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作者:野有死鹿      更新:2023-06-07 04:04      字数:4352
  男人:“我确实没有看到什么,我跟着出去,拿了铁锹,要帮忙挖的时候胡凫把我拉住了,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管这些闲事,我们就在后面站着,他解了裤子在尸体旁边尿,吹口哨,我觉得挺不好的,没凑过去,后来坑挖好了,千弓他们要抬尸体,他看了我一眼,我以前和他一起上过战场,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趁机做掉千弓他们。”赵政:“你没听他的。”“没有,”男人说,“我觉得事情会闹大,所以没敢。”赵政:“他平时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吗?”男人:“不好说,但是在这种明显不应该挑起冲突的场合,我觉得他不太应该这么莽撞,所以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刑天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当时觉得有问题,现在才说?脑袋放头上是为了好看的?”“一般人都不会说的,”浮游冷然道,“你马后炮很有意思吗?”共工看了浮游一眼,示意别挑事。神农道:“所以……这个胡凫从当时就已经是假的了?”燕灵飞道:“刺不刺激?”没人想要配合他的玩笑,大家都在思考这件事情可能隐藏的线索。百里奚忽然道:“等等,千弓呢?”众人一愣,四下寻找,果然发现没有了千弓的身影,康涂道:“我刚才还看见了他。”几道视线很莫名地共同望向了刚才说话的男人,男人慌道:“不关我的事。”康涂看了他一眼,也觉得不太可能,千弓刚才跟着他们出去了,而男人却一直在屋子中,共工眉头紧锁,提起长戟:“他没有跟你们回来。”赵政说:“人太多,没注意到,你想干什么?”“去找。”共工简洁道。欧阳亘非常不赞赏这个决定,在他开口找骂之前,赵政道:“你确定?再好好考虑一下。”共工问刑天:“你没看见千弓?”刑天敏锐道:“你什么意思,以为是我杀了他?”“我没有这个意思,”共工道,“是你自己说的。”刑天:“我杀他干什么?你没有病吧。”赵政对共工说:“这可能也是腾蛇的手段,将你支走分散力量,或者是挑拨两边的关系,如果你想好了,还是要找千弓,也可以,我陪你去。”神农失笑道:“听我说一句?”赵政不好意思地伸了下手,示意你讲。神农道:“夜长梦多,留在这里等待已经毫无意义,不如即刻动身,前往太行山,也可以为找失散的人争取时间。”欧阳亘说:“我同意。”燕灵飞双手赞成:“没意见,快不要在这里送人头了,要送出去送。”众人看向轩辕,后者沉吟片刻,笑道:“若是诸位都是这样想的,便如此罢,只不过外头有白泽做法,怕是也不易吧。”“什么时候都不会容易,”共工平淡道,“白泽永远守护太行山,并非只有今天一晚。”轩辕摆手道:“是我短见了。”赵政反身推开门,外头的风景已然又发生了变化,白火猎猎仿佛有生命一般随风摆动生长,一片平坦的荒原上寸草不生,远远的地与天的分界线上,有一座雪白的高山直冲云霄,气势磅礴,远隔数里只是望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康涂低声问赵政:“这是太行山?”回答他的确是刑天:“是。”康涂有些意外,看见刑天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随后身型变幻,变成巨人的模样,向他们伸出手来,所有人跳了上去,刑天起身,轰隆隆地脚步声响彻黑夜。大地之上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华余趴在刑天的手上大叫道:“看!白泽回来了!”话音刚落,四周的景象飞速地向后撤去,他们脚下的土地慢慢地向下陷去,山谷、河流和深渊正在缓慢而迅速地形成,白火舔吻着刑天的身体,越窜越高,最终没过他的胸口,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却越陷越深,最终形成一个无底的深渊,刑天脚下一空,飞快地迈腿想要逃出,然而这深渊紧紧地跟随着他的脚步扩大范围。