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尾声终:陌上花开
作者:桑榆未晚      更新:2023-06-15 14:12      字数:61487
  薛淼看了一眼素描纸,明显脸色并不好,“谁让你出院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需要静养么”辛曼已经站起身来,“医生也说了,适当的走走对宝宝有好处呢。 w”薛淼将素描纸折叠收进自己的口袋,拉起辛曼,“我现在送你回去。”辛曼当然不肯了,哪有刚刚来了就被赶走的道理,“你待会儿是要去找朱三吧,我跟你一起。”薛淼眯了一下眼睛,“梅珏告诉你的”他就知道,梅珏这丫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什么事情都能说出来问出来。辛曼一笑,“是梅珏告诉我的,当时亲子鉴定的事儿,还是他及时的打电话告诉我的呢。”能够保住辛曼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绝对是梅珏的帮忙。“所以啊,你现在就算是对梅公子有意见,也只能保留。”薛淼面色沉郁。“我这都已经从医院里溜达出来了,难道不让我在外面多逛逛,就又重新送回医院里去啊,”辛曼直接上前挽住薛淼的手臂,“再说了,医生上午给我检查,说已经可以回家静养了,医院的环境毕竟还是不如在家里面好”薛淼原本沉着脸,再加上辛曼的软言软语,便也就妥协了。“好,但是你绝对不能离开我半步。”辛曼勾了勾唇,“包括去厕所啊”薛淼捏了一下辛曼的脸蛋,“你要是想跟着,那我也没意见。”辛曼吐了吐舌头,心里想,这一关算是过了。辛曼曾经去过这边的拆迁区做采访,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薛淼用不着问路。是在老城区,一处待拆的筒子楼,在一条巷子前面,车子就开不进去了,两人便下了车,然后步行向巷子里走去。接近傍晚,天色有些暗淡,薛淼牵着辛曼的手,走得很慢。因为这边还在住的都是钉子户,安土重迁,宁可不要政府给的高额的抚恤金,也就只有两三户垂垂老矣的老者了。辛曼按照记忆中的,走过一条黑色的楼梯,很窄的楼梯,只够一个人行走的,薛淼在后面扶住辛曼的腰,“你慢点。”辛曼笑,“你扶着我,我还能怎么慢啊,淼哥干脆你抱着我上楼吧。”薛淼倒是把这句话给当了真,直接就弯腰抱起辛曼。“喂。”薛淼说:“抱着你,我还放心点儿。”辛曼失笑,也只好由着她了。三楼,停了下来,薛淼将辛曼放在了地上,去敲一个木制朱红色的门,手指轻叩,上面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下来一层。辛曼扬手挥了挥扑簌的灰尘,“没有人么”身后的薛淼又敲了两声,里面还是没有人应声。没有人在。辛曼转头看了薛淼一眼,“没人。”薛淼揽着辛曼的腰,“没关系,明天再来看看。”第一次就无功而返,这个夜晚,辛曼有点坐卧不宁,薛淼来到医院的走廊上,与周越通了个电话。“简直就是个疯婆娘啊,我觉得最多支撑到明天了。”再加上,莫婷的不见,让莫老也同样派人在找,倘若真的是找到周越的心理诊所,说不定就又会牵扯到周家,到时候恐怕就闹大了。“莫老那边,我的人还有顾青城的人都在干扰了,”薛淼说,“明天我这边搞定了,就给你电话。”次日,一大早。薛淼和辛曼便又去了一趟待拆迁的筒子楼,遇上了一个邻居。“朱老太啊前两天没了,朱三估计是把奶奶送去老家安葬了吧。”辛曼心里一惊,薛淼握住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礼貌问道:“大婶,朱老太老家是哪里啊”邻居疑惑的目光看向薛淼和辛曼。辛曼侧过头来,“大婶,您不记得我啦,去年还是我送朱老太去的医院呢。”邻居大婶这才认出来,“哦,是你啊。”十分钟后,两人拿着朱老太老家的地址,上了车,直接行使上了高速,过了大约有四五十分钟的样子,便到了。询问了村头的老人,然后来到一般村里头下葬的坟头。远远地看过去,有一个人,手持着铁锹,正在挖土。那人,正是朱三。辛曼和薛淼一前一后走到坟头前,朱三手中铁锹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不过辛曼也知道,他已经用余光看到了两人。松软的土壤,一下一下地铲入,将木质的棺木掩盖住。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堆好了坟头,朱三在坟头上,插上了一株松柏枝。辛曼和薛淼向着坟头三鞠躬。然后,辛曼转头看向这个脸上带着疤的男人,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朱三打断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别费力气了,我不会去做人证的。”辛曼早知道这个结果。既然当初他能够因为要还莫婷的人情,而放下了辛曼离开,就能给看得出来。而且现在,朱三既然已经逃出了那个圈子,就不会再回去,哪怕只是指证。“打扰了。”薛淼揽着辛曼的腰转身,身后的朱三忽然开口道:“等等。”两人转身,朱三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作为你帮我摆脱这次事故嫌疑人的回报,”朱三将文件夹交给两人,便转身离开了。回到车上,两人打开了文件,其中,有一份是朱三亲笔签字按手印的笔录,另外还有一只录音笔,是朱三对于当时时间的完整陈述。辛曼看向薛淼,“这个给警察,有用么”薛淼点头,“绝对有用。”说完。薛淼便踩下了油门,让辛曼给周越打电话,挂上蓝牙耳机,“这边搞定了。”周越也真的是撑不下去了。莫婷起初还一直在反抗,而后来呢,就成了攻心战略了,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让诊所里的小敏都怕了。“周医生,不会真的被抓起来吧,我真的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啊”周越推了一把小敏的脑门,“一个心理病人说的话,你也信”其实,莫婷并非完全是恐吓,最起码她的身份是真实的,确实是莫老的女儿。而在这两天里,周越甚至对莫婷用了催眠,纠正她内心畸形的思想,有时候她醒来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是有些精神恍惚,但是也就是好一会儿,就又开始发疯。