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作者:墨麒麟      更新:2023-06-09 04:18      字数:3411
  秦卿刚想改口,却听到陆漠寒回答道“不是。”肯定无疑的两个字,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陆漠寒那淡淡清清的语气似风中寒安,随风即逝的飘渺不是秦卿在心里掂量着这两个字。“我是为了想要趁乱一箭射死莫言之才去的。”陆漠寒眸色清漠,眼底神情不明,那面无更让脸上无喜无怒亦是迷人非常。“你不会那样做的。”秦卿轻轻地动唇,言语间唇边溢出的热息,淡淡的似乎薄雾般悠悠的缓慢逝去。陆漠寒并未否认,眸色淡淡清清地注视眼前的男人秦卿身上那浸泡在水中的衣衫,松松地散开并悬浮在池面,那发丝在水中幽幽绕绕的缓慢沉浮,几缕发丝垂在脸庞平添的静素。秦卿民也正沉默地看着陆漠寒。陆漠寒替秦卿将粘在脸上的发丝,平缓地拨开,并淡声道:“往后我不会对你太好,只会像普通客人一样待你,如此你便不会再有顾虑。”这平淡无奇的一句话,那冷淡清然的语气,与漠然潇潇的眼神,都不带任何情感此时此刻,秦卿只觉得自己被眼前的人看穿了,他的心事仿佛都赤裸裸的被看得一清二楚。他曾经疏远陆漠寒,是因他担心与陆漠寒相处久了,会爱上陆漠寒。当初陆漠寒待他太好,如此下去他怕是会情难自控。他深知小倌是不可与客人发生感情,否则到头来依旧是伤了心,赔了情,更输了自己,到头来还是如黄粱一梦般,一场欢喜一场空。他曾经有过一次深刻的教训,虽然那次对象不是陆漠寒,可那次足以让他终生铭记。现下陆漠寒已表明了态度,他也自然是少了许多顾虑隔日深夜,暴雪绵绵。陆漠寒这才从秦卿的院子里离开,陆漠寒临走的时候给了秦卿很多的打赏。秦卿在伺候陆漠寒这几日里歇息时间很少,可是客人面前又不可流露出不适,陆漠寒离开之后他才露出几许疲惫之色。他并不像年经小倌那么“耐磨”,接连几日下来必定是吃不消。若非前阵子莫言之与慕鸿歌时常来,让他逐渐适应与人亲密的交集,否则他必定会像从前一样连床都下不了。这次秦卿只休息了两日便恢复了。之后几日,花楼里都在传,太史府的公子前阵子与莫言之出游后便失踪之事。秦卿听闻此事,还是从苏姑姑的口中苏姑姑更是拿了一张画像给他看,他对画像上的人稍微有点印象,画上的人是前阵子出游时对莫言之不敬的那位。太史府的人正在悬赏找人,苏姑姑是特意过来问他的,想知晓他与莫言之出行时,可曾有见过此人。“我记不住了。”秦卿守口如瓶的回答。当夜,城里就传来消息太史公子的尸体在苗疆一带被找到,死因是失足掉落山崖所致。秦卿听闻此则消息时,正在替添喜洗澡。他也是无意中,从两位打水的小厮那里知晓的。当初莫言之告诉他,说是那位公子先行离开回府办事了,现下那位公子却死了。太史震怒,将矛头直指莫言之。此事闹了十多日,最后太史禀奏老皇帝,可老皇帝对此事根本不予理会。事后虽这件事不了了之,可太史始终都认为是莫言之所为,这似海深仇的梁子,也是铁石一般的结下了。之后半个月莫言之与慕鸿歌都没再来过花楼找秦卿,楼雁青更是许久未见人影,反倒是陆漠寒最近时常都到秦卿这边来。莫言之与慕鸿歌虽然人未到,可两 人都有派人来送一些平日里添喜需要的物品。慕鸿歌通常派人拿来的,都是笔墨、书画、诗经、毛笔之类的,学字作画要用的东西;莫言之派人拿来的箱子里,都是装着做功细致的小木剑、小弹弓来,甚至还有添喜可独自驾驭的木质摇摇马现下花楼的人,都不知他除了楼雁青之外还有别的客人。可都知自从一个多月前,云飞鹤主动邀约楼雁青之后,楼雁青没找过他,更未再送过东西给他。所以小倌馆那边的人,也多了一些话可说。“秦卿还是老了,云飞鹤一出马,秦卿也只能靠边站了!”“就是,不要以为仗着有慕公子在,便可以目中无人,云飞鹤还有楼公子在呢,怎不见别人仗势欺人!”“现下楼公子都不要他了,怕他是昙花一现,也开不了多久了。”前阵子因为阿七的事,楼里少了许多风言风语,可现下秦卿快一个月“无客人”,那些小倌馆的人自然是要趁机说说风凉话。秦卿也的确是很久未见到楼雁青了。他也问过苏姑姑一次,关于楼雁青的事。苏姑姑让他别想太多,楼雁青现下正与云飞鹤好着如此明确的答案,便是让秦卿别再“惦记”楼雁青这位客人,只因楼雁青不会再来了。