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皇后有毒23
作者:连诺      更新:2023-06-01 17:13      字数:8608
  敬王听得被自己亲自教养的儿子的声音,愣了一下,回头才瞧见马氏带着谢瑾然兄弟两个,也来了这里。他神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定王原本是来看敬王笑话的,可是,等他走近看轻了谢远的容貌之后,想要出口的讽刺,却又全都咽了回去。谢悠然和谢钰然有些不明白定王的意思,正要提醒定王,就见定王突然冷哼一声,策马便走。敬王并未多想,皇太孙谢含英也是此刻才回过神来,上前先与谢远说了些话,才将诏书拿了出来,道:“阿翁听说阿远堂弟和阿念堂妹是龙凤胎,很是欢喜,便道要见你们,唔,还说请三婶带着其他几位阿姐去娘子那里,让娘子也瞧瞧,这些年是否吃了太多苦。”然后便亲自念了诏书。谢远很是意外,江氏母女则是喜出望外,觉得此事甚好。谢若锦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谢远一眼。说来,当年此时,她虽然在长安只待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但对于那件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前世的谢远,只略微读了些书,仅有形似而已,圣人失望之余,便不再多问。可是,现在的谢远呢敬王和马氏则是同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可是,圣人诏书都下了,二人又能有甚法子敬王只得让马氏回去收拾房子,自己则亲自送人去宫中。定王府。谢悠然和谢钰然兄弟好不容易追上了定王,谢钰然不禁问道:“阿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那个谢远有甚问题”定王策马疾走了一路,现下也冷静了下来,神色极其的复杂,却并不回答谢钰然的问题。谢悠然上前亲自为定王斟了杯茶,递到定王手中,见定王喝了,才问道:“阿爹,到底”他还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就见定王喝完茶后,神情莫测的开口。“那个谢远,其实,根本不像老三。他的那张脸,那种神情,根本就和当年没有因病变胖的少年太子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定王一时之间,竟不知脸上该有何种表情才好,声音阴沉道,“如果不是本王知道太子的确死了,知道现下已经不是三十几年前,本王甚至以为,本王重新见到了太子,见到了那个被你们阿翁盛宠和骄傲着的太子本王的大哥。”谢钰然和谢悠然同时呆住,心中震惊的一时不能言语。第17章天成敬王是一直跟着谢远往宫中去的。谢含英原本是想与谢远多说些话,顺便能让谢远钦佩乃至愿意追随他,当然更好。可是,敬王寸步不离的和谢远走在一起。父子二人并没有太多言语。谢远虽然不怎么看得上敬王身为父亲的品行,但是,他却很是清楚敬王有夺嫡之能,狡诈多智,绝非能轻易对付的人。因此谢远在不了解敬王的性子前,并不怎敢主动和敬王说话。而敬王对谢远则是颇有些复杂。于敬王本心,他一来并不希望自己的这个污点存在,二来谢远归来,就意味着敬王府的世子之位必然要更迭,可是,江家本就是新贵,经过从前那一遭,家中本就无人了,而马家则是世家大族,且族中还有将才,敬王根本就不必费心,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期待的世子该是哪一个。甚至为此,敬王故意纵容了马家对一路北上的谢远等人出手,直到敬王发现谢远并没有傻傻的选择独自北上,更直接忽略了太子派去的与谢远相商的人,而是在利用册页书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后,立刻就跟着大师兄秦威一齐上路,来了长安。