周越还真的是遇上了有史以来最难治的心理问题。不过,这个女人恐怕不是只倚靠着最表面的心理治疗就能好了的。还好,及时的等来的薛淼的电话。这天下午,在一家知名的心理咨询室内,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惹来很多人的围观。而后,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驶过,将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给载了起来,然后车辆开走。心理咨询室的周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直接两根绳子扔给小敏,“拿去烧了,薛淼也真特么的会给我找事儿,只要是她用过的东西,都给我拿去扔了。”现在看见就觉得膈应的慌。这天上午,秦箫出院。因为都只是皮外伤,只要是注意不沾水,每天上药避免留疤就好了。只不过,秦箫出了院,被直接接到了裴家大院。用裴老太太的话来说:“这边有佣人也有保姆,好照顾着,你一个人在家里面,还要带宁宁,肯定是不成啊,要万一脸上留疤怎么办,你还要演戏呢。”一边的裴老爷子听了,在一边咳嗽来咳嗽去的找存在感,顺便也表达一下对自己老伴儿的强烈不满。就算是临阵倒戈,也不用一下就倒的这么彻底吧,看起来连转圜的余地都没了。他这边还红旗不倒呢,这么容易就又同意了,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裴老太太说:“你别摆着你那张臭脸。”“哼,看不得。”“看不得你就搬出去住,真是老顽固。”裴老爷子:“”宁宁倒是很高兴,因为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还有贝勒,偶尔小火哥哥也会来。秦箫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裴聿白,裴聿白目光坦然地重新回看向秦箫,眼眸之中的那一抹晶亮的光,再也掩饰不了。这天下午,辛曼出院。刚好是周六,薛子添上午在家做了作业,下午就跑来接辛曼了。这次见薛子添,感觉这孩子又长高了,就这一年来,他的个头蹭蹭的往上窜,已经是近一米八的身高了。一路上,薛子添都在将自己开学这一个月以来的趣事儿,都告诉辛曼,再加上各种添油加醋地说:“我们班同学都知道那次爆炸事件,说有死里逃生的,我当时差点就忍不住了,说他们口中说的人就是我小妈,哈哈。”薛子添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而辛曼不禁愣了一下。这算是薛子添第一次承认自己和薛淼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侧面的承认,但是内心还是不免的高兴。一直到了橡树湾,下了车,薛淼去车库停车,辛曼和薛子添先下了车。来到楼上,照例是输入密码进入,但是,辛曼就在打开门的同时,也有人从里面同时打开了门。辛曼吓了一跳,站在辛曼身后的薛子添,越过辛曼看向门内,“奶奶,你怎来了”季舒看见开门的辛曼,脸色陡然就阴了下来,“我怎么不能来了难不成你跟你爸背着我干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薛子添懂得察言观色,将手中的两个背包放在玄关的架子上,“奶奶你说什么啊,哎呀,渴死了,奶奶你买西瓜了啊榨一杯西瓜汁。”他说着,便将季舒给拉到了厨房里去,然后向身后的辛曼比口型。“去找老薛。”不过,辛曼站着没动。薛淼从楼下上来,就看见在门口的玄关处站着一动不动的辛曼,走过去,大掌自然而然地扶上她的腰。“怎么不进去”不用辛曼回答,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薛子添的一声“奶奶”,薛淼转头就看见了被薛子添拉着往外走的季舒,一张脸耷拉着。季舒的脸色不好,看向门口相携而站的薛淼和辛曼,掉头就往楼上走。薛淼对辛曼说:“你不用担心,妈那边我来搞定,你在楼下等下。”辛曼没有说话,看着薛淼的身影跟着季舒上了楼,转身坐在沙发上,看着薛子添端过来的西瓜汁,目光有点呆滞。“放心吧,交给老薛,什么都不会错的。”辛曼点了点头,可是心里还是不免的担心,因为和薛淼的母亲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十分不愉快的经历,恐怕在薛淼母亲眼中,就算是薛淼认准的媳妇儿,她也算是个万恶的儿媳了吧。而楼上的书房,季舒进门就赌气似的坐在了沙发上,拿眼横薛淼。“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淼并没有着急,缓步进来,先反手关上了门,才对母亲说道:“妈,爸爸已经跟你提起过了吧。”他用的并非是疑问的口吻,而是陈述的语气。季舒哼了一声,“说了。”她刚开始还以为薛志成纯粹是为了气她,才会将那个女人的女儿,硬是给自己的儿子配在一起,可是,她也查明了事实真相,那个女人和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见是误会了。但是“你们两个不配,我不同意。”季舒气呼呼的坐着,靠着桌面,仰头就将玻璃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豪爽的架势好像是在喝酒。“妈,我今年三十三了,是吧”“你的年龄还要来问你妈啊我看着你长大的,三十三年。”季舒白了薛淼一眼。“对,妈记得比我清楚,”薛淼说,“可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在我的耳朵边唠叨一句,说要我找对象结婚呢,那现在,我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怎么妈你就不同意了呢”“我”薛淼说的没错,季舒一直最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婚姻大事。“妈,你也知道,这辈子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度过,和一个并不爱的人在一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就比如说你跟爸,如果没有爱,会支撑到现在么”季舒愣了一下,“你扯我干什么说你自己的问题。”