自从那次秦卿问过苏姑姑之后,便再未提起过楼雁青。近半月来,西洲南边发大水,洪荒泛滥、暴雪绵绵,导致受灾严重。慕鸿歌与莫言之这半月没来便是因此事。慕鸿歌是为了押送物资过去。莫言之是接到皇权旨意去救人。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时日里有了许多的改变。陆漠寒每次过来都会给添喜带一些糕点来,可每次过来也少不了与秦卿做亲密之事,两人每每都会通夜至天明。陆漠寒与其他两人本质上的区别在于,前者更喜欢他一丝不挂的与之温存。当然,陆漠寒有时过来还会带他与添喜上街,不过秦卿与添喜通常是不会下马车的,如此便不会担心被人瞧见今日便是如此马车经过城门时,城门前比往日多了更多的人驻守。那些驻守的官兵见是陆府的马车,也便不敢阻拦,只是提醒车夫入夜前要关闭城门,让他们及早返回。豪华气派的马车内陆漠寒身着淡冰似云锦色渐染的华美长袍,姿态慵懒地靠坐在车窗旁那宽大的兽皮椅上歇息,那雍容贵气的衣袍之上衣领与袖口都镶嵌着分外惹眼的貂裘那衣襟边缘,金银绣线勾勒出的精致繁花图案,细致到每一处都不同。那千姿百态的小巧点缀,以及那美玉镶嵌的名贵腰带,与那绣技绝顶的繁纹长靴,都流露着此人不凡的贵气。那与生俱来的清冷亦然,更加表明了此人雍容、慵懒之态绝非一朝一夕而成,而是长久以来养尊处优而形成。那隐隐流光四溢的发冠,小巧而精致,那长发被高高竖起,顺滑的发尾顺服地贴在身后,延伸至腰际加上马车内,蓬荜生辉的华丽背景,更是绝了让此人显得略有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距离感。陆漠寒缓缓地拉开了马车的车帘,眸色平淡地看向马车下的看守城门的士兵:“出了何事,需要如此多人手看守城门?”纵观城门外,多了数十位看守城门的官兵。“陆公子有所不知,近日南边的灾患严重,有许多饥民乘乱的闯入城中抢劫食铺。”“前方数十座城池都已加强戒备,虽然祸不及我方,可官府为保万全已发了通报要加强戒备。” 有两位官兵先后分别恭敬地道明了如今前方的情况。陆漠寒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马车的窗帘,让车夫继续前行去城外的硕果寺。马车内,添喜乖乖静静地坐在秦卿的腿上,可这一路却都是眼巴巴地看着陆漠寒跟秦卿谈话。“阿爹,可否吃那个”添喜身着红锦色小袄,脸蛋白白净净,稚嫩的童音轻轻的、甜甜的。秦卿替儿子拉好了头上那红色的连着披风的帽子,那帽子上金色丝线的暗纹图案很漂亮,他轻缓地抚了抚儿子的头,并平缓地看向儿子所指的地方。桌上那金色的繁花糕点盘中,摆放着一些松软的糕点。秦卿衣着素美,面色平静地看向陆漠寒,发现陆漠寒也因为添喜一言而淡淡地看了过来“可以吃吗?”秦卿平静的问陆漠寒。在两父子的注视之下,陆漠寒直接将那盘糕点,递到了添喜的手里。“陆哥哥人真好,谢谢陆哥哥。”添喜轻轻地道谢后,小手便环抱着那盘糕点,安静不语地坐在秦卿腿上,细嚼慢咽地吃着糕点。乌溜溜的黑眼睛,还时不时地看着陆漠寒与秦卿。由于上次慕鸿歌帮他挡了那些寻找添喜的人,近半月都无人再找添喜,虽然此事已结束,可他带添喜出行时,为了万无一失他都让添喜戴着帽子虚掩面容。而秦卿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面纱覆盖秦卿坐在马车内与陆漠寒交谈。秦卿那淡蓝似水的长袍,衣衫上的银线暗纹素丽大气,他戴着锦白色的手套,与素色的轻纱,脸上的小面具光泽内敛秦卿的眸色平静,尽显礼数地注视着陆漠寒:“今日并非初一,也非十五,更不是上香的黄道吉日,不知你去硕果寺是为何事?”马车在平路上缓行,秦卿也平稳地坐在马车内。今日陆漠寒带他出来时,只是说是赏花,可寺庙里何来花朵可赏?“我约了几位故人,去那里商谈近日赈灾筹款之事,寺庙后山有一片寒梅林,我谈事时你便可带孩子去观赏。”陆漠寒轻描淡写的语气,随风即逝般飘渺。陆漠寒向来都设想周到,这次也并不例外。对此,秦卿也并无异议。“我今日不是带你出来游玩,是特意带添喜出来,他平日都被你关在屋里,看着都可怜。”陆漠寒侧过头抽空看秦卿,眼底漠冷依然。秦卿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