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把嘴里的血水吐出来，别吞。”

  夭满这才张开嘴巴……

  在用掉小半包抽纸后，夭满的牙龈终于不再出血。

  顾临带着夭满去洗手洗脸，出来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看着她把水喝完，才小大人模样的叮嘱她：

  “夭夭，你以后不能吃那么多糖了哦，不然新牙长出来很容易蛀牙的。”

  夭满半信半疑：

  “嗤蛰样吗？”

  由于缺了一颗门牙，夭满一开口就漏风。

  顾临想笑，可又怕惹夭满伤心，于是只得努力憋着：

  “嗯。”

  夭满的视线移向茶几上——她刚才掉的那颗乳牙。

  “临锅锅把蛰颗丫捡起来卓神么？”

  她刚才明明扔进垃圾桶里了的，他怎么又捡起来了？

  顾临抽出一张纸巾把那颗乳牙包起来，收好。

  “这是你换的第一颗牙，要留着作纪念的！”

  他换第一颗乳牙的时候，他爸妈就是这样说的。

  “噢。”

  夭满没换过牙，不太懂。所以顾临说什么她都信了。

  *

  晚上八点，颜川下班回家。

  他像往常一样，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扯着嗓子对在看电视的夭满喊到：

  “爸爸回来啦。”

  以往，他只要这样一喊，他家闺女就会转过身来，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然而今天，他家闺女只是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身去。

  咦？怎么回事儿？

  赵敏这时正好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经过他身边，吩咐：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颜川伸手拦住她，伸着脖子看了客厅里的小人儿一眼，小声问道：

  “这小妮子怎么了？怎么今天看到我回来这么冷淡？”

  连笑都不笑一个！

  老父亲在线不开心。

  赵敏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小声的跟颜川咬耳朵：

  “你女儿今天吃糖把下门牙给嗑掉了一颗，所以她现在，一说话就漏风，一张嘴就能看到她那缺了一颗大门牙的黑洞……

  我刚才见了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所以她就……这样了。”

  颜川听完，忍俊不禁的同时也责怪道：

  “咳咳……你也真是的，怎么就没忍住笑呢？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自尊心都很强的吗？”

  赵敏也是又有一些好笑又有一点儿后悔，她拿手肘捅了捅颜川：

  “你去哄哄！”

  颜川拍拍她的肩膀：

  “行，我去哄哄。”

  客厅里，心情不愉快的夭满正在跟阿哞说话。

  “人类幼崽的换牙期是多久？”

  “我找找看啊。”

  阿哞把两只爪子都放在了琉璃球上，就见琉璃球一阵的光影闪动，最后停在了一个牙医讲解的画面。

  “牙齿全部换掉的话好像是需要六年的时间……”

  夭满：“……”

  这六年她还见不见人了？

  “沫沫……”

  颜川走过来，坐到她的旁边：

  “今天陪妈妈去参加寿宴开心吗？”

  一般般！

  夭满点了点头。

  颜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小马尾：

  “沫沫怎么不开口跟爸爸说话？”

  夭满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以为刚才赵敏跟他咬耳朵她没看到？

  颜川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还在生妈妈的气呢？妈妈不是故意的。”

  夭满：……我现在不想开口说话。（因为一开口，就容易暴露那颗没了的大门牙）

  这时赵敏也走了过来，她蹲在夭满的面前，柔声开口：

  “沫沫，妈妈错了，妈妈刚才不该取笑你，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夭满看了她一眼，很是勉强的点了一下头。

  ——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吾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这一次！

  赵敏见她还是不打算开口说话，心里面是真的后悔了。

  ——她下午怎么就没忍住笑呢？现在好了，把她爱笑的闺女给打击得，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她上前搂住夭满：

  “沫沫，妈妈以前换牙的时候，说话漏风得比你还厉害呢……所以啊，你这都是很正常的，千万别因为这个事不开心知道吗？”

  “嗯。”

  夭满用鼻音嗯了一声。

  她现在只想快点解决掉赵敏跟颜川的事情，然后跳过换牙的尴尬期，直接回到六年以后。

  *

  颜川夫妇最近很忙，忙着走关系看学校。因为，这个暑假一结束，颜沫就要上小学了。

  可他们一家三口都不是本地户口，因此本地的公立小学根本就没有颜沫的名额。颜川夫妇找了许多关系都行不通，最后无奈，只得选了一家还算可以的私立学校给颜沫排号。

  只是，私立学校的学费一般都收得很高，夫妻俩的负担再次加重。为此，颜川甚至提出过干脆把颜沫送回老家去读书，只是因为赵敏坚决反对，此事才作罢。

  而暑假期间，因为两人都要工作没时间照看孩子，所以赵敏每次都给颜沫报了暑假班。

  这天，夭满在教室里等着赵敏来接，手上的电话手表突然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夭满按下接听键，把手表凑近耳朵：

  “临哥哥？”

  “夭夭，看这边看这边……”

  呃？看哪边？

  夭满疑惑的往左右两边看了看。

  ——没人啊？

  “我在窗户这里。”

  顾临趴在窗户边上，一只手使劲儿的向里面的人挥舞着。

  这次，夭满终于看到他了，还有正在跟老师说话的房东老太太。

  “颜沫？”

  老师打开教室门，叫了夭满过去，把她交给房东老太太。

  “奶奶，今天为什么是你来接我？”

  夭满眨巴着大眼睛，状似天真的开口。

  ——不会是赵敏又出了啥事儿吧？

  她不是让阿哞最近多盯着点儿赵敏跟颜川，只要这两人有点儿动静都必须跟她报备的吗？

  它干什么去了？

  老太太笑着刚要开口，就被顾临抢先一步说到：

  “我跟外婆今天正好路过这里，就想着顺便把你接回去喽！是吧，外婆？”

  夭满望着老太太，是这样吗？

  老太太好笑的点了点头。

  “嗯，奶奶和小临今天刚好路过这里，就想着顺便把你也接回去了。你放心，奶奶已经打过电话给你妈妈了。”

  ——明明是这小子在家里磨了她半天，说想来接小沫沫回家，她才带着他来的……

  唉，算啦，她大孙子脸皮薄，她还是不要拆穿他了。

  夭满眉尾轻轻一挑，她怎么感觉老太太的笑，别具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