“我现在就是交代我自己的问题啊,你儿子终于名草有主了,终于不是万年老光棍了,你不高兴啊”季舒噗嗤笑了一声,“又没个正经了。”薛淼坐过来,“妈,而且啊,你就算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哟,你是准备拿出什么杀手锏呢”季舒挑了挑眉,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薛淼凑过来。在季舒耳边说了一句话,季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她怀孕了”薛淼点了点头,“对,已经四个月了,是个女孩儿。”“你你们哎呀,我”季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薛淼,“我有孙女了”季舒完全是惊讶的慌了。薛淼在一旁看着,嘴角向上扬。他了解母亲的软肋,当初薛子添出生的时候,季舒就一直想要再要个女孩儿,一直盼了十四年,总算是盼到了另外一个孙女。夜晚在橡树湾吃饭的时候,季舒给辛曼盛汤,“你需要营养,多吃点。”辛曼对于这种转变,还有些愣怔,看了看一旁的薛淼,再看了看季舒,双手去接季舒递过来的汤碗,“谢谢伯母。”季舒眼睛笑眯眯的,“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辛曼:“”薛子添吃了一口胖豆角,“奶奶,你这态度前后转变也太快了吧,别说辛曼了,我都不适应了。”季舒直接一巴掌拍在薛子添的脑门上,“什么辛曼辛曼的,没大没小,叫小妈。”辛曼:“”薛子添:“咳咳咳”辛曼摆了摆手,“不用的”夜晚临睡前,辛曼接过薛淼递过来的牛奶杯,心思有些忐忑不安,“你妈妈她如果我肚子里没有怀着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同意了。”薛淼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系着身上的浴袍,“没有怀着孩子,也照样会接受你,你之前不是很有信心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辛曼呼吸吞吐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不一样了啊,以前是少女,现在已经是怀孕少妇了,”她说着,便托着腮,“我都怕万一搞不定你妈妈,到时候自己成了你妈妈口中的恶毒儿媳。”薛淼揉了一把辛曼松松软软的头发,“有我和爸在,况且还有薛子添这个小神助攻,你还怕什么就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你的少奶奶,我妈半句听不得的话都不会有。”辛曼抬眸,嘟着嘴,又颔了一下下巴,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薛淼坐在床边,看着辛曼刚刚洗过澡。晕红的面庞,琉璃一般明亮的眼睛,以及樱红的唇瓣,低首刚好就可以看到睡衣向下耷的领口,露出胸口大片的春光辛曼手指正在膝盖上点着,心思百转千回,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薛淼眼眸之中越来越浓重的一抹暗黑。她忽然想到朱三的那份物证,便抬起头来问,“对了,你跟”刚一抬头,就被薛淼揽着腰,翻了个身,轻柔地压在了床上。薛淼的手沿着她的腰线,温热的掌心向内,一双黝黑的瞳仁里似乎是闪烁着璀璨的星子,却莫名的闪过一道红光。辛曼刚一开口,就被他给吻住了。从轻柔的慢吻,到控制不住地激吻,直到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衣衫都不整了,唇齿之间带着一丝丝温度。辛曼感觉到他的反应,脸上遍布了一层红晕,“那个淼哥,我医生说了”薛淼直接吻她的唇,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医生说了,四个月就可以了,可以小心点。”辛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自己都可以听得到的那种擂鼓声。和薛淼和好之后,一直到现在,两人都只是局限于接吻,一直到现在,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也算是很大的分别了吧,但是见了面,却又碍于两人之间隔了个球,所以不能好好的亲热。辛曼看着薛淼眸中克制的神色,忽然伸出手来勾上了薛淼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然而,两人的衣衫刚刚半褪,薛淼不敢用力,只是简单地做了一次,就被门外的薛子添给打断了。薛子添在主卧外面,嘭嘭嘭地敲门,“老薛家里来人了”这次真的不是薛子添故意的,他也是刚刚入睡,就听见有按门铃的声音响起,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据他说,是薛淼的朋友。当薛淼穿了家居服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在客厅之中站着的梅衍。梅衍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衣,下面黑色的休闲裤,连帽衣的黑色帽子戴在头上,面庞隐藏在阴影之中。薛淼看了一眼梅衍,又看向一旁的薛子添,“子添,你去睡觉。”“哦,好。”薛子添挠了挠头,便抱着枕头去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等到薛子添离开之后,梅衍才将连帽衣的帽子去掉,露出了一张白皙的面庞,但是如今,眼角却有淤青,嘴角还裂开了,染着殷红的血迹。从楼上走下来的辛曼看见梅衍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跟人打架斗殴了”梅衍看向辛曼,拖长了尾音,“你也在啊。”辛曼去取医药箱,而薛淼到楼上去给梅珏打电话。她将医药箱取来,拿了碘酒,“你别动,我给你上药。”