白火包裹了刑天的身体,将他的衣服燃烧,刑天闷哼一声,被拖进了深渊之中,众人纷纷失去平衡,掉进了黑暗之中,赵政御着黄金剑擦破黑暗,从刑天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折返大喊一声:“康涂!”地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所有人都吞了进去,又在快速地愈合,常羲在最后一刻,所有一切要归于平静的时刻艰难地托着浮游冲了出来,却与一缕金色擦肩而过,他们往出逃,赵政往里进。浮游挣扎道:“共工还在里面!”常羲将他扔在一边,气喘道:“我知道。”浮游站起来,老大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常羲翻了个白眼:“别不知好赖了你,你以为我乐意救你?要不是看你跑到一半往下掉,我管你?”浮游:“你别管我啊。”却没什么气势,很失力的样子。常羲看着他半晌,问道:“喂,我们该怎么办啊。”“不知道,”浮游站起身来,无所谓地拍掉身上的火焰,说道,“往太行山去吧。”而在地表之下,赵政在最后的一刻重新冲了回来,却与所有人失散,这似乎是没有边界的空间,黄金剑闪出微光,在黑暗中来回闪烁,赵政大喝道:“康涂!”没有回音,也没有人回应,似乎是误入了死水之中,惊不起任何涟漪。赵政在半空中毫无目的地逡巡片刻,找不到任何路,或者是通道,然后吹了声口哨,黄金剑陡然竖起,他直直地冲向最底层。“康涂!”一声呼喊透过沉闷地空气传来,越来越近。康涂猛然惊醒,坐起身来,燕灵飞半跪在地上,见他醒来,松了口气道:“太好了,不需要人工呼吸了。”康涂的后背后知后觉地传来疼痛,仿佛骨头断了,问道:“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骨折了?”燕灵飞给他按了按,康涂大声惨叫,怒道:“轻点!”燕灵飞:“没断,就是摔的,我也这样。”康涂艰难地坐起来:“其他人呢?”“不清楚,我醒来时只有咱们两个。”康涂现在已经习惯了处处倒霉了,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俩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带着伤残重新上路了。这里空气干燥,没有泥土的腥味,从上方射出微微的光线,但是找不到光源,往前走时更像是一处分支众多的洞穴。根据今晚见到白泽后的情形,燕灵飞一边观察一边猜测说这里是白泽臆想的场景,而非现实,因为正常的洞穴不可能没有味道,也不可能如此在地下创造出这么深广的空间。康涂:“如果这是白泽创造的场景,那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幻觉还是现实?”“要我猜,”燕灵飞说,“我们真实地存在于白泽的幻想中,它能将现实变成它所想象的样子。”康涂说:“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它的能力应该有时效性,不可能永远维持,不然这个能力实在太逆天了,现实怎么能随主观改变呢?而且如果是这样,这一仗恐怕不需要拖到现在,女娲早就出手了。”燕灵飞打了个响指:“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康涂:“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燕灵飞:“等它的时长用完,技能冷却了再使用是需要时间的,白泽短期内不能使用大招,咱们还有点机会。”康涂看着他的身后,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燕灵飞没有回头,僵硬地道:“是……什么东西。”一双如灯泡般大小的幽绿眼睛在黑暗中慢慢地睁开,那动物站起了身,通身漆黑,毛色黑得发光,等它彻底站直,目测得有七八米高。康涂仰望着,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燕灵飞双手燃起火焰,拉出一根火棍,这个过程很无声,直到他忽然转过身来大喊了一声:“啊打!”