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番外（四）棠梨被舍友架着往学校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好在齐烨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没到零点，来得及，还不算晚。他低头看了下时间,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余光往身旁的人身上瞥了过去。齐烨开的很稳,车子缓缓运行着,少女的脸颊因为喝了酒而染上了浅淡绯色。三月桃花似的,红唇还透着水泽潋滟,光是看着就让人喉咙干渴。他克制着移开了视线,窗外掠过的光影在眉眼之间明灭。夏天天黑得晚，不过这时候外面来往的行人也稀稀落落没有多少了。周围静谧得厉害，齐烨看不见什么人,开着的这条路上也没什么车辆。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耳畔少女清浅绵长的呼吸,带着酒气,一并喷洒烫灼着他的面颊乃至脖子根。他开着的这条路径是城郊方向，偏离了城中心地方。从一开始来接棠梨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打算带她去酒店，准确来说他舍不得,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姑娘。在高中毕业时候齐烨心里就有了打算，不仅是关于创业方面的，他还想尽快在a大附近买一套房。倒不是说a大的宿舍条件不好，只是比起住校,齐烨更希望棠梨能够搬出来和自己一起住。尽管这边房子距离学校远了点儿，可是他有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情。而且住在一起了他也方便照顾她，不仅是在学校，回来时候也能见到。这样哪怕出现了之前那样忙碌的情况,齐烨回到家了也还是能够第一眼见到她。也不需要像以往一样巴巴在女生宿舍下等着，等到人下来了只能匆匆见一面,之后又得分开。想到这里齐烨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些许，舟车劳顿的疲惫也因为这点儿笑意消散了许多。棠梨酒量不好，基本上就是一杯倒的程度。所以一般出去吃饭时候齐烨都会看着她，不让她乱来。今天他不在，棠梨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心情也不是很好，没忍住喝了几杯，这才醉成这副模样。刚才在车上时候还好，齐烨开得又慢又稳，她一路上睡得还算香甜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在齐烨以为会很顺利把她抱回去的时候，不想他刚一弯腰把她抱起来她便醒了过来。棠梨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也没怎么打理，就用了个草莓发夹随便把碎发夹在了耳后。她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睫羽颤了下，抬眸迷迷糊糊看了过来。青年下颌线条流畅，在往上是微抿的薄唇。他低头和棠梨对视，一下子便撞上了她雾蒙蒙的眼眸。她醒了。意识却没怎么清醒。齐烨买的这套房子是全额付款的，在城郊这边，正对着湖，环境治安什么的都很好。只是晚上时候外面就漆黑一片也看不清什么，真正要带棠梨参观也得到明天早上了。棠梨迷迷瞪瞪看着眼前的人，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皱着眉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力道不大，像是要把眼前的重影幻象给挥散似的。“唔，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散开……”突然被打的齐烨一愣，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到棠梨这么嘟囔了一句。她见这个齐烨还在眼前，以为刚才力道不够，抬起手蓄力想要再狠狠来一巴掌。青年被她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赶紧出声制止。“阿棠，是我。”棠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手上动作一顿，长长的睫羽缓缓扇动了几下。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抬起的手轻轻落下。齐烨感觉到棠梨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他顺势低头好让她更容易碰触。“是我，不是幻觉。”“我回来了。”两人此时的距离很近，棠梨的手捧着齐烨的面颊。他低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湿热交缠。还带着滚烫的酒气。棠梨直勾勾注视着齐烨，那双茶色的眸子慢慢有了清明之色。“……这里是哪儿？”她反应慢了半拍，确认了眼前人是真实的之后又看了看周围。荒郊野岭，夜风习习的怪渗人的。也不知道是被风吹清醒了，还是酒醒了。她怕压着齐烨，慢吞吞的从他的身上离开。不过落地的时候还是有些昏沉，扶着他的手臂勉强站稳。齐烨知道她不大喜欢被自己这么抱着也没说什么，只上前伸手掐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他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然后埋在了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没这样亲近过了。棠梨任由齐烨这么抱着，手也不自觉紧紧回抱住了他。“问你话呢，这是哪儿？”“我们的家。”“什么？”齐烨看着少女怔然的样子笑了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钥匙放到了她的手上。“生日快乐，喜欢这份礼物吗？”这下子棠梨算是听明白了，她愕然地看向青年身后的房子。一共两层，还带了个院子，别说是这两个人了，就算十个人也绰绰有余。这是齐烨给她买的，是给她的生日礼物。棠梨意识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惊讶，随即则是担忧。“这，这个很贵吧？你没事吧，身上还有钱吗？这种房子的事情不着急的，你别光顾着我高兴勉强自己，我住哪里都可以的。真的。”哪怕知道齐烨已经不是以前的穷小子了，但是棠梨还是会下意识将他带入以前吃颗糖都小心翼翼的时候。“不贵，你放心我还有钱，我够用的。”齐烨绝口不提买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只是这么放低声音一遍一遍温和地安抚她。“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了，可是我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真的没钱吃不起饭了我肯定会厚着脸皮来找你的。”“先不说这个了，今天你生日，一切以你为主。开心点，先进去看看吧，什么都装修好了，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他原本也没想到棠梨会醒得这么早。反正明天周末，他今天也赶回来了，棠梨要是不舒服他也不好把她叫醒。齐烨心下虽然有遗憾，却也做好了一晚上守着她，等到她明天早上醒来再亲口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此时棠梨清醒了，他不想聊其他的，只想带着她进屋子看看。