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作者:盛世清歌      更新:2023-06-12 00:00      字数:4238
  皇太后眨了眨眼,道:“对,昨儿半夜皇上的确急匆匆地赶去顺心宫了,皇上跟小姑娘坦白了。”“那倒没有,是咱们这位容华自己猜的。她说皇上昨儿晚上特别猴急……”周姑姑将绿芍告诉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皇太后听。她可不像是绿芍那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子事情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上皇和皇太后年轻的时候,可比这个腻乎多了,她早就过了那些年,该听的不该听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了若指掌了。她话音刚落,就见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紧接着变成了大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个人精儿,也多亏她那小脑瓜子想得多。还事事都能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周姑姑立刻点头附和,绿芍当时跟她说的时候,还同她感慨了一句。说是幸好这回,云容华没再提猪配种一事,否则她肯定又要觉得脖子发凉了,始终有一种脑袋要搬家的危机感。“云容华平时看着糊涂没心眼,遇到大事儿当真还是爽利的。”周姑姑跟着夸了两句。皇太后摆了摆手道:“你可别小瞧了她,她是心里有数,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那小丫头精着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甚至比许多自诩为聪明人的人还要聪明。你以为她为何把这事儿告诉绿芍?”周姑姑一惊,面色稍微严肃了些,试探着道:“你是说,这是云容华特地要绿芍告诉奴婢的?这不应该吧,她连这一层都想到了?”“我就说了她是个聪明人。你瞧着吧,这宫里但凡光看表面,觉得她傻乎乎的好欺负,然后想对她做什么的,都得吃亏。你见过谁能始终在皇上生气的边缘游走,却始终不越过那条线的?这不仅是她本身作为命定之人的特殊性,更因为她有个好使的脑瓜子。”皇太后揭开茶盏盖,轻轻地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梗,端起来刚要喝,就看见上面漂浮着两根猫毛,顿时轻叹了一口气,又无可奈何地放了下来。她一低头,果然见到自己的衣袖和裙面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猫毛。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还有黄色的各种都有。“这帮小家伙们真够调皮的。”周姑姑看到皇太后身上的状况,不由得轻笑着说了一句。皇太后一拧眉,沉声道:“还不是那个老家伙不老实!”听着皇太后这略带怨气的话,顿时周姑姑就闭上嘴了。太上皇刚走,她不该提起的,连那群猫都不该提,只要能让皇太后想起太上皇的人和事,她都该绕道走才是。“至于被罚了禁足和月俸的陈贵妃,惩罚还是太轻了。她这几年真是越发不知轻重了,因为皇上给她一个月一次去龙乾宫的机会,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去侍寝的呢?那只不过是一次可有可无的面圣而已,还是为了打慧妃的脸。她却往脸上贴金,飘飘然地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皇太后提起陈贵妃之后,情绪明显很不好,眉头紧紧皱着。周姑姑细想了一下,道:“奴婢猜测,应该是云容华进宫之后,皇上对云容华的盛宠以及高位份,让她心里着急了。觉得自己有竞争对手了,所以才想着出招。尽快让皇上宠幸她,这样坐实了,才有资格去争宠。哪里知道——”周姑姑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十分明显了。哪里知道皇上哪怕中了催情的东西,依然不碰她,而是急匆匆地发落了她,直奔顺心宫而去。这把在黑夜里燃烧起来的火,还得云容华来熄灭。“找人把她用药这事儿,透给慧妃。陈家的奴才,还是陈家人亲自教导比较好。”皇太后端起周姑姑新换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的表情来。***绿芍急匆匆地回来时,就看见一个小宫女站在门外,一直不停地左右张望着,显然是在等什么人。看到绿芍的时候,那个小宫女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立刻迎了过来。“绿芍姐姐,您快些吧,容华方才找你好几回了。”绿芍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主子找她究竟为何,还是已经知道她去通风报信了。虽然皇太后是不可能对皇上的命定之人,做出什么坏事儿来,所以她去透个口风也纯属正常。但是做了这种事情,难免会让人心虚,她此刻就是这种反应。绿芍来不及说什么,立刻提起裙摆冲了进来。“容华,您叫奴婢有何事?”她边跑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一定不能露馅。“绿芍,你去哪儿了啊?怎么这会子才回来!”高云云撅着一张嘴,十分不满地说了一句。绿芍定了定神,才道:“奴婢之前肚子不舒服,估计是昨晚守夜的时候没注意,有些受凉了,才离开了。请您恕罪。您找奴婢有何事,奴婢这就去办!”高云云坐在椅子上,手边就是茶水和糕点,旁边还跪着两个丫头,分别在给她的两条腿仔细按摩着。可以说她被完全伺候到位了,连站脚的地儿都插不进去了。“我找你做什么来着?糕点?有了。茶水?有了。按摩,也有了。”她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迷糊,一一查探过自己的状况,发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哦,多妥当了,没事儿了。你继续去蹲茅厕吧。”她一挥手,重新靠回椅子上,捏了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绿芍见她眯起眼睛,一副完全舒坦享受的模样,心里一阵无语。她方才为何要心虚?傻人有傻福的云容华,真的有那么高的智商,去怀疑她吗?☆、第29章 029 多养晦气陈贵妃被禁足在自己寝宫里, 心里完全是忐忑不安。