那凶兽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传来,口中带出来的气息将康涂吹了一个跟头,腥臭得要命,那凶兽已经扑来,速度飞快,跑动间带起来的震动都令人心颤,康涂俯身用手抵在地面上,水流四处漫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了冰,那凶兽在冰上错了一步,往前滑了一下,然后惯力向前,康涂错过身,斗牛一样抖搂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红布,说道:“别再嚎了,不是我种族歧视,你们神兽的嘴都太臭了。”燕灵飞说:“配合我一下!”康涂升起水流将他托起来,燕灵飞举着火棍从高处跳下,狠狠地砸了下去,谁料凶兽很快掌握节奏,四爪在冰上划出深深的抓痕稳住了平衡,见他一棍要打下来,竟然不避闪,反而微微躬身——这是一个进攻的姿势!康涂马上警觉,再一泼水浇在冰面上,重新将冰面铺平,他驭水而去,身后的磅礴水流紧跟着他,燕灵飞一棍落了下去,凶兽生生承受,发出一声嘶吼,然后直接将他扑倒在地,滑出去数米,锋利的牙齿亮出,咬了下去!燕灵飞扯着嗓子大声道:“康涂!”康涂喝道:“畜牲看我!”那凶兽猛一抬头,却见漫天的水迎面扑来,它霎时被水卷走,说时迟那时快,康涂瞬间把水凝固成冰,将凶兽困在冰层之中。燕灵飞这次是真的摔残了,半天爬不起来,在冰面上几番挣扎,感觉去了大半条命。康涂将他扶起来,说道:“好简单哦。”燕灵飞:“……”“这也是白泽的想象吗?”康涂还在回味刚才自己的操作,“它想象力很一般嘛,就这点水平?”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小的动静,像是冰层裂出缝隙,康涂和燕灵飞顿了一下,然后直接向前卧倒,默契十足。果然,下一秒钟,一团巨大的火焰从他们的头顶扑来,伴随着轰烈地脚步声。康涂在地上滚了两圈,看见那巨兽嘴角还有未灭的火星,他道:“跑啊!”巨浪在脚下升起,拖着他和燕灵飞顺着水流向前逃跑,燕灵飞惊恐地看着前方:“是墙!墙啊!你瞎啊!”“我夜盲!”康涂大声道,“你看路!”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呼扇翅膀的风声,康涂回身望了一眼,顿生绝望,那凶兽居然长出了翅膀!康涂:“这他妈打个屁啊!”燕灵飞问道:“我看见个人!要不要救!”“在哪?!”燕灵飞指了个相反的方向:“已经过去了,轩辕他们的人。”康涂一咬牙,操纵着浪潮调转方向,直接将他们向后冲去,康涂被弄得快吐了,说:“转弯了!系好安全带!”凶兽俯冲而下,燕灵飞在浪潮中举起火棍,康涂却冲向了那个正在昏迷的人,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吵,那个人的眼睛颤动了两下,忽然睁开了,然后就看见了眼前混乱的场景。康涂探身递给他一只手道:“伸手!”那人反应迅速,直接握住,喊道:“什么情况!”康涂:“你叫什么来着?刘吉?刘济?留级?没时间解释了,打就对了!”那人抽出腰间的长鞭,在空中抽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下一鞭就直接抽到了那空中飞翔的凶兽身上,借力跃到它的身上,抓着皮毛艰难地攀爬:“刘季,季节的季。”康涂喝彩道:“好样的,我叫康涂。”凶兽疯狂挣扎,往墙壁撞去,企图将他撞下去,燕灵飞脚踩巨浪,踩在墙壁上借力杀了回去,一棍冲着它的脑袋敲了过去,却打偏了,打在墙壁上,噼里啪啦地火星四射,凶兽躲避了一下,似乎被刺伤了眼睛。刘季:“我知道你,康涂,燕灵飞,神农的人。”他被凶兽甩在墙壁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痛呼一声,却死死地抓住它的皮毛没有松手,缓了一瞬之后趁其不备忽然借力,脚蹬在凶兽的腰间骨头上,一跃跳上了它的脖颈,骑了上去!燕灵飞:“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搞那些你的我的了,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哈。”刘季用力折了一下它的翅膀,凶兽嘶鸣一声,方向开始跑偏,刘季试了两下之后掌握到规律,往左一掰,它往左飞去,往右一掰,它又往右飞去。但是没有实验两次,身下的凶兽便愤怒了,直接放弃挥舞翅膀,狠狠地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