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作者:雪花肉      更新:2023-06-13 19:49      字数:2902
  只是床上小少妇的发丝,已经凌乱贴在额角,眼角晕红,衣衫缭乱不已。他并不欲强迫她,但也不准备放手。男人只是俯身,慢慢地在她的额角,和眼眉处,轻轻落下凉淡的吻。绅士的,温柔优雅的。他轻轻摩挲着小娇妻的耳垂,在她耳边低沉,含着笑意道:“今晚,和明晚,朕等着你,嗯?”郁暖的眼睛,忽然颤抖着睁圆,看着他却流下惊恐的眼泪。她的眼睛里,没有丁点喜悦,也没有疑惑和暗含的期待,这是纯粹来不及乔装的模样。真正的惶惑无奈。他却微笑起来,丝毫不意外。☆、第56章他并没有再来招惹她, 只是俯身给她慢慢掖了被角, 强硬捏着她乱踢的小腿, 塞进被窝, 方踏着月色离开。郁暖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态已经够糟糕了。剧情被打乱到这个地步,已是前所未有。男人坦然尊贵的自称,低沉传入她的耳中, 便似是一记响亮的惊雷,叫她浑身战栗起来。她甚至再也不敢抬头看他, 捂着凌乱的被褥, 长发披散面色发白, 可怜至极。如果她是郁大小姐,她会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郁暖也不知道。原著中未曾出现过的情况, 她实在无法捏造出一个固定的解决方法。于是,仍是选择向剧情线走。她还没完成醉酒那件事, 所以再往后的事情,现在也无法考虑那许多。只是,郁暖有些难以想象, 明明最初始的时候, 他拒绝了自己的投怀送抱。甚至在她看来,他连丁点生理上的反应都没有, 冷淡禁欲至极。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羞耻地往男人的身上贴蹭而已。为什么他忽然这样决定?男人甚至含笑宠溺地问她, 想不想要一个孩子。怀上他的孩子。郁暖实在想不通, 她也无法多想了,因为实在太困了。她才堪堪醒来没多少时候,与他纠缠良久,脑中昏昏沉沉的,已然令她没了任何想头和欲求。第二日醒来,比今儿个稍稍早了些,窗外的斜阳却也已然快要西下。她静静合着眼,轻声问清泉道:“他人呢?”清泉有些纳罕,因为郁暖很少主动问起三公子,却还是如实回答道:“公子今日不在。”郁暖半睁开眼,垂落的眼睫落下小片阴影,嗓音平淡道:“他有说什么?”清泉松了口气,才拿了一个信封出来与她,哄着解释道:“这是昨日三公子临走前,命他随身的侍从交予奴婢的。”“那侍从说了,三公子言道,少奶奶若不问不提,就不必交给她。故而若您主动问起,奴婢才能将此信封交给您。”郁暖心头有些毛躁,或许是因为连日来身体的脆弱,所以她的心情也变得低郁而枯燥。她对清泉道:“你出去候着罢。”她拿起信封,却觉里头有些沉,应当是放了甚么物件的。郁暖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敢打开它。戚寒时昨日那样的话,像是在向她摊牌,竟然是连他一贯居高临下,漠然戏谑心情都无有。那样干脆明了,在她耳边低语,酥麻而隐约带着笑意。他不想与她再玩捉迷藏,也不想以周涵的身份面对她了,那么,他到底是想与她怎样?让她进宫去吗?成为他的妃嫔,为他生儿育女?然后像很多原著里的妃子一样,一辈子见不了皇帝几回。即便为他生了皇子公主,也注定得不到关注。就连皇子们于他而言,都稀松平常。不会漠视,却也恰到好处,从不会给予额外的时间呵护陪伴。而女人们更是寂寞而渴盼,成日盼着陛下能临幸自己,从而得到一些慰藉。郁暖很是迷茫。其实她实在无所谓,本来就活不了几天的嘛。人嘛,还是开心最重要。他们也不会有孩子的,所以更不用担心自己生的孩子,会被陛下冷处理。这么尴尬扎心的事,还是不要多想了。郁暖拆开信封上的火漆,伸手进去摩挲。她的掌心温润,指尖合拢,拿出来却发现,这就是出嫁前,他让郁成朗给自己的那枚玉佩。镂空的盾形玉佩,雕工繁复锐利,侧面刻着古老的铭文。