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弟魔家的女婿 第11节
作者:予乔      更新:2023-06-01 06:07      字数:4212
  第18章过完年,就到76年了。过了十五后,到二月份,村里就开始上工了。水稻玉米要三月四月才能种下,现在就是耕田蓄水,发种子的时候,陈夏花也跟着上了工,她负责跟几个婶子一起发玉米芽子,陈夏花一年在娘家的多,在他们村里住不了几个月,村里的妇人凑一堆说说笑笑的,也不理她。他们红太阳大队哟,也就出了庄民国这么一个没出息的,连媳妇都看不住。当婆婆的,没一个看得惯动不动往娘家跑的媳妇。陈夏花埋头干,夫妻两个做事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埋头做事不理人,除了隔三茬五抬头看小二在不在,陈夏花才给个笑脸的。“玉春,离婶子们远点,上一边的草地里去玩。”庄玉春身上挂着个小竹壶,比他哥身上的壶小,每天他跟着爸妈出门,爸妈就给他备上一个小竹壶,里边是烧好的温水,他玩累了,揭开竹盖就能喝。庄玉春撅着屁股在挖地上的草,闻言直起小身子,迈着小腿远了几步,到了平坦的草地上,回头问了声儿他的勤快妈妈:“妈妈?”陈夏花一直看着,见到走到草坝上,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才点头:“对,就是这儿。”庄玉春小大人的叹了口气呢,屁股一撅,就往草地上做,玩了半天他也累了,抱着自己胸前的小竹壶就喝水。庄玉春一向是跟着庄民国这个当爸的,去年庄民国分了挑水的活计,他还能一扭一扭的跟在屁股后头呢,这回是庄民国分到了耕田的事,他要牵牛,怕顾不过来,没敢带他一起。陈夏花母子两个隔三茬五又说上几句话,磨时间,还没到中午,陈夏花先做完,领着庄玉春回家烧饭。几个妇人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陈夏花转性了不成?”哎哟,这娘家魔还有变好的时候?现在还没有“扶弟魔”这个词儿呢。“娘家魔”这个称呼是村里的妇人在背后偷偷给她取的,意思是出嫁的媳妇一心向着娘家,恨不得把婆家搬空的。她们也不是专门给陈夏花取,只要是“娘家魔”的都要被她们在背后按上这么个称呼的。陈夏花是另一种,她不是搬空婆家,她是常年驻扎在娘家。所以一提起四生产队光明村的陈家,谁不说陈婆子厉害的,一养就养出三个能往娘家扒拉的闺女。谁都想有个补贴家里的出嫁闺女,但这事能干吗?又不是结仇的,她们都要顾及自家闺女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对女婿热情着呢,回娘家来,家里就烧好吃的,对女婿比对闺女还好,为的就是她们对女婿好了,让亲家那边也对女儿好。陈婆子这做法那就是典型的要儿不要女了。这种人在大队不是没有,少。“谁知道这转没转性的,这两天还上工,指不定过几天人家一喊就走了。”“也是。”几个妇人撇撇嘴,不说陈夏花了。转头说起了工人家庭刘三婶家的大壮要娶媳妇的事情,日子都定好了,这个月初九,还有几天。大壮是食品厂的临时工,娶的也是厂里的临时工,大壮本来年纪不小了,媒人也上门说了几回亲,刘三婶不干,说他们是工人家庭,他们家大壮是吃公粮的工人,要娶,那也得娶工人,别说村里的人家,就是知青她都看不上。谁料他们刘家还当真如愿了。刘三婶现在上工都是飘的,除了田婆子外,还有不少人围在她身边说好话,恭喜他们家出了两个工人。刘三婶得意得很,小腿迈得飞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呢,跟庄民国擦肩而过,她还把人喊住了。