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节
作者:李三爷      更新:2023-06-04 08:21      字数:2568
  “当日叛党来袭,微臣与皇上的对话,太子当时不知,现在也该知晓了。”“微臣寻到了解药,可却不知能不能救臣妻之命。”“也就是这几日的光景了,她若是能活,我便陪她安度余生。”“她若是”“太子不必再劝,当日微臣想与您结交,也是出于诚。”“奈何身在官场,算计与反算计不过是一夕之间。”“如今太子稳居东宫,微臣也算是全了当日之约。”周煜一直敬佩陈青云是性情中人,时至今日,他迷茫的心境再次恢复清明。陈青云若是继续留在朝堂,他虽然不会对陈青云下手,可到底心里埋了根刺。可陈青云此番毫无眷恋地准备离开,他却反而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曾了解过他一样?“罢了,你且安心照顾好你的夫人。”“等她彻底痊愈了,就算要走,也该听听她的意见才是。”“辞官的折子,本宫先压下了。”周煜说完,伸手拍了拍陈青云的肩膀,然后轻叹离去。待他走后,陈青云也匆匆离宫。还有三日才能给心慧用药,日子越近,他反而越是平静。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心慧在得知自己中毒以后,还能如此悠闲度日。因为宫乱,他又浪费了三日的时间。他不想再继续浪费下去了,如今骄阳正好,秋风爽利,正是外出郊游,喜笑颜开的好时候。周煜回到东宫以后,太子妃林妙音刚刚从龙阳殿回来。“父皇如何了?”周煜问道,其实心里也知道不大好了。林妙音摇了摇头,愁然道:“淑妃娘娘照顾得很细心,只不过父皇全身僵硬得厉害,那嘴角一直流涎。”“眼睛也浑浊了,浑浑噩噩的,像是陷入了梦魇,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太医说父皇心里的郁结太深了,而且难以开解,只怕是熬日子罢了。”这些周煜都知道。父皇自责太深,愧疚太过,痛苦难安,所以才会受不住刺激中风了。詹辰那个小人,算计了父皇这么多年,父皇又曾一心提拔重用詹辰。事到如今,父皇又这么会不愤慨?不怨恨?周煜想想自己的父皇,再想想陈青云,当即握住林妙音的手道:“辛苦你了!”林妙音闻言,淡淡地笑道:“我们是夫妻,理应相互扶持,太子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周煜看着林妙音浅淡却真心的笑容,嘴角也微微上翘。林妙音是一个好妻子,温婉有礼,聪慧豁达。当日他被圈禁时,她一言不发便收拾好一切。新婚的愉悦尚未散去,他瞬间如坠冰窟。可她一句:“就算被圈禁一辈子,妾身也会陪着王爷的。”那时,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只是恍惚之中,将她扯入怀中,心里有种滚烫而酸涩的感觉。这些日子里,不仅仅是父皇和詹辰的大起大落,也有他的。“是,我们是夫妻。”“所以,你日后一定会是皇后。”林妙音对当皇后的殊荣并不雀跃,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周煜的眼眸,然后认真道:“纵有一日,太子负了妾身,妾身也不会让太子为难的。”“妾身只望太子千万不要负了这辽阔的大周江山,负了黄袍加身的自己。”周煜只觉一股豪气冲天,胸腔里响彻着雄鹰展翅般的凌厉。他有些激动地握住林妙音的手,然后郑重地道:“你放心,本宫定不负这大周江山,不负黄袍加身的自己,更加不会负你。”林妙音淡然一笑,轻靠在周煜的肩头。可她的眸光却顺着支开的窗户,看着院外缸里养着的浮莲。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恍惚起来,仿佛她看到的不再是一株浮莲,而是一个摇曳在她心上的人影。她曾废寝忘食地专研那个人的画技,也学到了那个人非凡的心胸和气魄。可这终将成为她心里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爱的不是他的画,而是造就那些画境的“他”。第677章 两相依偎承平帝病重,姚淑妃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可却因为操劳太过,也累病了。承平帝子嗣不丰,除了太子,吴王,临安公主,便没有其余的子嗣了。太子已立,吴王不能随时出入禁宫,到是临安公主一直都在龙阳殿守着。太子怜她身世惊变,恐她多想,便允许她住在龙阳殿偏殿里。这几日,贤王和萧庭江轮流在宫里候着,就害怕承平帝会突然宾天。临安公主听闻陈青云辞官的消息时,整个人懵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陈青云竟然是如此决绝的人。父皇已经中风,不可能再清算陈青云的罪过。太子得陈青云相助,坐稳东宫之主,也不可能公然针对陈青云。如今以他跟镇国将军和贤王处事的默契,不说别的,至少新皇登基后,一个正二品的官职少不了。就在这个当口,陈青云竟然请辞离去。夜深了秦公公都受不住地打盹了。可临安公主却还眼眸幽深,空洞寂寥。从前她心心念念的萧凤天,好似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管是后宫惊变,还是叛党来袭,亦或是现在的朝堂哗然。他似乎都不在。从她记事开始,萧凤天就是一个活在詹莹莹心里,眼里,嘴里的未婚夫。她的世界那么狭窄,狭窄到外面的世界都在詹莹莹一起一合的唇瓣当中。心里升腾的执念,与日俱增。可那个曾盘踞在她心里的男人,细细想来,从来都跟她无关。那些詹莹莹臆想出来的美好,也编制成了她的梦。直到美梦碎了,萧凤天永远都不可能是她的。却在这个时候,她的人生被践踏了,而她也成为陈青云手中的棋子。她曾经是那么恨,恨不得杀了陈青云,杀了他爱的女人,甚至于是杀了韦静。可她从未想过,要去杀萧凤天。哪怕梦碎了,她心伤了,也绝望了。可萧凤天那三个字,依旧像是碎瓷片拼凑在她心上的名字,不能挪开,否则碎瓷片散了,她便会生不如死。她曾经是那么地执着,重复地提醒着自己,她爱而不得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是那幽幽暗暗的夜幕里,长长寂静的宫道上。那衣袂翻飞,决然而走的身影,却牢牢地扎在她的心上。他想走吗?不,她不会让他如愿的。算计了她,害母妃惨死,害她成为这宫里的笑柄,成为最备受争议的公主。他就想这样走了,休想!他欠她的太多了,必须要留下来还清。她不会让他走的,不会。临安公主凑近龙榻,望着闭着眼睛,却时不时抽搐的父皇,漠然而冷酷地道:“父皇,是您跟母妃生育了我。”“可母妃为了护着我,已经死了。”“我现在唯一能靠的人,便只有您了。”“您会帮我的对不对?”“您也不想陈青云走的对不对?”“既然如此,不如将女儿嫁给他如何?”“反正贺家已经被抄家问斩了,他的夫人也要死了。”“这一切都是天意”临安公主说完,眸光越发幽深了,隐隐透出几分凉薄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