梅衍忽然笑了,抓住辛曼的手腕,“辛曼,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喜欢上你”辛曼直接挣开梅衍的手,“别说傻话,你喜欢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梅衍似乎并没有听清辛曼的后半句话,只听得前面的一句“我确实是很傻,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哥喜欢的是你。”辛曼用棉签在梅衍的唇角上药的手猛地一顿,用了几分力气,梅衍没忍住。“疼死了,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辛曼有点疑惑,“梅珏喜欢我你开玩笑吧。”梅衍横了她一眼,“所以说我傻啊。”辛曼恍然间明白了,怪不得当初梅衍的出现,处处针对她,恐怕便是把她当成是情敌了。她忍不住笑,“哈哈。”“笑毛线啊”梅衍直接就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辛曼的身上,“给老子闭嘴。”“好,我不小了,”辛曼收起医药箱,“你既然是躲着梅珏,现在又出现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他个台阶好让他交差呗。”梅衍显得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谁都知道,现在他的小公司,快要被我妈给逼的走投无路了,现在跟薛氏投资,就是为了让他把我交出去。”“可是,谁知道,”辛曼接话,“梅珏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梅衍微微低眸,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辛曼话锋一转,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梅珏如果找到你,就会把你交给梅家”“你觉得他不会”梅衍摇了摇头,“你认识他多久。我都认识他二十年了。”“那不如赌一把”梅衍没有回答,抿了抿唇。辛曼笑着,提起医药箱起身,见从楼上走下来的薛淼,“梅珏来了没”薛淼接过辛曼手中的医药箱,转头向梅衍说:“梅珏现在在国外,现在的航班赶过来,也要到明天早上了,你先在这儿睡一夜。”梅衍翘着腿,“我才不是在这儿等他的。”辛曼本以为,梅衍也就是这么随口说说而已,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昨夜为梅衍安排的客房,已经人去房空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如果你有心,就找得到我。”这个词“有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才了解吧。还有一张字条,留给辛曼。“to辛曼:我赌。”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辛曼看着这种特别着重给她留下的这张字条,到底是摇了摇头,却也将这张字条给收了起来。梅珏在八点钟赶到橡树湾,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衬衫系错了一粒扣子。“人呢”辛曼向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饭吧。”梅珏走到餐厅门口,薛淼说:“人走了,留给你一张字条。”梅珏走过去。看见桌面上一张字条。是梅衍的笔迹,一手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字迹,却还就偏偏喜欢手写。梅衍自小,就被家里人特别要求练习书法,但是他生性顽劣,不想练习,便每每都让梅珏来代写,所以,一连练习了三年,都还不见一点长进,倒是梅珏的字体越写越好了。梅珏摇了摇头,将纸条攥在手掌心里。辛曼靠在餐厅的门框,看着梅珏的背影,只觉得梅公子也并不容易。多给梅珏添了一副碗筷,几人正在吃饭,忽然就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906爆炸案有新进展,由于两样十分重要的物证的出现,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已组织抓捕,于今早在xx机场,犯罪嫌疑人落网”辛曼看着电视屏幕,上面莫婷的面孔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的动作,却是切切实实的。薛子添也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不是那个莫阿姨么”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认错了,吃你的饭。”莫婷被捕。也是因为碍于莫老的面子,才在她的脸上,打了马赛克。莫婷最终还是没有能移民成功,经过警局内的一系列证据,包括朱三提供的录音以及笔录的比对,最终初步认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但是,就在证据进一步搜查的时候,身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内,却忽然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了。有经验的警察当即就断定,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于是立即就给莫婷抽血化验,化验的结果竟然是有毒品反应尿检呈阳性。这样一来,板上钉钉了。莫婷被绑了起来,等到第二天,就会有强制戒毒所的车过来。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夜,最终终于等到毒瘾过去,她才面如死灰地躺在地面上。