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点了点头，小王又指向局解的考场：“系解考场在四楼，局解考场在二楼，沈璎现在应该在路上。”

  话音刚落，右面屏幕里已经出现了沈璎的身影，她刚刚推门进来，正在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小王又指了下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10:01:15，沈璎共花了四十秒跑过去的，中间应该来不及有任何作弊行为。”

  方老师点了点头：“我再看看其他的考场。”

  又随机看了两个考场后，方老师和小王返回医学院的办公室，这时考卷已经放在了办公桌上。

  沈璎参加考试的十几科卷子都拿了来。每科都不是沈璎一个人的，而是参加这门考试的全部学生的试卷。

  小王说：“方老师，我们医学院完全是按照学校的要求，考试结束收上来试卷之后，名字这边都是密封的，阅卷结束之后，上成绩的时候才又拆封的。”

  方老师找到沈璎的试卷，打开看了看，满纸行楷，可以看出写得仓促，但字迹依然非常漂亮。整个试卷，每一道题下面都写了答案，对错先不说，起码是答完了。

  再看看成绩，也不错，这一门考了八十多分。

  看完沈璎的试卷，方老师顺手又翻了翻其他同学的卷子。

  医学院的学生都是理科出身，其中一半左右是男生。好多人的字迹，本来就属于“不修边幅”型，再跟沈璎的一对比，顿时有一种辣眼睛的即视感。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其实那些男生的字迹本身也不算太差，毕竟是理工男，没有文科生字迹洒脱可以理解，但跟沈璎这种专业级的放在一起比，就显然格外的……让人难以忍受了。

  方老师看完这一科，又看了其他的科目，基本上把沈璎的所有试卷都看了一遍。

  无论是沈璎的字迹，还是评卷老师的字迹，都没有任何涂抹修改，显然不存在后期改分的可能。

  最后，方老师又问了一下：“我可不可以跟几位专业课的老师聊一聊？”

  “当然。你想先找谁？”

  方老师也不太懂医科的专业课，随便指了一位：“就大三这门局部解剖的老师吧。”

  “好，我把他的电话给你。”

  小王帮方老师拨通了局解老师的电话，方老师向对方说明来意，表示想了解一下沈璎这个学生。

  局解老师一听，立刻兴奋地说：“沈璎，就是那个来听课的大一新生？”

  “对，就是她，请问她平时上课是否认真，能不能跟上学习的进度？”

  “能不能跟上？”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局解老师的笑声：“我跟你说，她是这一届学生里面，我认为最有潜质的学生。我跟你说，她解剖的手法，根本就不像一个新生。不，即便是在读的研究生也达不到她的水准。经她解剖的那部分尸体，皮是皮，脂肪是脂肪，干净利落。不像有些新手，剖皮一点也不利索，上面挂着零零碎碎的脂肪，囫囵半片的……”

  局解老师来了兴致，给方老师细致描绘了一番解剖后的视觉效果，足足讲了有二十分钟。好不容易等他挂了电话，方老师脸都白了。

  小王问：“方老师，讲了半天，要不要喝口水？”

  方老师：“不、不用，我要去趟卫生间。”

  小王说：“我带你过去，就在那边。”

  方老师踉踉跄跄地过去，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来干呕的声音。

  ……

  眼见论坛上关注的人越来越多，沈璎把手机按了，躺在床上睡了个下午觉。

  谁爱说就说去吧，反正跟我无关。别人的看法远没有睡个懒觉更重要。

  沈璎心中无事，睡得香香的，最后还是秦浩野的来电把她叫醒的。

  “璎璎，晚上约了江澜一起吃饭，一会儿我过去接你。”

  “好啊。”

  说起来，沈璎对江澜有一点歉意。因为她的事，江澜也跟着受了点牵连，下午被教务处的老师叫去谈话。

  所以，晚上一见面，沈璎就说：“江澜哥，真的抱歉，因为我的事，连累到你了。”

  “没事。”江澜说，“忙了好几个月，刚好趁这个机会偷偷懒，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做自己的事。”

  “你家大导师肯给你假？”秦浩野笑着问。

  江澜是邓教授的得意门生，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极为倚重。

  “不肯给，但也没办法。学校那边说让我暂时回避，等待调查结果，所以我就不能去学校了。”

  “不去学校，也能给你安排别的工作，他会放过你？”

  江澜笑笑：“我跟他说，看到师母未来的学生这么出色，我很有压力，必须回家闭关几天，思考一下未来。”

  秦浩野差点笑喷出来：“这么蹩脚的借口，你导师肯信你都怪了。”

  “信不信不重要，反正假是拿下来了。”

  “好吧，本来我想着你帮璎璎讲了两天课，还跟着吃瓜烙，觉得有点内疚，所以请你吃顿饭。现在一看，不用了，你拿我家璎璎说事，还得了假期，根本就是占了大便宜。”

  秦浩野笑着敲了敲桌子，“今晚这顿，你请。”

  江澜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友情？”

  秦浩野笑得开怀：“怎么样，请不请？”

  “好吧，我请。”江澜面无表情地说。

  沈璎过意不去地说：“江澜哥，你帮我那么多，这顿我请吧。”

  “不用管他。”秦浩野搂着她的肩膀说，“你江澜哥从来不吃亏的。”

  江澜瞅了他一眼：“唯一吃亏的一次，就是当年在幼儿园的时候，交友不慎。”

  “你们俩居然是一个幼儿园的。”沈璎简直不能想像，眼光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来转去，“有两个像你们这么漂亮可爱的宝宝，幼儿园的小女孩、哦不，还有女老师们，还能上课了吗？”

  两个大男生被人夸帅气、英俊是常有的事，被人夸漂亮可爱的宝宝，那可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许尴尬。但回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幕，又不禁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