庄民国满是疑问:“怎么了?”刘三婶的脸色模样十分奇怪,像是炫耀,得意,又像是高高在上,充满了优越一样俯视人,又拼命的收敛,整个脸部肌肉抖动得十分奇怪,她也不继续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了,就是这样把人盯着。庄民国奇怪的瞥她一眼,“三婶没事,我就先走了。”人都走了,刘三婶的表情才镇定下来,插着腰朝着庄民国的背影伸着脖子呸了呸,“我就知道,你们心里啊后悔着呢。”后悔什么,后悔没娶她娘家的傻侄女啊,要不然这会儿庄家也能沾沾他们这“双职工”家了。庄民国回去的时候,陈夏花已经做好饭了,一叠咸菜,一碗顿蛋,一盘卷心菜。刚开春的时候,菜地里的菜少,只有些在前两月撒下的一些青菜种,正好郁郁葱葱长,长了几寸,天气冷,都长不了太大,再不就是山野田边的野菜了和去年留下来过冬的萝卜了。庄民国他们的卷心菜去年就种了一回了,年前还卖了一茬,收了后就没了,现在的卷心菜是晚熟品种,最晚在十二月种下,到二月份正好收成。吃过饭,庄民国就开始挑篓子了,庄玉林在他身边转了会就揉了揉眼,要睡午觉了,陈夏花把人抱回房里,给他脱了外衣裤子才把人塞到被窝里去。庄民国说的,他们家从大儿子读书开始,就要学会讲卫生,讲五勤,尤其是这样带着身上的泥进被窝的事,绝不能发生。人家学校的老师都说了,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卫生呢,手脏了要洗,衣服脏了要换,还不容易得病的,邱老师说的,回来过后家家的小朋友回去都跟长辈们宣传了一遍的,庄玉林是邱老师“小粉头”呢,邱老师说的话比他们当爸妈的都管用,他看到了家里谁不洗手就吃东西,绝对要背着小手板着脸,把邱老师的话重复念给你听的。安排好了小儿子,两口子都没多休息一会,去菜地里砍卷心菜去了,庄民国准备下午送一担子去公社里看看情况。有陈夏花在,没一会就砍了一担子,庄民国出了菜地,把竹门关上,“我去公社了,你回去吧,小二等下该醒了。”“行。”下午上工要两三点,这会儿还有时间呢,陈夏花准备回去把家里大大小小的衣裳给洗洗。庄民国担这一担子去公社,也有人瞧见了,他担子上有布盖着,别人还以为是担的青菜去公社换钱,村里也不是头一家早就撒了青菜籽的,送去了公社里的,还跟他说:“公社里送青菜去的多着呢,都收了好半车了,卖不出钱,还不乐意收呢。”庄民国没说他这不是小青菜,老实巴交的脸上笑笑,“行,我去看看。”走到村口,又碰上几个妇人叫他帮忙带些针线,上年纪的还叫他带点叶子烟。庄民国两辈子都好说话,顺便带点东西他也不拒绝,但这辈子可不会再犯上辈子的傻了,伺候其中有些“欠钱的大爷”了。先交钱后交货。“不是都一个村的,你这都去卖菜了,就几分钱的事先垫一垫的。”上辈子有些就是这样说的,庄民国老实啊,脸皮又薄,抹不开脸面,人家说让他先垫着他就垫着,吃了不知道多少回亏。欠钱的那就是祖宗。登门要钱,反正就是各种借口理由。收了钱,庄民国放进了口袋里,没给钱的,他是不打算再帮忙买了,买了还讨不上一句好话的,他一张老实的脸笑嘻嘻的:“没事,没钱就下回带。”下回这个词就是好啊。他挑着担子步履如飞的走了,还有人拉不下脸来:“就一担子青菜,能卖几分钱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抠。”第19章公社里青菜多,已经收了一车了,要运到县里供销社去的。前脚装青菜的车走了,庄民国担着的挑子也到了,供销社的就说了,“你们这青菜送来的太多了,我们跟县里的供销社都吃不下,以后别送了。”穿着土灰布的中年女子远远就皱起眉,等庄民国走近,她认清了人,“是你呀。”