等到恢复了力气,她忽然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双手攥着栏杆,声音嘶哑地吼道:“开门,放我出去”有警员过来,“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什么”“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莫部长的女儿”警员嗤声,“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儿也不管用,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让我爸”“你说你傻不傻”忽然,莫婷的话就被一声更显的娇柔的声音给打断了。在这样森冷的环境中,这道轻柔的女声,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特别提起莫老,连累你的家人。”莫婷看过去,从一条阴冷走道,走过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男一女。辛曼和薛淼。他们得到了许队的特许,警员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说:“这人是疯子,门就不打开了,避免伤到二位。”辛曼微笑着,“有劳了。”莫婷此时披头散发的好像是一个女疯子,已经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再加上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在地上来回滚,导致现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个女乞丐。而隔着栏杆站的一对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娇俏,衣着干净,形成鲜明的对比。辛曼笑着叫了一声:“大嫂。”莫婷忽然就发了狂,“你给我闭嘴谁是你大嫂”辛曼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经不清晰的莫婷。薛淼将辛曼向后拉了一下,揽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让她被莫婷挠到。而莫婷,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这种牵手的姿势,更加急的一双眼睛通红。相比较来说。辛曼就格外的气定神闲了。她沉静地说:“莫婷,我不是来嘲讽你,也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莫婷双手紧紧地攥着黑的栏杆,嘶吼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一句话,羡慕嫉妒破坏别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连自己手中的幸福,都会一丝不剩的流掉。”辛曼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莫婷一直到两人重新消失在这条阴森走道的尽头,才回过神来,然后发了狂似的狠狠的摇晃着面前的栏杆。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恬静而柔美,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毒瘾的呢记得在薛明曜车祸之后,莫婷去了国外,夜夜买醉,然后有一个人,将一根雪茄递过来给她。“想要幸福么”幸福她接过了那人手中递过来的烟,当抽了两口之后,感觉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到达了遥不可及的天堂。那就是幸福么,她那个时候想,应该是的。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单间的牢房之中,她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仿若从来都没有寻到过。秦箫是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返回片场的。还有一个戏的最后几个场景没有拍完,只剩下她的部分了。脸上虽然一直是悉心照料着,到底还是留了一些浅浅的疤,通过简单的化妆遮瑕,倒是可以掩盖住。这个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场戏,秦箫走一段夜路,然后遭遇到帮派之间的火并,被无辜地当做人质牵扯其中,然后男主就在这个时候救了她。就是这段戏。其中有枪战,还有爆炸,编剧得知秦箫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爆炸,所以就顾及到她的心理阴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戏,但是秦箫说:“不用。”众人也都知道秦箫自从拍戏以来的敬业,没有意外的话从来都不用替身,都是亲力亲为的。在秦箫化妆换衣的时候,曲诗文在一边站着,随口说着:“其实你就算是推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秦箫带上一顶鸭舌帽,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但是我自己会。”曲诗文摇了摇头,她知道,真的是说不动秦箫了。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秦箫有自己的主心骨,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裴聿白这个变数。导演喊了开始,秦箫开始在一条幽静的小径上走着,不远处,帮派火并的第二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秦箫走到一个高而长的路灯下,就是剧本上的第二幕。当秦箫漫不经心地走过大片的四季青的时候,忽然看见在草丛的另外一边的杨树林里,忽然嘭的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枪响。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由沉寂,变得空白,再忽然变得惊慌起来,这种表情的微妙变化,她诠释的特别好,导演从镜头里看着慢放,不进竖了竖大拇指。