而追杀谢远的人,除了马家人,还有其他人时,敬王终于不得不出手他终究是为人父,并不愿意直接动手杀了谢远,更不能看着自己计划以外的人动手杀了谢远,因此只能出手护着谢远,让谢远一路上再没遇到过太大的危险。敬王没见到谢远之前,虽听说过谢远和自己容貌相似,也听说过谢远聪慧,天生过目不忘,又因爱书,而想出册书的主意,机敏异常,可是,那终究只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儿子而已。而敬王的儿子虽然不多,但也不缺,因此在没见过谢远之前,敬王觉得,就是谢远真的死了,他亦无妨。不过,在见过谢远和他七八分像的容貌,并亲自拷问了谢远的功课后,敬王突然不那么想了。敬王本就有识人之能,是以才能在当初元朔帝带着长子、次子去建功立业、自己被丢在北地时,还能为元朔帝推举诸多人才,并留下自己该留下的人才,让他在当初突然不被元朔帝喜欢的时候,依旧能够驻守北地,得封藩王。敬王既能识人才,自然是也能看得出自己儿子们的情形的。于敬王而言,马氏所出的长子谢瑾然今岁才只有五岁,但小小年纪却已看得出其乃端方君子,谦逊有礼,作为世子,谢瑾然已然足够。而谢远敬王神色复杂的又低头问谢远:“你弓马如何可曾读过兵书”谢远一板一眼答道:“儿已能骑马猎杀百步之外的幼小活物,弓马之上,虽不曾得老师夸赞,却也不曾被责骂不堪。至于兵书,除了老师教导的之外,儿也颇读了一些老师藏书里的兵书。”敬王来了兴趣,道:“哦你将来想要上战场”谢远很认真的抬头看敬王,一双眸子黑亮清澈:“凡犯我国境、欺我百姓的蛮夷,皆为恶人儿愿为圣人马前卒,将之驱除,护大庆百姓平安喜乐”敬王蓦地顿住了脚步。谢含英亦停了下来,侧首紧紧盯住了谢远。谢容英懵懵懂懂,也仰头看谢远。谢远神色半分未动,任由他们看。末了还是谢含英按捺不住,追问道:“阿远将来,想做将军戍守边境”敬王不语,却也紧盯着谢远的脸,仿佛要看透谢远所说,是否是真心之语。谢远道:“金戈铁马,护佑百姓,保我大庆江山,确是我心中所愿。”谢含英与敬王便不说话了,只一心往前走。谢容英今年才五岁,又因并非嫡长,太子生前为谢容英好,便有意教的他懵懂天真一些,便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兄长在说甚么,在做甚么,只傻呵呵的牵着谢含英的手,乖乖的跟在身侧。几人一路快走,很快就到了元朔帝现下所在的宫殿。元朔帝为人豪爽,又因年纪渐长,因此私下里并不继续跪坐,而此刻仅仅是盘膝坐在胡床之上,看着字写得很大的奏折很显然,他的臣子,至少还知晓他的确年岁大了,奏折上的字也是写得极大的。元朔帝神色中露出一丝满意,可是,等到他看到下一章请求他重新立太子,以正国纲的时候,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谢远等人,就是这个时候进的内殿。元朔帝脸色难看的拿着一本奏折,听到内侍通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让他们进来”内侍姓郝名善,闻言却是有些激动的抬头看了元朔帝一眼。这并不合规矩,也不合郝善平日的谨小慎微。然而元朔帝因着近日看到了太多请立太子废皇太孙的折子有些恼了,因此虽瞧见郝善似是有话说,也只是眯眼瞧了郝善一眼。郝善能跟随元朔帝多年,凭的就是那一份天生的眼力劲,见状立刻低头躬身退了出去。倒也罢了,待到圣人亲眼见了那个孩子,大约心情也就会立刻好起来了。元朔帝此刻自然不知郝善心中所想,而谢远则是微微有些紧张的站在殿外。元朔帝乃是一国之君,还是从藩王反叛一举成的皇帝。这样的皇帝,定然是不好相与的。谢远纵然是穿来的,纵然知晓这具身体和元朔帝是嫡亲的祖孙,然而皇家无父子,又哪里来的祖孙因此谢远此刻正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郝善从内殿出来,就笑道:“圣人正等着呢,几位殿下,请”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谢远身上。