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可
作者:玉洞子      更新:2022-05-05 00:03      字数:3438
  故事其实不复杂,但是细节方面的信息量很大。

  话说在二十年前,江宁府甄氏家族有一嫡次女,其出生之时有一黄眉道人上门,言其生有凤面至尊之相,谁若与其结下深厚情缘,必多子多福也。

  这甄英宁也是自小便聪明伶俐,又十分孝順,左邻右舍無不赞其聪慧。

  然而其人虽有诸多好处,只有一样不好,年过十七还未曾有人上门提亲,据道人所交代的,若无人上门提亲,便不可轻易许之成婚。

  這一日南安王妃做客甄府,闲聊时提起了京城贾氏子弟有一人可为良配,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甄府听说以后,便托人去神京城打探消息,一来二去,双方同意,於是定下亲來。

  及至迎亲之日,贾珍亲自上门,新人气派,快乐迎娶,将甄应宁迎过門來。

  彼时,甄应宁生得十分俏丽,兼体态款款,实是美人坯子,把个贾珍喜得一嘣三尺高,彼时他早已是京城里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从小就跟丫鬟打得火热,不知糟蹋了多少女人,因此没人敢把女儿许给他家,偏生贾珍去过甄家几回,让甄应宁瞧见了,虽本事不大,年轻时却也生了一副好皮囊,甄应宁私底下见过他一回,言辞相谈倒也还好,真正让甄应宁改变心意的,还是甄氏家族那庞大的关系网。

  甄氏家族是天熙帝的老部下了,当年甄氏玄祖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被提拔为一品带刀侍卫,入宫当差。

  先祖甄应寅是入宫随年幼的天熙帝作伴读的发小,为天熙帝出力捉拿权臣,由此得到重用,甄氏一门由此发家。

  甄氏家族从甄应寅这一代开始算起,第二代是甄应顒,第三代的甄应頫,再到如今第四代的甄应嘉。

  为何在经历了数次打击之后还能屹立不倒?凭的就是甄氏数代经营培植的人脉圈,甄氏可以说既是兴于人脉也灭于人脉。

  甄氏之兴盛,源于天家的任用,以及朝中要员的关系网经营得好。

  首先从甄应寅这一代开始,被天熙帝任命为江宁织造,一做就是二十余年,由此便有了涉足权利中心和站队博弈的实力。

  其次,天熙帝选取江南美人充入后宫时,这件事多半也是由甄家操办的,原本不少不够格参加选秀的人家被甄家推举上位,其中就有一位陈氏和王氏妇人,后来她们分别为天熙帝生下了皇十三和皇十六、皇十七、皇廿一等四个天家子孙。

  王氏于天正五年去世,但陈氏如今还活着,作为太妃被供养起来,老太太如今都八十七了,身体还很健康。

  最后,就是跟地方豪强们打点好关系,大家一起捞好处,彼时林如海的祖父林如澍正掌控着两淮盐政,双方一拍即合,甄氏出钱,林氏出力,借着盐政和织造府赚得盆满钵满,然后这些钱自然都被拿去塞了天家和官员们的嘴,这样一来,自然是没有多少人再去说甄家的坏话。

  对内,甄氏极尽讨好,对外,甄氏又极尽慷慨,自然是人缘极好,大家都懂甄氏家族的心思。

  而且四王八公一脉往上两三代查,都是跟甄氏结过亲家的,或娶了甄氏女做媳妇儿,或为儿孙们聘妻,尤其是北静王府最为出名,往上三代数几乎都娶了甄氏的女子为妻,甚至包括这一代北静王水溶的母亲,也是出自当年江宁府甄氏家族的嫡长女……

  有了这么硬的关系和后台,甄氏自然是有不少人保着,作为江南士绅偷税漏税的“中转站”,它存在了一百来年之久。

  政治上,甄氏家族的举措就更直白了,就是舔。

  比如天熙帝中晚年曾经五下江南,其中四次就是甄家亲自接驾,由地方豪强来出钱出力操办的结果,如此,甄氏家族自然是会为其多多美言,背地里的胡作非为也被甄家所压下来。

  宫里宫外都有了势力和经营,这样在朝堂上就有了发言权,有了发言权,自然就有了利益集团出面维护甄氏,甄氏又是陈胤?这个当年老太子的坚定支持者和拥护者之一,可谁能想到,最后登位的不是他们翘首以盼的老太子,而是一个潜伏了四十年之久的皇四子呢?