从树丛之中冲出来一个人,强壮的小臂横过秦箫的脖颈,将她向后拉,用浑身的蛮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葱葱郁郁的杨树林之中,忽然想起来一阵钢琴声。导演诧异了一下。“这是改剧本了”编剧摇头,“没啊,秦箫说不用改,就按照原来的演的这里应该是出现枪战现场然后男主出现啊,但是现在”他也是搞不懂了。同样有点懵的,还有秦箫。钢琴声由远及近,她才从戏里走出来,卡着她喉咙的男演员已经松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两步,“秦小姐,您向前走。”秦箫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个男演员一眼,抬步向前走,经过一片灌木丛,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在一个花架之下,摆放着一台白色的钢琴,萤火虫一般莹莹的光,围绕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有优美动听的钢琴声。有一个小花童,带着花环,站在另外一边,带着甜甜的笑。秦箫距离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宁宁。宁宁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天知道她现在多想跑过去抱住妈妈呀,但是她也记得爸爸的话,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拥抱妈妈才行。秦箫看了宁宁一会儿,见这个小丫头没有想要扑过来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站在裴聿白的身边,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她看着那个穿着着复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个钢琴键,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箫看来,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单腿下跪,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看见这枚戒指,秦箫的眼眸之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枚戒指,是秦箫自己设计的那一枚戒指,曾经,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下水道之中。裴聿白仰着头,看着秦箫如画的眉眼,“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就是那一枚这一次轮到秦箫惊讶了。怎么会当时她明明是丢到下水道里的。在旁边树上挂彩灯的助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当时老板是直接把窨井盖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为没找到,特别让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给抽了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找,找了一天啊,我们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让,自己亲自找的。”一向有洁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连助理都震惊了。秦箫的惊讶,无以复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裴聿白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跳下去找了。”秦箫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裴聿白定定的看着秦箫,“那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疯子”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导演编剧剧务,以及演员工作人员,也都明白了。这是裴大总裁精心制造的一个美好的求婚现场啊。于是,从面面相觑到对视一眼,然后都异口同声的同时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虽然声音整齐划一的喊着,但是对于秦箫来说现在其他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唯独只能够听到裴聿白的声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她忽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裴聿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有后招等着我呢”“那就还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疯子了。”裴聿白的话说的很认真,看着秦箫的眼睛。秦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眼眶微微湿润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摆脱不掉你了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这句话话音刚落,一切都静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裴聿白显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欢呼声响起之后,才想起来,将戒指给秦箫戴在手上,然后打横抱起她。