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作者:意知      更新:2023-06-13 17:40      字数:4231
  天微微亮的时候,高铁到站了。甘映安为了照顾孩子们,一晚上都没睡好,沈风华当然也没睡好,只是他到底是男人,就算一晚上没睡也不至于精神恍惚。甘映安就不行了,她才站起来差点头一晕摔倒,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兰兰,甘映安自己也被吓出一身冷汗,立即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打起十二分精神,强行睁大眼睛。沈风华:……“让我来吧。”沈风华动作无比自然地想接过兰兰。甘映安原本有些犹豫,但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随时可能会出错,也没有矫情,小心翼翼地把兰兰递过去,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你要小心一点,兰兰刚刚睡着。别吵醒她。”“嗯。会小心的。”沈风华低沉的声音传来,之后他对紧紧抓着甘映安裤子的谷谷轻声道,“你妈妈现在很困很困,谷谷要提醒妈妈,不让妈妈走错路。跟着沈叔叔走,知道吗?”谷谷就像被委以重任,十分老成地点点头,差点就敬礼示意了。甘映安看谷谷这小大人的样子,心窝里暖暖的。她脑子迷糊,一时间也没意识到,在别人眼里,他们这样子像极了一家人。包括,他们一行人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甘映安的父亲甘哲和母亲赵夏兰也是这样认为的。赵夏兰记性还算不错,再加上沈风华确实是一个非常耀眼的男人,所以赵夏兰第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之前帮隔壁离婚的离婚律师吗?因为甘映安不怎么跟母亲提起过沈风华的事情,因此赵夏兰现在看到沈风华,第一时间是感到惊讶,映安什么时候跟这个律师的关系这么好了?第二感觉就是,怎么觉得他们看起来这么像一家四口呢?赵夏兰压下心里的疑惑,拉着丈夫一起上前,对甘映安嘘寒问暖,“累不累?坐车坐了多久了?谷谷,可想死外婆了!”甘哲向来沉默,情感不像妻子那样外露,面对女儿脱离苦海回到老家,也只是简单地一句,“回来了就好。”短短小半年不见,甘映安发现父母亲又变老了许多,白头发都变多了。她心里涩涩的,垂下头,低声应道,“嗯,回来了,爸妈,你们辛苦了。以后我就可以在家里陪着你们了。”一行人上了车,就往家里走,沈风华也非常厚脸皮地跟着他们。车子的座位是这样分配的。赵夏兰因为想跟甘映安聊天,所以跟甘映安一起坐在后车座,沈风华被迫坐到副驾驶座,跟闷葫芦的甘哲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赵夏兰好奇敢呀可能跟沈风华的关系,又担心沈风华就在前面会听到她们的对话太尴尬,于是只好凑到甘映安的耳边,声音很轻很轻地问,“映安,你跟沈风华是怎么你搅和到一起的?”这声音细的就跟做贼似得。甘映安听得不太真切,但是也知道母亲在说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于是道,“只是普通朋友。”“哦,普通朋友啊~”赵夏兰什么人,才不信女儿的说辞。普通朋友怎么会当护花使者一样把人护送回到老家?也不嫌麻烦。“伯母,映安昨晚在火车上为了照顾兰兰和谷谷一晚上没有休息,有什么话不妨等到映安休息够了再说?您觉得呢?”沈风华突然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们的话了。甘映安觉得他八成是听到了。不然好端端地突然说什么话,还叫她叫的这么亲昵?赵夏兰八卦之魂都燃烧起来了,但是看着女儿越确实很疲倦,只能暂时压下好奇心,让女儿先好好休息。为了能让映安好好休息,赵夏兰还把照顾兰兰的工作包揽过来了。甘映安的手机一直保持关机,她料到杜川可能会在离婚后疯狂联系她,为了耳根清净干脆就把手机关机了,就这么告别过去吧。**房子突然变得空荡荡了。杜川追过去发现火车已经发车后,就垂头丧气地回了家。虽然白天才经过映安收拾东西,但是家里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整齐的,只是没了曾经的人气。母亲的房里传来一声吆喝,“这都几点了,甘映安你还不做饭等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从房里出来的吴艺莲跟失魂落魄地杜川撞上了。吴艺莲看到杜川还没反应过来,仍旧一个劲儿地道,“你都回来了?她居然还没做饭……”看着母亲下意识的反应,杜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她什么?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她已经跟我离婚了!她终于走了!你满意了吗!你一直盼着她走,一直盼着我离婚,现在我终于离婚了,你满意了吗!你把她逼走了,开心了吗?”杜川像疯了一样重新这几句话。吴艺莲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是了,那个扫把星已经跟杜川离婚,已经滚蛋了。她使唤甘映安使唤惯了,一时间都忘了甘映安已经走了。吴艺莲神色忽的有些怅然。第65章 可是他错了杜川看着自己母亲现在的神色,心里头也有一股仿佛泄恨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管映安跟母亲发生什么矛盾, 都坚定不移站在母亲这边的自己,现在居然会故意说气话, 激怒母亲。甚至希望能够看到母亲懊悔的神色,希望看到她悔不当初,希望她也能跟他一样, 可以不顾一切去把映安追回来,让映安看到他们的悔过之意。只可惜, 杜川想的太美好了, 吴艺莲如果真的会因此改变那她就不是吴艺莲了。吴艺莲很快就收起自己的怅然,朝杜川骂了一声,“吵什么吵?走的好!离的好!只生了两个赔钱货, 还真当她自己是个宝了?你随便闹,反转再怎么闹她也不可能回来, 我也不会同意她回来!”开玩笑, 吴艺莲在心里暗想, 好不容易才把甘映安送走,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想了想, 吴艺莲又道,“你这几天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妈也不逼你去找她非要修改财产分配的内容, 反正你现在也还有房有车, 再找对象也不难, 那个陆小蕊不就一直都在等着你吗?”