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画技心思，真真是没得说的，那夫人说了，画的好重重有赏，我这次是又托了姑娘的福。”

  苏掌柜看着图赞叹不已，开心之余，还出高价买下了辛长宁最近画的菊花图，又是两百多文钱入账。

  不到半天时间，就赚了五百多文钱，辛长宁很是开心。

  想着家里还有二十两银子呢，怎么着也够起步做个小生意了。辛长宁辞别了苏掌柜后，便出了绣坊门，往曾经关注过的一家染坊走去。

  那是一家很小的作坊，就在集市的边上，内院染布，外头开了个小铺子，卖染好的布料。

  早在萧乾没来靠山村之前，辛长宁就注意到这家染坊生意萧条，几乎没什么人光顾。

  她不知道染坊的生意为什么不好，只是今天在绣坊画图时，她心中就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觉得染坊要是和绣坊遇到的是同样的问题，她或许可以乘机赚一笔。

  辛长宁走到染坊门口时，店里的伙计正在大声吆喝，喊着掌柜的要回乡，布料全部赔本出售，类似于清仓大甩卖之类的话，可依旧没吸引多少人。

  辛长宁走进店里仔细瞧了一圈，总算看出了点问题。

  这家染坊是传统的蓝染坊，专染蓝色粗布，成品蓝布虽然价格便宜又结实，可是质地比较粗硬，有钱人是不会喜欢的，客户多是贫苦百姓。

  可是穷苦人能有几个钱呢，赚一百个穷人的钱，也不如赚一个有钱人的钱利润多。

  染坊掌柜这是一开始就定位错了。

  辛长宁以前最喜欢靛蓝花布了，觉得朴素又美丽，既然来了，除了看生意，她还想着扯布做条蓝花裙子穿。

  可这铺子里卖的几乎全是纯色蓝布，各种深深浅浅的蓝色，极少有带花纹的。偶尔有一块，也是最常见普通的小碎花图案。这种图案做个包袱鞋面还算好看，要是做衣服什么的，那是相当的土气。

  客户定位不好，产品又单一，这样子生意能好才怪。

  辛长宁看的暗暗摇头，忍不住问染坊掌柜：“掌柜的，你这有图案漂亮的蓝花布吗？”

  染坊掌柜是个年过五十的老者，皮肤黝黑布满皱纹，一脸风霜凄苦之色，两只手都是蓝色的，一看就是长年辛劳，亲手染布的人。

  听到辛长宁问，他唉声叹气的连声道：“没有了没有了，都在这了，卖完了这些布，我就要卷铺盖回老家种田去了。”

  “怎么，生意不好吗？“辛长宁故作惊诧的问。

  “做不下去咯，接不到染布的生意，自家染的布又卖不出去，再不关门想别的法子，我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了！”

  掌柜的说着就伤心起来，低头擦了把眼泪。

  “怎么会呢？眼下正是十月丰收的季节，老百姓新收了粮食，手中富足，卖了换成银钱多会扯布做新衣，按理说现在布料应该卖的走俏，掌柜的生意也该好才对？”辛长宁继续探究原因。

  “现在外头流行的是江南传来的细布，咱们的土布已经不招人喜欢了，再加上穷人家为了省钱，有的还会自己染布，我的生意就越来越不行了。”

  “掌柜的，那你可以染细布啊，我瞧你这年纪，应该是染了多年的老染工了，一定会染的。”

  “我这染坊小，接不了大批的活计。细布从江南传过来，要么是染好的，要么就是大批量直接送大染坊了。偶尔有那么小批量的，价格也贵，我接下来也赚不到几个钱。”

  掌柜的说着又难过起来，叹息着道：“况且我家里还有个病人，这一年到头，有点余钱就买药了，想买点好的染料都买不起，哪敢染细布！”

  “这样啊！”听到这里辛长宁彻底明白了。

  没钱投入，跟不上市场发展，产品单一，品质低下，客户群体购买力弱，这样长久下去，生意只会每况愈下。但是加大投入成本太高，染坊规模又小，和大的染坊比起来根本没有竞争力，投入了也未必有好回报。

  以染坊目前的情况，想赚有钱人的钱还是比较困难的，得继续在穷人身上想办法，穷人虽然穷，也爱美啊！

  染坊要想活，恐怕只有另辟蹊径，推出特色产品这一条路。

  哎呀，这又是一个适合她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啊！

  想到此辛长宁的心里痒痒的要命，赶紧继续追问掌柜的：”这几匹蓝花布也是你们自己染的吗？“

  “是啊，姑娘想要多少？这花布买回去做个被面鞋子，都是很好看的呢。”掌柜的伤心难过后，立刻借机推销产品。

  “我不太喜欢这花纹，又看到你店里还有不少白坯布，就想问问，你能不能照着我给的花样，给我染几匹布出来。”

  辛长宁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后，再次开启绘图大法。

  “姑娘会画花样？”

  瞧见辛长宁年纪小小的，掌柜的不敢相信，当即皱了眉头道：“这染布的花样和普通的可不一样哩，你要是画的太复杂随意，我是染不出来的。”

  “不会，我懂这些！”

  知道掌柜的是不信任自己，辛长宁微微一笑，当即拿出钱袋，掏出银钱道：“市面上白坯粗布的价格是三文钱一尺，不知道掌柜的这里是多少？一匹布是四十尺，我要染五匹，先付你本钱六百文，再加四百文工费，统共一两银子的定金可以么？”

  店里染好的蓝布也就卖四文钱一尺，蓝印花布就是染起来复杂些，要做花版刷浆刮浆的费些人工，本钱倒是不比普通蓝布贵多少。反正是他自己染，不用雇人，辛长宁这钱一给，怎么算掌柜都有的赚。

  见辛长宁出手就是一两银子，掌柜的立马对辛长宁另眼相看，忙问道：“姑娘要画什么样的花样？不吹牛的说，我染了二十几年的布了，这花布虽然染得少，可只要是能染的花样，我一定给你染的最好。”

  “我得先看看你这的环境。”

  辛长宁趁机要求观看了掌柜染花布的流程，根据店里的工具条件，暗暗调整了自己的构想，没有画太复杂的画面，最后同掌柜的商议，五匹布一共染了三种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