在空地上转了好几个圈。秦箫姣好的面容,沉静的看着裴聿白面庞上流露出来的笑,那分笑,已经到达了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开怀的大笑。第一次,是得知宁宁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摆脱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无趣,总好过一个人过。秦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怀着,自己的二婚身份,还要复婚。要知道当时她就多坚持一段时间了,不把自己的结婚证给交出去,到现在倒是好了,还要担上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儿。因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虽然说季舒经常会给辛曼送汤,但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内心难免是空虚,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裴颖和沈易风也回来了。当辛曼拎着一个背包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站在门口冲她笑着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但是,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沉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辛曼知道。这种成熟,是付出了代价的。“小兔。”辛曼抱了抱裴颖,裴颖笑着答:“姐。”在这个月里,薛淼几乎每天都会给辛曼通电话,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长或者短,但是都会有。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等到薛淼的电话。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给薛淼打过去电话,却也没有人接通。裴颖坐在一旁,“姐,姐夫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辛曼抱着枕头,“不是我乱想,而是”这是,卧房内的座机响了起来。裴颖帮忙接通,“哦,好的,”她挂断电话,转向辛曼,“姐,是门卫打的电话,说有你的快递。”“我没买什么东西啊。”辛曼狐疑了一下,裴颖已经下楼去,帮辛曼将这个快递的盒子给取了上来。袋子上只写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栏是空着的,只有一个地址,便是c市。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将外面的快递袋剪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精装的牛皮纸盒,刚准备打开的时候,裴颖却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别动万一是炸弹怎么办”辛曼也是吓了一跳,她对于炸弹算是有阴影了。可是,就这么看着,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打开吧。裴颖找来了晾衣杆,另外一端的弯钩钩在盒子的边缘,然后两人都退到了门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异动,就关门向楼下跑。辛曼看着裴颖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忍心打断。但是,裴颖猛地一下将盖子掀开,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就回头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辛曼重新走回到书桌旁,就看见了在盒子里放置着的东西。一个本子,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还有两份结婚证。辛曼惊讶地翻开这张结婚证。竟然一旁的裴颖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姐,你和姐夫原来去年就领证了啊真是瞒的我们好辛苦啊。”辛曼拿着这两张结婚证,手指摩挲着封面,“我也被瞒的好辛苦。”礼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亚手表。辛曼想起曾经在薛淼的书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红色的卡地亚手表,是宋南骁送的,现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她不禁笑着摇头,刚刚拿起那个很好看的笔记本刚要打开,就听见一旁的裴颖惊叫了一声。“戒盒”原来在手表的精装盒下面,还隐藏着另外一个宝蓝色的戒盒。辛曼手中一顿,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是一朵百合花。辛曼心中一动,这便是辛曼在几个月前,离开橡树湾的时候,在薛淼书桌上找来一个笔记本随手画的,当时只是用铅笔的素描,而现在,薛淼已经给上了水彩。她当时在花的下面,写上了四个字“陌上花开”。而现在,除了这一朵已经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写下的字,还有他留下的字。