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黄昏的最后一丝霞彩在西窗的大红“囍”字上一晃而过，夜，便降临了。

  凤衍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平时素净的纱幔全部换上了正红，红绸挂满宫殿各处，太监、宫女们清一色的红色着装，在总管太监小扇子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负责各自岗位——点燃喜庆的红烛灯笼，端上象征团圆的元宵，为新娘化妆换婚服。

  一切都在施月舞的掌控之中，丝毫不乱，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得体而喜气的表情，这是事先下过严令的，当然，就算不下严令也没人敢在皇后的妹妹出嫁、锦王爷娶王妃的今天露出丝毫愁苦表情。

  施月舞今晚一身盛装，现在她在凤衍宫陪着殷红，看着她出嫁，过一会儿她还要赶到锦王府，作为夫家人出席锦王爷娶妻的大婚。

  殷红已经换好婚服，这婚服的样式她是没办法挑选的，更不可能反常规而行，弄一套白婚纱出来。锦王爷的正妃，皇族的媳妇，她的婚服是有明确规定的，里里外外共几件，衣面绣什么图纹，包括戴什么头饰，都必须严格遵守，整体要体现出皇族的尊贵雍容、大气端庄。

  此刻，殷红正端坐在梳妆台前，一位宫里的老姑姑在为她化妆，妆容不算浓艳，因为她本身就很美很媚，过多的胭脂反而掩盖她本身的气质。

  等她化完妆，一切就都准备完毕了，只等吉时一到，蒙上红盖头，坐上花轿，前往锦王府。

  “还有点时间，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施月舞坐在殷红身边，从铜镜里笑看殷红，“蒙上红盖头，新娘子就不可以再吃东西了。锦兮的人缘很好，脾气又温和，据我所知，有很多人都打算把他灌醉，他的酒量似乎不错，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较量。”

  “我不饿，化妆之前姑姑已经给我吃了。”殷红眨眨眼睛，笑得奸猾，“昨天回宫以前，白琥偷偷地跟我说了，他已经买通好几个人，到时候会替锦兮挡酒，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会把锦兮带到新房。”

  “那么，闹洞房的事也安排了？”施月舞扬眉。

  “还有这一出戏吗？”殷红疑惑，婚礼的流程她已经熟记于心了，没听说要闹洞房呀？

  “昨天我们都不在，听说是辰王妃临时要求添上去的，已经经过母后和皇帝的同意了。”施月舞笑道。

  “又是她啊。”殷红苦恼，虚心求教，“你结婚的时候，她都怎么闹你了？”

  “帝后的婚礼是很枯燥的，一整场都要保持庄严肃穆，聆听朝中有德望的大臣朗读一堆东西，最后还要祭天、祭祖、祈福，保佑国家风调雨顺，保佑百姓安居乐业。”施月舞眸光一闪，挑挑眉，“你觉得谁敢闹帝后的洞房？辰王妃就算起哄闹事，她男人也会阻止她的。”

  “那辰王妃呢？”殷红好奇地问，很难想像辰王爷这么冷的人，有人敢上去挑事。

  “我比她晚来两年，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当时辰王爷拒绝娶她，后来还是……”说到这里施月舞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