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作者:张饮修      更新:2023-06-15 20:36      字数:2582
  张修:“……”第22章1“起来, ”张修站起身,“去用晚餐。”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沙发, 若无其事得跟他妈没亲过人家一样。饶束闷在沙发里,第一次大着胆向他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们今天能不能在屋里吃晚饭呀?我的头发一定很炸, 短时间内恢复不到可以出门见人的程度。”张修没说什么, 没说不准,也没欣然应允。他只是交代了酒店客服,然后回到吧台那边,继续切他的柠檬片。饶束在沙发里自顾自地拱了一会儿,直到她感觉没那么晕了, 才重新坐起来。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试图准确地回忆起他刚刚是亲在哪个位置。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确定。想到某种可能, 饶束赶紧从沙发上下来,小跑到写字台那边。张修听见她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挑挑眉,这完全不像一个在十分钟之前站都站不起来的女孩子。如此快就可以生龙活虎了吗?而饶束压根忘了自己额头上的小包。她从写字台的书堆里翻出《微积分》, 赶紧挑了一道课后练习题, 站在那里快速解着题。她急切地想确认自己并没有摔成白痴, 或者摔出其他乱七八糟的脑部疾病。她很快就算出了那道题的答案,对了一遍官方版答案, 无误。她松了口气, 又突然觉得开心, 捧着课本在那边笑了笑。幸好。她想。张修把鲜柠檬汁倒在玻璃杯, 回转身, 靠着吧台,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影上,注意到她把一本书放回了写字台上。再看看那本书…操。《大学数学:微积分》…张修敢肯定,现实生活中,就他周围而言,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强的人。时时刻刻都不忘学校教育…饶束转过身来时,他正侧着身在吧台下面的格子间找东西。吧台上面放着一杯柠檬汁。“你还会亲自切柠檬的呀?”她走去洗手间,顺口闲聊。“去核。”他回答得很简短“这样啊,”饶束在洗手间门口停了一下,“你真的是……好讲究。”张修勾了一下唇角,没接话,他听见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吸管,颇为悠闲地靠在吧台边上喝果汁。“你喝那个,”饶束做了个龇牙皱眉略微夸张的表情,“不酸啊?绿油油的哎。”“喝酸的,才不会哭。”“……”她知道他又在有意无意地提起餐厅那会儿那件事。但她只是笑笑,“那你吃辣吗?”“不。”“甜的呢?”“不。”“苦的呢?”“需要我给你罗列一张我个人的饮食习惯清单?”张修放开牙关之间的吸管。饶束笑得开怀,“我还希望你能一直回答下去呢。”他轻哼,“想得真美。”“哎?”她歪了歪头,看往他身后,“你后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绿点儿?”“嗯?”张修顺着她的视线方向,侧身看过去。而后他面色坦然地“哦”了一声,“我的劳动成果。”“哈?”饶束本来没那么好奇的,听他这么一说,不自觉就往他那边走过去了。她刚睡醒不久,没戴眼镜。虽然近视度数不算高,但隔得远时也看不太清小的东西。走近了,她才发现,吧台上那些绿色的小块是青柠皮。但是,某人的‘劳动成果’显然不止如此……饶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吧台,可以说是果皮与刀具齐飞、凌乱与灾难并存的场面了。“你这个,是凭借着怎样的刀工才造成的车祸现场啊?”她瞪大眼睛瞅他。张修想都没想,面不改色,“炉火纯青的刀工。”“我实在不想怀疑你的语文功底,但你对‘炉火纯青’这个成语绝对存在认知偏差。”“哦,不够形象?那我换一个,”他依旧想都没想,改口,“登峰造极的刀工。”“……再换。”“超群绝伦的刀工。”“……脸呢?!”“走火入魔的刀工。”“这个好!”饶束笑得扶住吧台,“够形象了!简直是疯魔化的刀工了吧。”张修垂下眼眸笑,继续咬着他的吸管,声音含糊:“你好幼稚。”“到底谁比较幼稚啊?”他眼都没抬,“你。”饶束不跟他继续胡扯,拿了条毛巾,准备清理一下这个无辜的吧台。“服务员会清理。”张修看着她说了一句。“嗯……”她没听进去,从边上开始擦,“我看着不舒服。很快就能弄干净啦。”“随你。”他让开了点,让她擦。饶束撸起衣袖,唰唰两下,她的卫衣衣袖就被她推到手肘那里去了。张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两截完全可以称得上白皙纤细的小臂。左手戴着一块腕表,手肘以下的皮肤光洁无暇。没有什么疤痕或者不方便见人的东西。他收回目光,继续漫不经心地咬吸管。当然了,每个人都有可能钟爱某一类服装搭配风格,那是个人的喜好。也许她就只是钟爱短牛仔裤搭长袖卫衣这种兼具时尚与休闲的风格。而且,他总共也才看她换过五次衣服。五,这个样本总数太小了,不具备可分析性。也许等天气再热一些,她会换上短袖甚至无袖的上衣或者连衣裙之类。虽然现在就已经很热了。张修垂下眼帘,含在嘴里的柠檬汁让他感觉到了酸味。这一刻,他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受,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命运安排给他的某种未命名的存在。有时候,我们的生活真的没什么道理好讲的。谁遇见谁,谁在谁的世界里安营扎寨,谁愿意让谁作为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都没道理好讲。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宿命的人。他甚至本能地排斥宿命。凡是发生得毫无因由可循的事情,都让他不那么容易欣然接受。包括眼前这棵让他总是不自觉去探究的竹笋。“对了,我问你啊。”她说话了。“问。”张修是那种,即便很专心地思考着自己的事,同时也能留意着外界一切动静的人。他从来不会因别人突如其来的干扰而显得一惊一乍。饶束把所有果皮聚拢在一块,然后去搬来垃圾桶,她边走边问:“就,上次你让我送去机场的那位容姨,她是你的……家人吗?”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确定,他笑,“你可以换一种方式,直接问你真正想问的问题。”“……”饶束拎着垃圾桶站他面前,些许无奈,“你是不是有读心术啊?”“你认为有就有。”“狡猾。”她笑了笑,“总是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张修轻挑长眉,没说话。“其实我想问,”饶束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来了,“在广州,除了那位容姨,你家里是不是就没其他人跟你一起住了啊?”“嗯。”“哦。”她点点头,一手拎着垃圾桶,一手重新拿起毛巾,把果皮小心翼翼扫进垃圾桶里。张修看了她一会儿,并不打算就这样让她含混过去。于是他偏着头问:“你不觉得你应该把话说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