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很静。

  灯光照着花坛，使鲜花变成梦幻般的色彩，人工移植的树木高大挺拔，高过路灯，使得小区的光线分外明亮，然而那一幢幢仿佛要耸入云霄的高楼却将月光遮住了。

  霍谦将车速减慢，在花园小区里行驶。

  殷红望着车窗外的人工灯光，内心有些疲惫。再也看不见那个世界如水的月色了，也呼吸不到那个世界清新的空气了。过度的污染，使得这个世界的月光总是黯淡的，使人心情压抑，空气里钢筋水泥和汽油的味道，又使人浮躁烦闷。

  法拉利停在殷红居住的楼下。

  环境僻静，阻隔了车来车往的噪声，对现代人来说，就像是远离了喧闹的城市，走进了清幽的乡下。但对殷红来说，这里还是那个使人呼吸困难的世界。

  殷红对驾驶座上的霍谦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霍谦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我送你上楼吗？”

  殷红打开车门，道：“霍总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一条腿已然跨出车子。

  霍谦突然一把拉住殷红的手。

  殷红回头，镇定地道：“霍总还有事？”

  霍谦笑道：“来个晚安吻吧。”

  执起殷红纤柔的手，霍谦像个优雅的绅士，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吻。

  殷红不拒绝，只是笑，笑得有些寂寞。

  霍谦抬起头，松开她的手，道：“晚安，我的宝贝。”

  ********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似乎忘记不了他。

  他躲在温暖舒适的房间里，一头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发带上缠着一缕白狐毛，毛绒绒的一撮，垂在他的肩膀上。他静坐在榻上，似乎在发呆，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大概真的被冻坏了，人显得呆呆的，怎么都不肯走到外面。

  她走过去，把他腿上的毛毯掀起来，将他藏在毛毯下面的暖炉抱走，自己暖手用了。

  他静谧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看向她，软软地道：“殷红，还给我。”

  “不还，你陪我出去逛逛。”她的态度很坚决，还凶凶地瞪着他。

  他不生气，只摇头道：“现在不行，白琥正在备马，一会儿我要同褚寒王去城南狩猎。”

  “狩猎？这么冷的地方也能狩猎？”她把暖炉抱得更紧了。

  他把毛毯盖好，手缩在毯子里，讲解道：“雪城的气候不同于别的地方，狩猎的对象自然也有所不同，何况已是四月，冷虽冷，也是能狩猎的。”

  她一下子跳上榻，紧挨着他，半似撒娇半似威胁地道：“我也要一起去！我也要狩猎！”

  “早就给你安排位置了。”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问：“会骑马吗？”

  “不会！”她的回答铿锵有力，好像不会骑马是件骄傲的足以庆贺之事。

  他好像很了解她，微笑着道：“幸好，我让白琥安排的是车，殷红只要坐在车里，看上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射下来。”

  “不用，我自己能行。”她的语气仿佛在说自己是个狩猎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