她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任由齐烨把她带进去。屋子的装修风格完全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式设计的，不仅如此，他还专门给她空出了一间房间打游戏用。里面放着的全是她喜欢的游戏，还有一面墙上架子上也都是她喜欢的手办。和齐烨说的一样，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是贴近了她的喜好设计的，她没理由不喜欢。“可能为了赶在你生日之前，时间有些紧装修的有些仓促。你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需要的，我之后再去调整下。”齐烨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少女的神情变化。她今晚喝的只是几杯啤酒而已，酒气已经过去了，除了还有些上脸之外和平时时候没什么两样。然而棠梨看上去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是齐烨对她再了解不过。她进来到现在看上去并没有多高兴，眉头不自觉拢起了些。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这让齐烨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你不喜欢吗？”青年压着唇角，垂眸看向棠梨的时候神情柔软，可声音放得很轻。她能够听出来对方语气里的委屈。“是不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我也想过的，但是我想给你个惊喜，而且我觉得我对你的喜好应该还算了解……”齐烨说到这里眸子里染了点儿水汽，他的确委屈。他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从京城那边赶回来，这份礼物也准备了很久，费了很多精力。可是棠梨看上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他心里很失落。“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下次先问问你好吗？你要是不满意之后我们再拆了重新弄，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不开心好吗？”齐烨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棠梨一下子就听出了青年微微颤抖的声线。她抬眸瞥见了他眼角泛红，压着唇低垂眉眼的模样。像是犯了错耷拉着脑袋的金毛似的，又可怜又委屈。“没有，你误会了，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棠梨怕她再晚些解释，对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连忙凑近安抚地吻了吻他的眼角。“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可就是因为太喜欢了，太合心意了反而有些难过。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一些。”“刚才不是你也说了，这是我们的家不是吗？”青年见她只是因为这个才不大高兴后，心下松了口气。他紧紧抱着她，胸膛贴着少女的温软，鼻翼之间嗅着茉莉清甜。很是心安。“好，我之后会慢慢放一些我的东西，慢慢改进的。”“是我考虑不周全，你不生气就好。”大约的太久时间没见面，齐烨比以往都要粘人。他这么抱着棠梨好一会儿，说话时候也黏黏糊糊凑到她耳边，气息灼热，酥酥麻麻地扫过来。“你头还晕不晕，我要不要在沙发上坐着睡会儿？我去给你煮点儿醒酒汤。”“没事，就几杯啤酒而已，酒气早就散了，已经不晕了。就是浑身都是味道太难受了。”她说着低头嗅了嗅，而后嫌弃地皱着眉。“行了，别抱了，我身上全是味儿，我先去洗洗。我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估计这段时间太忙也没休息好，不用管我了，你先去洗漱睡了吧。”洗漱台和浴室是分开的，浴室在里面，洗漱台在外面。棠梨去洗澡也不会影响青年洗漱。她话音刚落，手刚准备松开齐烨，不想对方反而抱得更紧了。“怎么了？”齐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耳根红得厉害。缓了半晌，这才斟酌着语句闷闷开口。“还有一份礼物，你要不要先验收一下？”“还有礼物？”棠梨惊愕地看向齐烨。因为这套房子对她来说已经很贵重了，她以为这样就算了，不想竟然还有。“诶不是齐烨，我知道你是想让我高兴，可是你也不能乱花钱啊。这房子少说也有个百来万吧，你还送……”“你不想知道是什么礼物吗？”棠梨不好把话说太重了，在眼前的青年湿漉漉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也不好扫兴。她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也不是不想知道，就是我觉得吧礼物什么不在价格高低贵重与否，你公司刚起步，我又不缺什么，我还是希望你以自己为主一些。你的心意比什么礼物都重要，哪怕你给我折一瓶子星星送我我都特别高兴，真的，不骗你。”因为刚才她稍微表现出一点儿情绪对方就觉察到了，棠梨又紧接着解释了一句。“不过你也别误会，我不是不高兴，你送我什么我都高兴。这一次就算了，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成不？”青年缓缓眨了眨眼睛，等到棠梨说完之后带着她往一旁的卧室方向过去。他揽着她的腰，没把门打开，只将她轻轻抵在了门上。屋子里只有客厅那里开了灯，过道这边光线有些昏暗。棠梨猝不及防被抵在门上，她没推开对方，只抬眸疑惑看过来。那双茶色的眸子剔透，只映照着眼前人的模样。“如果说那份礼物是我呢？”“你忍心只要一次吗？”青年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细碎啄吻着她，从脖子到她的唇边。呼吸也跟着乱了几分。月色清冷，余晖从阳台窗边无声洒了进来。齐烨心跳得厉害，落在她唇上的吻也滚烫炽热。“阿棠，我把我送给你好不好？”屋子里静谧至极，除了青年紊乱的呼吸声之外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门把上，微凉的触感也没让她清醒克制。棠梨心漏跳了一拍，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腰，随着门把“咔嚓”转动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她给直接带到了房间，而后倒在了柔软的床上。棠梨双手撑在他的头两边，两人呼吸都交缠着，四目相对，烫灼得他浑身都热。她低着头，逆着光直勾勾注视着眼前的青年。齐烨睫羽颤颤巍巍着，手抬起勾着她的脖子抬头想将唇送上去。然而还没来得及碰触上，她伸手挡住了他的吻。在他委屈地看过去的时候，棠梨红着脸，这才磕磕绊绊地开口。“那，那个东西呢？”齐烨咽了咽口水，软着身子撑起身去床头柜那边拿。结果刚拿起来，手一抖掉在了地上。他远比表面上看上去的还要紧张。同样的，棠梨也没好到哪儿去。想要伸手过去拿，不想刚俯身过去，碰到了青年那里。惹得他难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阿棠。”他的眼眸带着水汽，声音软得跟猫似的。“夜还很长……”“先帮帮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