谢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莫非还要打赏可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打赏合适么敬王却是比谢远要更加了解郝善,见郝善眉目慈爱的看向谢远,眉心一皱,只是此刻并不方便说些甚么,只第一次伸出手,在谢远脑袋上和善亲切的揉了一下,就欲要牵谢远的手。谢远心知敬王此举只是想要做给元朔帝看,而自己又显然没有拒绝的权力,因此便伸出了手,任由敬王握着。一行人很快进了内殿。时至冬月,长安城已经有些冷了,元朔帝刚刚失去了太子,又年纪渐长,便在内殿放了几个火盆。谢远一进去,就觉内殿仿佛温暖如春。他俯身便和敬王、太孙、太孙之弟谢容英一起下拜,口中却只称圣人,并不敢立刻就称阿翁。然而他们下跪数息后,仍旧没有闻得元朔帝喊起的声音。谢远是头一次见元朔帝,都发觉出了不对劲,更何况是和元朔帝亲近非常的皇太孙谢含英等人谢含英素来受元朔帝宠爱,年纪又小,尚且定力不足,因此就悄悄抬了头,想去看阿翁是怎么了。结果他一抬头,就瞧见阿翁已经从胡床上站了起来,鞋子都没有穿,就这么站在那里,双目微红,怔怔的看向谢远的方向。神色,很是激动。谢含英见过因阿爹的病而愤怒悲伤的元朔帝,见过待自己温和慈爱的元朔帝,也见过对待臣子或严肃或冷笑或斥责或和善的元朔帝,却从不曾见过如此忘了帝王身份,一脸激动的元朔帝。他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些甚么,可惜,没等他想要说的说出口,就见元朔帝已经按捺住了眼中的那丝激动,重新坐回胡床之上,面色平静的开口:“都起罢。”谢远等人这才起身。元朔帝拳头一紧,目光根本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谢远身上,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的开口:“这便是阿远我的好孙儿”谢远一怔,不意元朔帝初初就认下了他,毕竟,元朔帝不喜敬王是世人早就知道的事情,而他是敬王之子,且还是江氏在蜀地所生的,他竟没料到,元朔帝竟是一口就认下了他。他依照从远山先生那里学来的礼仪,端端正正的再叩首后起身,两手交叉,放于身前,目光盯着一丈远处的一块石板,并不用哭泣表达自己能够被元朔帝认回的喜悦,更是连半分的受宠若惊之色都无,只平静的站在原处,不言不语,不喜不怒。元朔帝只觉心中更加欢喜。然而他终究是帝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喜,先询问了敬王与太孙一些事情,又与谢容英说了些话,到了最后,才又将目光移到了谢远身上,道:“阿远是么阿翁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你走过来,来阿翁身边,让阿翁好生看看你。”谢远便依言上前走去,站在距离元朔帝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元朔帝却是伸出手,一把将谢远拉到了自己身前很近的地方,伸出手去摸谢远的脸。像,真的,太像了。元朔帝几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原本第一眼瞧见时,元朔帝就觉那是自己最骄傲的长子回来了因不舍自己这个可怜的老父,所以回来看他了待他问了谢远几句话,发现谢远行止有度,不骄不躁,礼法规矩样样不缺时,就更加按捺不住,将人叫到近前来细看了。“好,好,好”元朔帝将谢远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激上天垂怜,竟是真的将他的天成送回来给他了么谢远心中皱眉,面上却只兀自板着脸,并不肯露出一丝孩子气或好奇之色。