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云之巅

  数十位白衣上仙，一脸凝重的望着前方，那独立于云端的衣袂飘飘的红衣女子。

  而后，其为首之人上前一步，俯首行礼：

  “神尊，那孽畜自您上九重天后，便不奉六合之道，在下界肆意进行杀戮，导致下界的人族修士，人人自危，日日惶恐……”

  红衣女子面容寡淡的打断他：

  “既如此，你们去把她收了便是。”

  “这……”

  下方的数十位上仙面面相觑，而后，一人站了出来。

  “小仙等人也欲把此孽畜除之，只是奈何，它乃神尊渡劫时所化……，拥有和神尊同样高深的神通，我等亦拿它无可奈何！”

  跟着，便见众仙齐齐躬身作揖：

  “还请神尊助我等一臂之力！”

  红衣女子凤眸微垂：

  “三日后，吾会去下界。”

  “多谢神尊，汝等告退！”

  待众仙走远，一只大尾巴圆脑袋的白绒绒小兽跳上了红衣女子的肩膀。

  “主人，你真的要下去对付她吗？”

  ——可“她”就是……

  主人怎么可以去对付“她”呢？

  “她不该为祸苍生！”

  红衣女子也就是夭满，转身，步履缓缓的走进不远处的宫殿。

  *

  下界

  鬼域森林上空

  一袭红衣的夭满看向对面的黑衣女子。

  “你已是妖皇？”

  黑衣女子抖了抖身上的黑斗篷，姿态傲娇：

  “嗯哼！”

  夭满看着她这一身的黑色行头，眉头轻蹙。

  “你怎么穿一身的黑？”像个黑乌鸦一样！

  黑衣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他们说黑色方显霸气，怎么？不好看吗？”

  “不好看！”

  “那我下次换一身。”

  “嗯。”夭满点头。

  黑衣女子抬头问她：

  “你是来看我的？”

  “不是。”

  “那你……”

  夭满补充：

  “我是来杀你的。”

  黑衣女子先是一愣，而后又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的大笑出声。

  “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她怎么可能会来杀自己！

  夭满半敛着眸子，淡淡开口：

  “没开玩笑，我就是来杀你的！”

  黑衣女子的笑僵在脸上，半晌，她喃喃道：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共存的……”

  夭满抬起眸子：

  “不错，你我本可以共存，只要你安居一隅……

  你，不该为祸苍生的。”

  “哈哈哈哈……我为祸苍生？”

  谁知黑衣女子听完后，竟是仰头大笑。

  片刻之后，她笑声渐歇。

  “你难道忘了那些半仙为了得到你的七窍玲珑心，用满城幼子来要挟你就范的情景了吗？

  你难道又忘了，你不过是露出了一双赤瞳，满城的人便视你为妖魔，对你喊打喊杀，根本就不念及你才刚刚救下他们孩子的事吗？

  还有你小时候……”

  “够了！”

  夭满打断她。

  “这些都不是你肆意杀戮的理由！”

  黑衣女子却不以为然：

  “凡是曾欺你负你之人，都该死！我只不过是杀了几千个该死之人，怎么就为祸苍生了？”

  听着她偏执的话语，夭满紧抿着唇：

  “是我的错！”

  她不该自负的以为“她”应该分得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看着她手中幻化出的大刀，黑衣女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竟真的想要杀我？你疯啦？你我本是一体，你杀我就等于是在自毁修行！”

  原来，黑衣女子就是夭满，夭满就是黑衣女子！

  每一片叶子都有两面，一面面向阳光，一面朝着阴暗，万年前的上古妖神夭满也是一样。

  在夭满懵懂无知的年纪，她的父母便追随着女娲娘娘而去，把她独自留在这世间，尝尽人间百苦，和痴嗔哀怨。

  因此，即便她后来靠着女娲娘娘留给她的那一小块五彩石快速修成神仙，却也始终难以摒除心中的执念。

  执念便是贪念，神仙一旦有了贪念便会滋生阴暗，而“她”就是夭满深埋于心底的那面阴暗。

  ——修仙者也称其为心魔！

  夭满身为上古妖神，其心魔自然不可小觑。也正因如此，她万年前才会退去一身仙骨再下凡尘去历劫，为的便是要把“她”给度化。

  本来，经过无数轮回，“她”已经渐渐悟出了自己的道，甚至也与夭满有了共振。

  就在夭满以为，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心魔时，“她”却在这最后一世，借助身体里五彩石的力量，于她渡劫之时，脱离出她的元神，幻化出了自己的实体！

  所以，现在才出现了两个夭满！

  “她”虽是由心中执念所生，但于夭满而言，“她”更是她一半的元神，是她的分身。

  她愿意与之共存，只要“她”不坠入魔道。

  只是好像，事与愿违！

  红衣夭满缓缓举起大刀，指着黑衣夭满。

  “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就改过来。”

  黑衣夭满双目赤红，一双竖瞳死死的盯着她。

  “我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你曾经想做却不敢做的！”

  “你滥造杀孽就是错了！”

  泛着红光的大刀直面刺向黑衣夭满。

  黑衣夭满目光一狠，抬起双手就来了一个空手接白刃。随后，她亦幻化出一柄大刀，对着红衣夭满就砍了过去……

  一时之间，只见高空中，两股强大的法力频频相撞，红光满天。

  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斗转星移，日升月落，好似沧海桑田。

  “无相仙尊，照这样打下去，要何时才能分出胜负啊？”

  云端上，一位白衣仙者来到无相仙尊的跟前说道。

  无相淡淡的睥着他。

  “逍遥上仙有何高见？”

  “本仙确有一法子可以助神尊一臂之力！”

  逍遥上仙上前一步，凑到无相仙尊的耳际，嘀嘀咕咕的献计。

  无相仙尊听完，略作思索。

  “这法阵当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

  逍遥上仙胸有成竹：

  “绝无半点虚言！”

  “好，你且先去布阵！”

  “是！”

  三日后，红衣夭满用一个横扫千军逼退了黑衣夭满的招式。

  山顶上，黑衣夭满喘着粗气问红衣夭满：

  “还要打吗？”

  红衣夭满也呼吸粗重。

  “你还没认错！”

  这意思便是要打到“她”认错方止。

  黑衣夭满敷衍道：

  “行，我认错！我认错行了吧？”

  “光口上认错还不行，你还得为那几千怨魂超度！”

  黑衣夭满听完，却是嗤之以鼻：

  “啧！他们还好意思变成怨魂！”

  见红衣夭满一个冷眼过来，她又连忙问：

  “怎么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