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辛曼心中一动,不由得心脏猛地跳了起来,而从侧旁,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裴颖的手中将戒盒给接了过来,手指微动,打开了戒盒。薛淼将这枚曾经被辛曼弃置给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辛曼眼睛里有泪光朦胧,将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的侧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辛曼和薛淼两人的补办婚礼,是在小女儿一岁的时候。薛志成抱着小孙女,用奶嘴逗着她,“爸爸妈妈要办婚礼,开心么”小女孩哪里听得懂,口中咿呀呀的。刚刚放学回来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书包,飞奔上楼,“小乖哥哥回来啦”刚想要扑过来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给拦住了,顺手就塞给他一个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热乎了再抱小乖。”薛志成看着妻子暖意融融的面庞,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那个秘密“其实,薛子添是大哥的儿子。”“是个秘密,要保密哦。”薛志成眼前浮起那个时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双眼睛闪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说的保密,是要对谁保密,这个错综复杂的事情,从上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对谁保密。有时候,谎言并非是欺骗,而是更好的生活。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辛曼穿着最漂亮的婚纱,然后走过红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势牵手。一次盛大的婚礼。顾青城携杨拂晓来参加两人的婚礼,杨拂晓笑着将足够的份子钱递给辛曼,“真的是瞒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还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辛曼笑,“对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梅珏是薛淼的伴郎,当轮桌敬酒的时候,梅珏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愕然的变化,没有来得及跟薛淼说话,转身便跑走了。辛曼笑了一声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下,“恐怕是我赌赢了。”j市。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这天夜晚,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谢楼玉住在戏园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大年三十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来,取了对联,搬了一个板凳,准备贴对联。但是,开了门,就看见在雪地中站着的两道身影。辛曼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揽着长发如墨的女人的腰,笔挺的站着。谢楼玉略微一愣,那边的薛淼已经走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接过板凳,直接踩上去,开始贴对联。这天上午,辛曼看着这样他们两个没有过过多交集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对父子,走过戏园子大大小小的门,将长短不一的对联,贴在了门上,最后,在戏园子门口的大门上,贴上了两个金色的福字。门外,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刚驶过,从车内走下来一个年轻人。车后的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容。辛曼认出来,她就是那位傅夫人。年轻人走到谢楼玉面前,“谢先生,我母亲今早包的饺子,煮了让给先生送来的。”年复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这位傅夫人都会让儿子过来给谢楼玉送饺子。谢楼玉道谢接了。年轻人转身的时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过,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薛淼,竟然觉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曼和薛淼已经吃过早饭过来的,谢楼玉给两人拨了两个饺子,“吃了饺子,平平安安。”两人看着路的尽头,已经转弯的那辆私家车,默然的转了身。这一生,听过很多故事,见到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可是,最美的还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还是身旁有相伴的人。愿在乎过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祝君安好。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