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候，他觉得殷红是殷红，玖儿是玖儿，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他也会想，是因为喜欢了，爱上了，于是心底深处渴望她只是殷红，只是属于他的殷红。

  他不赶走她，也不揭穿她，一开始是想看看她在谋划些什么，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后来，他一遍遍地问她——“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不是他傻的弄不清她的底细，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与他心中的猜测完全不一样的答案，一个能给予他希望的答案。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和死士是没有结果的。

  死士在番国不算是人，不许有心有情，可死士毕竟还是人，心脏也是在跳动的，一样能爱上别人，唯一永恒不变的是死士一旦背叛主人必死无疑！

  所以，纵然很想很想留住她，他也只能对她说——“不勉强你，但我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等着你哪一天再接近我，从我身上谋取利益。

  殷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知道？

  他竟然都知道？

  他知道多少？知道她是玖儿？盗取金镯子的玖儿？知道她是初玖？要谋害他国家的死士初玖？

  殷红在一瞬间失了力气，又好像被抽去了全身骨骼，剩下软绵绵的肉身被禁锢在夏锦兮的怀里。

  夏锦兮的双臂有力地抱着她的腰。

  她仰面凝视他，看见了他眼底的痛惜、怜惜。

  她将手轻轻地贴在他的心口，似乎是想试探他的真心，开口问道：“既然都知道了，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虚幻缥缈，仿佛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仿佛是从遥远时空历经千万光年终于传到了他的耳畔。

  雪域严寒，冰冻三尺，冷得人想死。

  然而他的话温柔暖和，听完之后就希望长眠在他的怀里，永不醒来。

  他低柔深情地对她说：“因为爱你。”

  一语毕。

  雪域平地起风。

  以殷红为圆心，风向四面八方席卷，将周围的雪刮离地面。

  此风刮得突然，来的诡异，上下前后左右均不超过一丈，形成一个旋窝，将夏锦兮和殷红包围其中，而飞扬的雪花也都飞不出一丈外，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雪球。

  “王爷！”白琥惊悚地吼了一声，虎躯飞扑向雪球，却被雪球外壁的一股力量反弹出丈许。

  这股力量虚虚实实，像是源自大自然，就像天空打雷下雨，地面地震开裂，春夏秋冬，白昼更替一样，非人力所为。

  白琥不是冰国人，对雪域不了解，以为是雪域的一种自然现象。他几次冲向雪球，又几次被反弹出去，根本无从下手。

  长聿对雪域以及雪域的气候等都非常了解，可他却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现象。他朝雪球射出一箭，箭被反弹出去。但他毕竟不似白琥需要护主，一箭未果后，便在原地观察。

  处于雪球中心的夏锦兮很不好受，漫天漫地的雪，迷了他的眼。他看不清殷红，只能感觉到殷红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僵硬起来，就好像……就好像她停止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