元朔帝就越发满意了,不禁又拉着谢远的手,问起他的功课学业,弓马可好。谢远一一答了。元朔帝想到谢远和太子谢玉斐一样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禁开始按照一直在宫中被认真教养的五岁的谢容英的进度拷问起谢远来毕竟,那位远山先生不喜谢远的事情,元朔帝明显是听说过的,且谢远之前一直是长于妇人之手,便只觉谢远大约和被精心教养的谢容英差不多的水平,便以谢容英的学业程度考谢远。谢远自然回答的轻松。元朔帝不意如此,顿了顿,又开始逐渐增加难度考谢远,结果,待到他将难度提高到十七岁的四子显王的水平时,谢远才终于面露难色。元朔帝心中已然震惊不已,而一旁旁听的敬王与谢含英亦是惊骇不已。他们显然都没有想到,这个在山野乡村长大的孩子,仅仅上了两三年学的孩子,竟然能聪慧通透到这种程度。元朔帝想到自己的太子,亦是小小年纪聪慧绝伦,然而他的太子与旁人不同,虽在功课学业上出色,志向却在疆场,不禁又问起了谢远的弓马和将来的志向。谢远按照之前回答敬王的话答了,又道:“从前不知自己身世时,孙儿原想学得文武艺,报与帝王家,方不负数年所学;后知晓自己身世,听闻阿翁少年时为护卫北地百姓,祛除蛮夷,立下赫赫战功,护卫了无数百姓安危。孙儿便心有一愿。”元朔帝道:“我孙儿有何心愿无论是甚么,阿翁必定为我孙儿达成君无戏言,阿翁绝不哄骗我好孙儿。”谢远闻言一顿,才按照自己的想法,后退一步,抬头看向元朔帝,一字一顿道:“谢远愿为圣人马前卒,驱尽蛮夷,征战沙场,驻守边境,护卫一方百姓平安喜乐,此志不渝”元朔帝原本还微笑着听着,等谢远说完这番话后,他便立刻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仿佛看到了三十几年前,他的长子,亦是这般年纪,这般模样,骄傲的站在那里,说将来要做他的马前卒,要为他打仗,要驱尽蛮夷,要金戈铁马,要护佑一方百姓,要为他解忧元朔帝忽然大笑三声,连道:“好,好,好”然后掩去眼角的一丝湿润,复又在胡床坐下,招了招手,将谢远置于膝上,又细细询问谢远在蜀地的生活,全然不顾敬王与太孙谢含英满脸的震惊之色。纵然心底知晓谢远根本不可能是长子天成,可是,那又如何呢元朔帝宁可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儿谢远,当成是天成的转世来宠爱,让谢远一世无忧,得偿所愿。第18章梨涡谢远显然没有料到元朔帝竟会对他这样的慈爱。他心中怀疑且犹豫,但很显然,他甚么话都不能问出来,至少,不能问元朔帝。元朔帝已经不再问谢远的功课了,反而开始询问谢远的喜好,平时喜欢何种吃食,喜欢何种物件,喜欢何种游戏,喜欢何种书,喜欢甚么样的随从丫鬟,喜欢何种颜色的衣裳鞋袜总之,但凡是谢远平日生活的点滴,元朔帝竟统统都想到了,并让郝善在一旁好生记着,省的他老了忘记了,好让郝善记得。郝善心中哭笑不得,圣人老了,他也老了啊。说来,他今岁也有五十了。好在他本就是靠着自己的细心、忠厚和好记性才在圣人身边站住脚跟的,而谢远其实也不怎么挑剔,因此郝善用了心记,便也很快将那些喜好记了下来。元朔帝听得谢远说完,就心疼到:“朕的阿远在外头真真是吃了大苦头了,喜欢的东西都只是平民百姓喜欢的,那些宫里的山珍海味,朕的阿远,怕是还不曾瞧见过。”谢远心中猜测,元朔帝下一句话,大约就是要吩咐摆膳时丰厚一些,结果,就听元朔帝开口。“朕的阿远吃了这般多的苦头,朕理应补偿阿远。”元朔帝颇为理直气壮的道,“阿远本就是玉衡的嫡长子,将来理应继承王位,当为世子。这是阿远应得的。只是应得之物之外,朕的阿远吃了太多苦头,朕再补给阿远江南一带百倾良田,盐田二十倾,再赐黄金三千两,银万两,铜钱十箱,别院一座,里头的布置,俱都按照郡王规格安置,尤其笔墨纸砚,琴棋弓箭俱都从朕的私库里出,还有”元朔帝一张口,就说了一大通的赏赐,令周围除了郝善以外的其余人,俱都呆住。