庄民国去年给他们送的蒜苗子和白菜,县里那边一直说好呢,就是后边没了,对着她,中年女子的语气软了两分:“你担回去吧,我们不收了。”庄民国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把布头掀开一个脚让她看蔬菜新不新鲜,心里一个咯噔:“不收菜了?”中年女子是说不收了,目光移到那菜篓子上顿时一定。“卷心菜啊,收!”庄民国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庄民国知道这个供销社的大姐姓齐,他去年过来也跟着别人喊的:“齐大姐,我家里的卷心菜差不多都快能收了。”齐玉男人就是县里供销社的经理,民生可是大事,开春后没什么菜,送过去的都是青菜,连吃个野菜都是“有钱人家”了,卖得比青菜还贵一分,城里的职工家庭还喜欢吃。就是齐玉自己,看见青菜都发绿。她叫人把担子上称,高兴得很:“你家里才多少,还不够的,能收了你就往咱们公社里送,亏不了你的。”庄民国去年送菜,是蒜苗子和白菜一起,这会全送的卷心菜,个头不大,但个个都压手,最后称下来,一挑挣了七块钱。比他去年一挑五块钱还多挣了两块呢。庄民国收了钱,见齐玉从挑子里拿了两个卷心菜出来,其他的让人抬到后边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干什么。按他们现在的话,这是在啃组织的利益呢。庄民国不可能为了两个白菜说什么,齐玉这个人,他去年就打了交道,不是那等大奸大恶的,这么多人送菜来,她也没接别人的好处。“行,回头能收了我就送。”供销社的职工把篓子给他送了出来,庄民国趁机把村里拖他买的针头线头的顺便买了,这些东西不要票,只要钱,买完东西,庄民国就担着挑子走了。他也没回家,过了供销社又转了两条街,到了一片家属楼,就在楼底下一楼,他敲了门,说了来意,没一会,就有个穿着齐整的大婶递了两包东西给他,庄民国趁机就把钱递了过去。这是专门卖种子的。这可是运输队的家属楼,刘春华就是如今最时髦的职工,司机,庄民国去年歪打正着的遇上,开大车的司机走南闯北的,一般都会夹带点私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刘春华带了不少外头的种子,他经常在外头跑,卖种子的事就是他家里弄的。刘家婶子朝他空空的篓子上看了看,“菜卖完了。”笑眯眯的。庄民国也回,“正好赶上了。”“刘婶子,你忙着,我走了。”刘春华老娘没说话,看他走了就把门关了。庄民国这下没耽搁了,挑着空篓子回了家,他卖菜顺,回家的时候还早,陈夏花带着小二去接大儿子玉林了还没回来。庄玉林他们是在学校吃的,五生产队本队的学生近,中午可以回家吃,其他生产队的就是早上带一盒,中午学校老师给他们蒸热。费的柴火就是谁家小孩要中午蒸饭,家长就隔两个月送一捆柴火去。陈夏花去的时候带了捆柴火去的,回来母子三个还摘了一大把野菜,正碰上庄民国空着手从外边回来,陈夏花一愣:“才回来?今天菜不好卖?”“公社收了,七婶子他们叫我给带了点东西,才给他们送了去。”庄民国解释。他去送东西,路上人家也问他:“青菜好不好卖?卖了多少钱?”庄民国没说,只挑了其他的说,“已经拉走了一车了,说不收了,正好我赶上了。”庄民国也没说谎。他去的时候确实已经拉走了一车,他也确实赶上了供销社那位齐姐在,村里边还以为他说的是正好赶上发车,他这一挑青菜给卖了出去,还在背后嘀咕说他运气好呢。进了门,庄民国小声给陈夏花说了今天卷心菜卖了多少钱。种子不便宜,庄民国买了两包种子,一包番茄,一包荷兰豆,莴苣种他们家家都有,种子用不着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