她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觉得发型好像有点乱了,瞥了一眼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的杜川,心里啧了一声,“听到了没有?找个时间,我去帮你把人约出来,见一面,谈一谈。”杜川还在念着甘映安呢,怎么有心情跟别的女人相亲?母亲这种恨不得马上就给他找第二春的行为,让他有些反感。“要找你自己找,我又不喜欢陆小蕊,只是你喜欢而已。”杜川目光落在正在客厅一角玩积木的裘晓庄,突然有了主意,便快步走过去。裘晓庄自甘映安带着谷谷和兰兰离开之后,就变得沉默了。还不到四岁的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懂得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影响也确实造成了。杜川走到裘晓庄的身边,蹲了下来,放轻了声音,问道,“小庄,小庄想不想谷谷?想不想舅妈?我们去找她好不好?”裘晓庄依旧安安心心地玩着自己的堆积木游戏,没有受到杜川的一丁点影响,就好像跟杜川存在不同的时空。吴艺莲重重地踩着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气势汹汹走过来,指着杜川,“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我都是为了你好,甘映安她又不是什么好女人,你应该娶一个能给你生儿子的女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这个道理?”杜川对吴艺莲的态度,正如裘晓庄对他的态度,当作没听见,全部无视。他有些气馁地看着专注堆积木的裘晓庄,觉得裘晓庄此时的态度,像极了映安对他的态度。都是这么的冷漠。但是她很久以前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小庄,听到舅舅说话了吗?舅舅想带你去看舅妈,你想不想见舅妈?”他的声音更轻,语气更加小心翼翼。裘晓庄依旧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杜川。吴艺莲也看不下儿子如此讨好裘晓庄,粗着嗓子道,“你跟小庄说这么多干嘛?去找甘映安干嘛?你以为小庄跟甘映安关系很好?又不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在意,你可死了这条心吧!”再者,吴艺莲也有点看不惯裘晓庄一直视他们为无物的态度,原本她还是想讨好裘晓庄的,但是现在儿子都跟甘映安离婚了,虽然现在儿子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也就是说,现在裘晓庄对于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小庄,舅舅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外婆跟舅舅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吴艺莲弯下腰,伸出她干瘦枯黄的手,在裘晓庄的耳朵上拧了一下。裘晓庄被抓疼了,终于有反应了,抬起手捂着被拧疼的耳朵,眼眶里含着泪水,猛地往回退了好几步,抱成一团无声地落泪。杜川一看母亲竟然对一个小孩动手,皱了皱眉头,想上前安抚小庄,一边批评吴艺莲,“妈,你到底在干嘛!小庄还是一个孩子,映安离开了,又少了一个关心他的人,他心里难过不想搭理人又怎么了?”“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你是有多狠毒!”杜川注意到裘晓庄的耳朵都已经被拧红了,小手轻轻擦着眼泪,哭的很安静,惹人心疼。吴艺莲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这是帮着你呢!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怪我太狠心?呵呵,那你就跟这个小哑巴说去吧!看他什么时候能理你!”看着母亲的身影远去,杜川深深吐了一口气,想去抱抱裘晓庄,但是裘晓庄又开始不停的往后退,抗拒着外界的一切,抗拒着任何一个人的接触。对待裘晓庄,杜川就觉得他好像是在面对映安,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竭尽全力想讨好裘晓庄,在发现直接跟裘晓庄接触没有结果之后,就转身进入厨房打算做晚饭。像是要跟母亲分清界限,杜川只做了两个人份,没有给母亲留饭菜。他此时此刻其实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放任自己颓废,可是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做。孤单,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让他有一种溺水的感觉。原来,没有了映安的生活,是这样的。**甘映安可不知道杜川这边发生的事情,她回到家里之后,就好好吃了一顿,陪谷谷谈谈心,一起睡一觉,然后第二天起来,生活充满希望和光明。其实不是说她回到了家里之后就是躺着享受,什么都让父母做,她还是会早上起来,帮母亲一起做早餐,跟妈妈唠家常,爸爸就在一边沉默着干活,当然甘映安知道,她老爸其实只是喜欢听她们聊天。她还是需要帮忙分担家务,也需要照顾孩子,但是回到家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大概区别就在于,她父母会心疼她劳累,会让她忙一会就去休息一会,千万不要累着。可是在原本那个家里,杜川和吴艺莲只会嫌弃她做的还不够好,还不够多。幸福感是完全不一样的,或者说,在原本的那个家里,真的有幸福感吗?她妈妈一直都在担心一个问题,同时也是甘映安也无法确定的一件事,做早饭的时候,母亲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很担忧地问,“映安,你说他摔一摔可能你们就会互换身体,那他会不会故意跑去摔一摔,跟你换身体啊?”互换身体这种事情没什么道理,他们当然也弄不明白,到底原理是什么。如果杜川真的这么恶心,故意摔一摔要把身体换过去,借此逼甘映安复婚,那她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甘映安捏着饺子,早上谷谷说想吃饺子,她跟母亲就弄饺子。母亲的顾虑,她当然也早就考虑过。当然,就算考虑过,她其实也没有办法。杜川真的要这么恶心,他们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决抵抗杜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