛马上就要上学去了，要学好几年呢，可别耽误了你们家的闺女。”

  翠花有些不耐烦了，她还想去程巧家里帮忙呢，家里被烧得一团糟，弄起来可麻烦了。

  “那二毛呢，二毛也快十六了吧，该找媳妇了啊。”

  “二毛还早着呢，等大毛结婚了再说。”

  翠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直接就要离开，陈为党则虎着个脸，村里的那些村妇们不敢上前，只能失望的离开。

  大毛见屋子里总算清净了，把二毛也赶了出去，拿出翠花特地给他买的围巾和点心，卷成一个卷塞到怀里，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跑去。

  韩春梅手里拿着一块深绿色的棉布，正在为小程黎做衣服，布和棉花当然是程巧给她的，实在是她做的小衣服真的好看。

  “春梅姐，又帮小程黎做新衣服呢。”

  张月芳笑眯眯的拿着一个冻梨吃了起来，这是程巧送过来的，总不能让韩春梅白干。

  韩春梅很大方，把冻梨放在宿舍的小桌子上，谁想吃就去拿，但每个人都很识相，吃了韩春梅的冻梨，总会送些其他吃食还回去。

  “张月芳，陈大毛找你。”

  赵小宝在门口敲了敲门，张月芳脸色一红，吃到一半的冻梨差点把她给噎死，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激动。

  “去吧，别急着拒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春梅姐，你……”

  “去吧。”

  韩春梅将张月芳手里的冻梨抢了下来，把她推了出去，赵小宝笑着摇头，他知道大毛喜欢张月芳很久了，却一直不敢开口。

  现在敢开口，估计还是那个工农兵大学给了他勇气，觉得自己能够上大学，应该配得上张月芳了。

  “张知青，这个给你。”

  大毛看到张月芳出来，心里既欢喜又害怕，早就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最后化成了一句最简单的话。

  张月芳一看是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就知道这条围巾价值不菲，她连忙推开，无功不受禄，怎么能要男同志的礼物呢。

  只是推开的时候，围巾里的点心掉了下来，好在地上有白雪，不然好好的点心弄脏了，多心疼。

  “你怎么把点心放在围巾里。”

  张月芳连忙蹲下去捡，陈大毛也蹲了下去，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大毛连忙往后退，看见张月芳捂着头，很想帮她揉一揉，可他不敢。

  忽然，陈小毛一把拉起了张月芳，无比认真的开口了：

  “张知青，我稀罕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张月芳的脸已经红透了，她很想点头，可又不敢点头，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最终还是摇摇头。

  大毛见张月芳拒绝，急的把前面想好的铺垫都忘记了，直接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张知青，我听说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就能留在春城工作，我真心想要娶你，到时候带你去春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你……你爹娘的意见呢。”

  “我爹不管，我娘说了，彩礼给二百，还有自行车也会买的，只要你愿意，明天我们就能先订个婚。”

  “不行，我没有嫁妆，娘家也穷，我们……不合适。”

  张月芳真的很心动，跟大毛结婚就意味着可以摆脱农村户口，成为城里人，但她去城里能干嘛，更何况她也没有嫁妆。

  “我不在乎，我爹说过，没有穷死的人，只有懒死的鬼，相信我，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张月芳还是摇头，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她实在是没有底气，当初下乡的那股骄傲的劲道早就被磨灭成灰了。

  大毛看着转身离开的张月芳，脸上露出了失望，后悔自己表白的太晚了，等过完年自己就要离开，到时候真的会失去这个小姑娘的。

  赵小宝一直躲在门后边偷看，终于忍不住笑着走了出来，拍了拍大毛的肩膀，傻帽，哪有这样追女孩子的。

  大毛不明所以，他哪里做错了，赵小宝将他手里的点心放进自己的嘴里，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充斥着味蕾，嗯，真好吃。

  “赵知青，你喜欢吃这个，那就给你，只求你给我指明一条路就行。”

  陈大毛连忙将手里的点心都放在了赵小宝的手上，眼里透着希望，赵小宝是城里人，城里人了解城里人，应该有好办法。

  “大毛，你还记得欢崽是如何追求程巧的。”

  陈大毛眼睛一亮，他明白了，不就是紧追不舍嘛，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一口答应，自己可不能真的放弃了。

  他把羊毛围巾递给了赵小宝，请求他帮忙，只要张月芳能收下围巾，好事就成了一半。

  赵小宝点点头，张月芳只是没有自信而已，等她想明白了陈小毛的真心，自然会答应。

  要知道回城的希望很渺茫，现在有一条通往城市的路展现在她面前，终究会想通的。

  翠花敏锐的感觉到大毛的不同，她想问什么，却被陈为党给拦住了，看这个儿子的样子，明显还没有搞定对方，不然早就咋呼上了。

  “孩子他爹，你知道大毛喜欢的是哪个小姑娘。”

  “不清楚，应该是知青吧。”

  “知青啊……”

  翠花心里有些不乐意，知青点的那些姑娘除了韩春梅还算勤劳，其他的小姑娘都是娇气包，可韩春梅要比自家大毛大好几岁呢。

  “不行，我得去问问。”

  翠花拉着陈大毛追问，陈大毛原本不想说，但经不住翠花的连哄带骗，终于说出了张月芳的名字。

  “张月芳”

  “娘，你不会不同意吧。”

  “儿子，你看上她啥了啊。”

  翠花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儿子，张月芳长得真的不算漂亮，人也太瘦，不像会生儿子的样子，还有虽然不算偷奸耍滑，但总有些爱占小便宜。

  “娘，我喜欢她聪明，喜欢她识时务，我以后不会做泥腿子了，需要一个知进退的女人帮我。”

  “你咋知道。”

  “我一直关心着她，从她对程巧的态度就知道，这是一个懂得抓住机会的女人，娘，向阳村那户人家的闺女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