要知道,元朔帝向来简朴,自己的日常膳食也不过是十八道菜而已,寻常赏赐至多也就是百两黄金,可是这一次竟一次就赏赐了谢远这样多的东西,还有东西要从元朔帝的私库里出史官捧着竹简,亦呆愣在原地,连记述之事都忘了。敬王和谢含英更是神色复杂到难看。反而是谢远先回过神来,从元朔帝膝上爬了下来,俯身跪倒,道:“阿翁的赏赐让孙儿心中欢喜。只是阿爹之前为阿弟瑾然请命世子时,俱是按照规矩礼法而来,瑾然亦无任何过错,阿姨马氏亦无不堪之处,按照礼法,自不该废其世子之位。且孙儿之志向,在疆场之上,而疆场之上最易积攒功德,孙儿不才,却也愿意以自己的本事挣得爵位,因此敬王府世子之位,还请阿翁依旧给瑾然阿弟。”元朔帝听罢,只觉自己这个孙儿,当真是千好万好,和当年的天成一般的乖巧懂事,胸怀大志却又能海纳百川,有容人之能,当真不愧是他的血脉。而敬王微微低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看好的世子当然是谢瑾然,可是,留在长安为质的人,却不能是五岁尚未定了性子的谢瑾然。他不舍得他看好的继承人被教坏了。因此敬王只犹豫了须臾时间,便亦俯身跪下,道:“当初江氏母子几个失踪时,儿骤失发妻幼女,痛苦非常,花了整整一年时间遍寻江氏母子未果后,思及彼时战乱不断,江氏母子身边又无人护佑,身子柔弱,如何能撑得过这一年的时日又思及彼时江氏并未诞下男婴,其腹中双胎,也被王府良医诊治为皆是女儿,且府中事务繁忙,儿终究是男子,府内杂物,儿终究不胜其扰,只得续娶马氏。待马氏之子四岁时,儿所派去寻找江氏母子之人依旧不曾出现,这才为马氏之子请立世子之位。然,继室于原配面前,本就该行妾室之礼,其子自然比不得原配之子贵重”敬王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道,“是以按照规矩礼法,敬王府的世子自然该是阿远。马氏温良恭俭,瑾然乖巧伶俐,自会懂得其中道理,定会将世子之位让与阿远。是以,儿求阿爹,将敬王府之子之位给阿远。”说罢,就是三叩首。谢远其实原本对是否接受世子之位就在两可之间。毕竟,接受与不接受,都是有利有弊,谢远本想着来了长安视情况而定,刚刚说的那番话,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当初元朔帝登基,还经历了三请三让,古人皆是如此,谢远当然也就不能免俗。只是,待谢远听到了敬王的这番话后,微微蹙眉,紧接着开口道:“那是瑾然的爵位,孙儿继位兄长,便不该争抢,使瑾然不得不将爵位让与孙儿。”然后也开始磕头。元朔帝虽喜爱谢远非常,却也绝非昏君,见状微微眯了眯眼,待瞧见谢远连着磕了四五个头后,心中终究不舍,这才对着敬王开口:“老三家的事情终究与旁人不同,既如此,便容后再议。”然后又慈爱的看向谢远,亲自上前将谢远扶起,道,“好孩子,朕赏赐给你的,你自该拿着。只是爵位一事复杂,前无例子且让朝中再议一议。不过,爵位不给了,其余东西,阿远还要拿着。”谢远正要说好,就听元朔帝又皱眉道:“唔,朕暂时不能给阿远爵位,总要给阿远些别的补偿才是,阿远,你可有甚想要的东西”谢远心中一动。几个阿姐的郡主封号本就是应该的,至于亲事元朔帝连太子之女的亲事都不管,想来也不太愿意管敬王之女的亲事。而且,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他却也不好在敬王并没有利用几个阿姐亲事的时候就这样莽撞的插手。因此谢远微微抿唇,想了想,就小声开口:“孙儿样样都好,只是当年在蜀地时,孙儿第一次去山林打猎,不意与家仆失散,且受了轻伤,行动不便,在山林深处呆了一夜。最后是一个被白狼养大的孩子救了孙儿,在孙儿身边守了一日一夜。他很好,虽懵懂顽皮,却也肯听孙儿的话,孙儿因他曾守护过孙儿,为他取名阿守。孙儿因被阿守救过,便时常去看他,他从未伤害过孙儿。前段时间,孙儿决意来长安之前,阿守因小腿受伤,门牙掉了,他自己又自觉自己是狼,误以为腿不能跑跳,牙不能嘶哑猎物后,自己便会死掉,便被孙儿哄着一起来了长安。