她也是被逼无奈, 才使用了那种手段。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即使她进宫好几年了, 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人物了,但是仍然好样貌。之前她每回侍寝,皇上都不曾碰过她。众人以为的陈贵妃最得宠, 在他自己看来, 更像是一种羞辱的存在。整个后宫只有陈贵妃能让皇上破例, 在每个月有固定的一天, 去龙乾宫侍寝。可是只有陈贵妃自己知道,每回喜滋滋的去了, 只是干坐在那里, 等个一两个时辰, 她就会被送走,偶尔她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这次侍寝就已经结束了, 完全就像一个儿戏一般。对于皇上有隐疾这一事儿,她也有所猜测, 毕竟是来宫里的老人了。皇上一直不怎么喜欢宠幸妃嫔, 所以就算一个月一次的龙乾宫之行是一场作秀, 或者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但是对于陈贵妃来说, 也是与众不同的。可惜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无稽之谈,因为宫里出了个云容华。一切就都变得与众不同了。她不再是唯一, 反而云容华隐隐有拔得头筹的意思。原本以为这姑娘跟她一样, 只是运气好, 被皇上挑中了,要当障眼法的人。但是皇上连续宠她十天,皇太后那么维护她的态度,以及惠妃从静思庵回来,都未能让皇上中途改变主意,将高云云放出龙乾宫去。直到十日整,皇上才将她的封位诏书发出来,并且赐住顺心宫。从这一切就能看出这个高云云有多么得宠了,所以陈贵妃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高云云是货真价实地侍寝了。完全跟她不是一个级别的,后宫真正意义上的皇上的女人。整个后宫就只有高云云一个人,与皇上真正欢好过。高云云的地位,是其他人根本就无法比的。别说她的贵妃之位保不住了,甚至连上面的皇后之位都有可能是她的。“娘娘,慧妃娘娘到了。”有个小宫女轻声通传了一句。“快请。”她顾不得黯然神伤,立刻说道。慧妃进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甚至在看到陈贵妃的瞬间,眼底爆发出了无数的愤恨,但是很快就隐去了。“姐姐,你得救我,我一定要出去。高云云明显已成气候,皇上对她如此偏袒,若是等到禁足结束再出去,黄花菜都要凉了。”陈贵妃显得很激动,一见到她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明显是要发疯的状态。慧妃眯起眼睛看着她,直到她喊够了,稍微冷静些才开口说话。“你不用着急,这次禁足对你来说,说不定是好事儿。”“此话怎讲?”陈贵妃不明白。“你跟在皇上身边也有几年了,每个月都能与他共处一室,身上已然沾了不少福气吧。现在就算你再去皇上面前,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留在宫中,让自己周身的福气散一散,再接触一些煞气,争取在这方面碾压了高云云,把命定之人的头衔抢回来,岂不是正好?”慧妃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着她这副镇定自若的表情,显然是早就想好了。陈贵妃有些迟疑,她还是不放心,低声道:“皇上对高云云的宠爱当真是不容小觑。我原本没准备用催情的香囊,但是皇上给我的感觉,已经同之前完全不同了,应该就是高云云连续侍寝十日的功劳。若是再让她假以时日,只怕她的威力要更加厉害,皇上也越发离不开她了。那么整个后宫就都不需要其他女人了。”慧妃立刻点头,表示赞同。“我都知道,但是你如今出去也没用。况且皇上还在气头上,太后的态度,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之前去求她,也是碰了一鼻子灰。我去祖父那里求来了养晦气的东西,你平时在殿内,就把它放在床头,日日供奉,待三月后你禁足结束,出来之时必定晦气满满,比高云云还要强上百倍。”慧妃边说边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宫女捧出一个包裹出来,外面用天秀锦包住。那小宫女小心翼翼的状态,似乎很怕磕了碰了,明显是这包裹里的东西十分金贵。等彻底拆开之后,里面是上好的红木做的木匣子,透着一股子幽幽的甜香气,有些冲鼻。木匣子被黄纸封了,上面画着符咒,看着这笔迹,应该就是出自前国师之手。陈贵妃也被她这副慎重的状态,给感染了,立刻双手接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陈贵妃有些好奇。慧妃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并不肯轻易告诉她:“是祖父弄得,你知道他的,轻易都不肯说。只说是好东西,若不是我的身子压不住,我就自己用了。”她边说,边用视线打量着木匣子,透着十足的不舍。陈贵妃立刻用手将木匣子给抱紧了,似乎生怕慧妃会把木匣子给抢回去一般。她干笑了两声,轻声安抚道:“姐姐是出了名的命好,福气厚重,这些晦气的东西一沾身就全部被灭掉了。不像我克父母,是个没人疼的,若不是姐姐和陈家给我一口饭吃,哪有如今光鲜的我。陈家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记的!”陈贵妃信誓旦旦地说了两句,似乎怕慧妃继续盯着她手里的这东西,立刻把木匣子交给了一旁的宫女,并且眼神示意她送进内殿床头收着。“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现在主要是抓住皇上的心,你被禁足的这三个月,我会想办法拖住高云云。幸好这次选秀不止有一位留下,虽说之前的魏美人废掉了,但我手里还有其他人,你这段时间最主要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把这晦气养好了变成。到时候高云云被消耗了一些,等你出来,必定是能碾压她的。”慧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彻底将她安抚完毕之后,便起身告辞了。“这段时间,除了重要的事情,否则都不要打扰我,一切起居用度,我都要在内殿里进行,尽量不要离开床头。”陈贵妃边说边快步冲进了内殿里,直奔着木匣子而去,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至于离开的慧妃,则是满脸阴沉,似乎方才笑意吟吟的模样,只是错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