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不在乎，可内心还是很在乎，毕竟伤口的痛真真切切。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瞬间，是她飞奔向长聿的迫切背影。

  她伤他，没关系，他可以原谅，可为何最终她还是要选择长聿？

  是他不够好，不够有价值？是他认识她晚了，爱的太迟了？是他温和柔软太好说话，不够霸道强势？所以，无论他喜欢上谁，最后都会离他而去，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好欺负？

  隐明白夏锦兮问的“她”指的谁，道：“一箭穿心，当场死亡，尸体已被番国收回。”

  他与白琥不同。白琥会将夏锦兮里里外外打点妥当，甚至就算夏锦兮没有命令，也会揣摩夏锦兮的心思，提前为夏锦兮办完一切事。

  而隐其实就是一名死士，他唯一拥有的感情就是对主人夏锦兮的绝对忠心，他不会提前为夏锦兮做什么，只会按照夏锦兮的吩咐去办事，所以即使亲眼看见初玖的尸体被运走，他也不会想着抢过来，或者跟踪探秘。

  但与夏锦兮长期接触后，他又和普通死士不相同，偶尔他也会顺着夏锦兮的心思，讲一些多余的话题，就如此刻，夏锦兮没问尸体去哪儿了，他也一并上报了。

  夏锦兮干笑两声，自嘲地说道：“死的好，死了省心，不必浪费我一生等待。”

  殷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她静静地、默默地凝望着夏锦兮眼底的讥笑，那是在笑他自己的傻。

  舱外的白琥没听见隐说话，以为夏锦兮在自言自语，他一拳重重地砸在甲板上，砸出一个大窟窿。

  起风了。

  呜呜的风声，像伤心人在哭泣。

  ********

  时间仿佛蓝天上一掠而过的飞鸟，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又是入夜。

  今晚守夜的是隐，他现在的身份是厨房的小厮，因为中午送饭时锦王爷没有对他发脾气，所以被白琥强拉过来照顾王爷。这对隐来说其实有点变扭，他很少在人前露面，不过还是尽心尽职地当他的小厮，此刻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殷红知道他在装睡，只要夏锦兮发出一点点的声响，他就会立刻醒来。而如果是别的地方发出声音，他则继续装睡。

  好在他是听不见她说话的。

  没有人听得见。

  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夏锦兮已经睡着了，眉间依旧有淡淡的褶痕，连在梦中他都蹙着眉，睡的不安稳。

  “你的心能承受多重的伤呢？”殷红虚趴在夏锦兮的枕边，虚幻的手指描绘着夏锦兮忧伤的眉痕，“被喜欢的女人背叛，又差点被她挖了心脏，她倒在雪地上长眠不起，不是为了你，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她就算是死也深深地爱着你对立面的男人。虽然她不是我，不是殷红，可在你的眼里心里，她就是殷红，那个陪了你一个月的女人。”

  静静的声音，无波无澜，她似乎只是在讲诉别人的悲伤故事，与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