孙儿已经认了他做义弟,决意好生照顾他到长大。”元朔帝微微一怔。他其实早就知晓了谢远这几年来做过和经历过的事情,那个狼孩阿守,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原本只看懂了记述在逐渐上的文字,彼时只觉那狼孩顽劣,必然不堪,谢远与狼孩为伍,还与其义结金兰,当真是小孩心性。可是,今日再听谢远说出那些事情,元朔帝却觉得,他的这个好孙儿,当真是心善聪明之人。若非心善,岂会如此照拂一个狼孩若非聪明,岂会在拒绝世子之位后,反倒提起这样一个不轻不重但却极有可能影响谢远自己继承世子之位的要求元朔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忧,然而,眼前的谢远当真是太像他的天成,又太过出色,元朔帝着实是不愿意拂了他的意,于是随意道:“既是阿远的兄弟,又是狼孩归顺,且还有救皇孙之功,那朕便赐他从五品的开国县男,府邸一座,阿远说,可好”至于食邑和金银等等,当然是全部都没有。可即便是这样,已经足够谢远高兴了。他虽是从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穿来的,并不歧视任何人。但是,很显然的,这个世上的人并没有如此想。他总归要给阿守一个身份才是。元朔帝能顶着御史的奏折给阿守一个空头爵位,已然足够让谢远心中喜悦的了。“孙儿替阿守,多谢阿翁”谢远俯身再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竟是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太子谢玉斐是没有梨涡的,可是,元朔帝的发妻却是不笑时端庄大方,一笑时两个梨涡就会露出来,颇有些俏皮可爱。元朔帝盯着谢远的梨涡看了一会,看向谢远的目光越发柔和了。他想,他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孙儿,当真是上苍为了补偿他而送来的珍宝了。谢远极其敏锐,立刻发现了元朔帝在看他的梨涡,便道:“孙儿的双生阿姐,她脸上有两个梨涡。”然后故意鼓了鼓脸,气道,“阿姐只是比孙儿早出生了一小会,就比孙儿多了一个梨涡,阿翁你瞧,这是不是不公平”元朔帝大笑,又亲自将谢远扶起来,置于膝上,笑着叹道:“公不公平不知道,不过你那个双生阿姐若真有两个梨涡,那便定会像你阿婆。”敬王面上有一瞬间的难堪。元朔帝所言之人,乃是其发妻,而不是其第二任继室敬王的阿娘。谢远到底对长安局势不甚分明,便也只说笑了一句,便又老实起来,见元朔帝只一心与他说话,谢远便只能将话引到谢容英身上显然,他是最合适的那一位。元朔帝在心中再次夸赞谢远,待他忍不住又想在面上继续夸谢远时,就见郝善出去一趟,面色有些古怪的带了皇后身边的内侍总管过来。元朔帝微微皱眉,就见那清宁宫的内侍总管行礼之后,战战兢兢道:“娘子那里,出了些事情,娘子不敢决断,让奴来询问圣人处置法子。”微微等了一会,见元朔帝根本没有坑一声,那内侍总管只得苦着脸接着将清宁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道,“乐婉公主闻得敬王府的几位小娘子回来了,心喜之下,赶了过来,路上正好碰上了赶来的敬王妃,便一起去了清宁宫。待到了清宁宫,敬王府新来的小娘子便给乐婉公主行礼,乐婉公主也给了赏赐。只是、只是,几位小娘子给公主行过礼后,却不肯给敬王妃行礼,乐婉公主见状便斥责了几位小娘子几句,言下之意要罚她们,结果敬王府的四娘,便率先站了出来,唤了敬王妃阿姨。”大庆朝风俗,子女唤父亲妾室,皆为阿姨。四娘则是指的谢远的四姐谢念。众人一愣,敬王和谢含英深深的看向谢远方才,谢远在言语之中,也直接称呼马氏为“阿姨”,连敬王妃三个字都不屑称呼。炮灰逆袭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