展开里面的纸,她看见一行简略而遒劲的字体。郁暖捏着纸缘的手指蜷缩在一起,把澄纸握得皱巴巴,可她却恍若不觉。翻译一下,他的意思就是,玉是信物,她若想通了,便能凭着玉佩进宫见他。都不需要她再装作怀疑。他简明扼要,根本不容许她有分毫的犹疑。郁暖没力气用膳了,但仍旧还是起身,在清泉的轻声细语里吃了一点点饭食,还乖乖喝下了一整碗药都没有矫情。他不在的话,她吃药就比较主动认真。就是这样浑身反骨。有本事再打她呀略。郁暖盘腿在床上,最后决定还是明天吧。今天就算了,不是还有一天的嘛,那就不要把自己逼得这样紧了。第二日郁暖一醒来,便喝下浓浓的两杯茶提神,再命清泉给她好生梳妆。清泉道:“您还是要像以前一样吗?”郁暖慢慢点头。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悄悄出神。其实她的模样已经过分羸弱,美则美矣,却脆弱的像是正午烈阳下曝晒的冰粒,很快就会消融不见。可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也没必要乔装打扮。横竖,他又不是没见过。现下已快至傍晚,清泉小心翼翼问她:“三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郁暖被一旁的甘泉扶着缓缓起身,纤白的手指捏着袖口,只是淡淡道:“进宫。”清泉并不知晓很多,此时也有些惊讶起来:“进宫?只是,太后娘娘并未传召您,您如此岂不是……”郁暖安抚地看她一眼,却并不解释。她又道:“拿酒予我。”清泉实在有些无言以对,又劝她道:“小祖宗,这谁人进宫,都不会把自己吃个烂醉的。您这般,可是要折煞了整个侯府了,叫宫里贵人见了也不成体统。”郁暖却很坚持,只是说:“你不必多言,无事的。”她不知道,在剧情全然不同之后,她脑中的弦仍是自顾自越崩越紧。郁暖甚至觉得,就在不远的将来,这根弦或许就要断裂开来了。她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只怕是死不成,也不能活。还不如痛快干脆些,硬着头皮走下去。所以,她还是要把自己灌醉,然后在天子怀里撒娇卖痴。他再拒绝,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粘进他怀里乱蹭点火打死不出来。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拒绝自己了。为了脑壳,阿门。郁暖握着酒盏,眼神已经有点乱了。她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对着清泉认真评价道:“这个口味不好,以后我想吃苹果味的。”清泉的脸更僵硬了,她真的无言以对:“…………”郁暖很认真的催促她:“听见没啦。”清泉连忙点头:“诶好……小祖宗你可甭吃了,这酒你也吃得醉,真要进宫岂不连仪态都失了?不若与太后娘娘那头通融则个,咱们明儿个再去吧。”毕竟,自家主子现下真个不成样。郁暖喉咙里哼一声,只是醺醺然说道:“就这样才好。”清泉无奈了,又是命人套车,又是给她披上外衣和披风,只怕她中途又着凉了,到时岂不病上加病。郁暖又打开妆奁,拿出一块盾形的玉佩,让清泉给她装在荷包里。这块玉佩很明显是男人用的,她个子娇小,人又生的柔中带弱,用这么雕工煞性的玉佩,怎么瞧都很显眼,而且还不搭调。尽管已然到了早春,早就不似她嫁给他的时候那般冷冽,可傍晚的天色仍是有些冰凉的。郁暖披着厚厚的大红色斗篷,伸手带上连帽,面前便是一圈雪白绒绒的兔毛,使她显得更小了,一张苍白的小脸却因着红色的映衬而稍有点缀,肤色却更是雪白。郁暖被清泉扶着上了车。临安侯府并不在内城一圈,故而马车到达皇城时,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郁暖有些困倦,但借着酒意,一双杏眼仍是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