  转眼已过两年,随着贾珍亲母去世,贾敬辞官遁入道观炼丹,自己逍遥自在去了,贾珍便袭了爵。

  也正是这一年,他查出来自己生不出子嗣了,这一年正是天熙五十九年。

  于是才有了后来“客居湖广”的故事,彼时的育真大师,已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情僧了,不少贵妇都曾求到他名下来,都是丈夫有毛病,不能生育子嗣的。

  过去的二十年里,育真至少跟几百位贵妇打过交道,其中还有不少是湖广地界的寡妇,甄应宁不是第一个,却是最后一个。

  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契机是这样的:

  一日,甄应宁接到来信,家中老母病重,欲回去探望,而贾珍恰逢其会恰与人合伙“吃酒去了”,无暇与之同往,甄应宁只得自己上路矣。

  及至家中,望老母病危,极尽照顾,母病轉好,劝甄应宁回轉。彼时甄应宁思已住了十几日,不知丈夫贾珍情况如何,於是欲走。

  其祖母約留甄应宁幾日,与其畅谈之后才走。

  及至走到湖广长岭寺时,忽云来雨至,愈落愈大,竟数日不曾停歇。

  甄应宁无法前行,心里急切,見前有小廟一座,便奔去簷下避雨。

  一會,廟中走出一俊朗和尚,瞧見甄应宁道:「娘子可是来避雨?」甄应宁點頭稱是。

  和尚又道:「何不入寺暫避?」王氏曰:「只避小會。」和尚乃進。

  誰知雨始終不止,甄应宁無法前行,兼簷下避雨,去處不佳,甄应宁已遍體淋濕。

  正值難捱時刻,先前的和尚復出,曰:「如此,娘子身體會被淋壞,何不進寺烤火?」甄应宁想了一想,乃點頭隨其入寺。

  寺內另有三個老和尚烤火,先前的俊朗和尚向其中一老和尚道:「師傅,有位娘子避雨入寺。」

  那老和尚抬頭望見甄应宁,眼裡不禁有了几分神采,道:「請女施主廂房更衣,待云收雨停,路径开流,再行路。

  慧念,净念,且帶女施主前往。」身旁的两个老和尚和一個烤火的和尚道了聲佛號,帶甄应宁前去。

  等甄应宁入了廂房,明慧、明淨退出。

  甄应宁便扣了房門,見此屋倒也別緻,臨面的牆上掛了幾幅字畫,屋角放了一隻寬大的竹床。

  甄应宁便脫下外衣,因淋濕,便又解下中衣,只剩下贴身衣物,坐在床上等雨住。

  怎奈雨淋淋瀝瀝,始終不止,天已漸黑,甄应宁不禁憂急起來。

  正在這時,忽見另一牆角「呼啦」露出一洞,轉眼鑽出一双眼来,眼睛盯著甄应宁裸露的肌膚。

  甄应宁一見此景,險些下得昏將過去,怯怯地道:「不知这位师傅想要如何?」

  育真双手合十地道:「娘子不必驚慌,贫僧別無惡意,只是久居荒山,修身養性,眾多修行均已圓滿,只差一樣未曾圓滿,還求娘子成全。」

  甄应宁驚問:「什麼?」

  育真走上前,轻轻地按住她的柔荑道:「甄家娘子,贫僧受人之托,为成人之美,就无上功德而来,如今只差陰陽交合生儿育女一道未曾圓滿,還望娘子相助。」

  甄应宁道:「你們出家人四大皆空,怎會污我良家女子。」

  “是他叫你做此事的,是也不是?”甄应宁此刻虽然紧张,却也没有失去分寸,相反,她很快想清楚了丈夫的打算。

  此时,她柔嫩的身子被一个俊朗僧人给一把抱住,道:「娘子勿慌,贫僧定会让娘子如愿诞下麟儿。」

  甄应宁便轻叹一声,見事以如此,反抗也已無用,便道:「你們男人家的谋算,我一妇人也無可奈何。」

  “自然。”对方点了点头。

  甄应宁的身材苗条纤细,尤其是水蛇般的细腰,本就窈窕,再加上丈夫为了保持她的身材,重金购入西南之地的细腰秘法,使甄应宁的腰部灵活而纤妙。

  还有她的腿也极长,身高比贾珍还要高一个头,骨肉均婷……

  “娘子可是紧张?”对方见她身子有些发抖,疑惑道。

  不知为何,这个妇人不像以前自己碰到的那些一样怨天尤人,反而享受走投无路了才让自己得以按照贾珍的嘱咐完成现在这一切的。

  “只是觉得,师傅你没有传闻里那么不好接近而已,我虽妇人,却也晓得师傅此举也算是功德,听说与师傅打过照面的妇人,如今都多半有了儿女,据说还有不少回门的,我想,这就是贵寺维持不倒的营生罢。”

  说完淡然一笑,有些羞涩,也很妩媚,她忽然仰起脸来,四目相投,缓缓闭上眼睛,把两片鲜红得像樱桃般的小嘴,瓠犀微露,缓缓的送了上来。

  以前那些女人来找自己时,只问三个问题:一回多少银两?能保证生儿子吗?下次再不能让我有孕就砍了你。

  哪像眼前的甄应宁能这般体谅自己呢?谅解自己的苦楚呢?

  一颗心早已在四处飘荡

  天地间,刹那都静止下来,只有两颗心在跳,彼此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都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