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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回故都      更新:2023-06-17 20:05      字数:4514
  追踪就很难隐藏形迹,这毕竟不是黑夜可以飞檐走壁,她只能暂时放弃跟踪和监视的计划。当她眼中流出担忧神色时,她已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不但涉及到太子、五皇子,连文仁公主都亲自现身。而此人,正是圣坛协助太子登基,派出来协助太子办事的女弟子上官公子。纪宁在家中,也在静候乡试贿考案的最后定论。鹿鸣宴暂时取消,连去文庙定文名都没了下文,各方都在等候朝廷给出下一步的结论,士子们还是天天在文庙和官府之前闹事,纪宁知道自己势单力孤,就算出去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反而可能会成为那些心怀怨恨士子的攻讦目标,那他还不如留在家里,准备来年的会试。纪宁很清楚自己没贿考,他的解元之位来的是名正言顺,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朝廷和文庙事后查究,也不会影响到他举人的名位,来年的进士考试他必然可以参加。本来就已经开始备考,现在多学一些,总归是好的,就算窗外一片纷扰,他还是能在室内保持一颗平常心读书。纪宁也察觉,在他让雨灵送信之后,小丫头这几天都不开心,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好像她多了许多心事,既然是人家小女儿家的心事,纪宁也没去问。九月初七,乡试放榜结束已有六天,文庙终于有了动作,据说是派来查案的人已经到了金陵城的贡院,但文庙来查的只是封玄青的死因,而并非是要追查贿考案,真正能追查贿考案,并将乡试最后的成绩所推翻的,只有朝廷。这天上午,唐解和韩玉来过,告诉纪宁这消息,顺带让纪宁不用担心,因为朝廷明显是想把大事化小,已着令金陵地方衙门驱赶贡院和文庙之外聚集的考生。纪宁不认为这是可以缓和矛盾的,反而认为这会激化矛盾,到最后朝廷不得不对这次的乡试彻查。但金陵城距离京城毕竟山长水远,消息传到京城,京城使节星夜兼程抵达金陵城也需要到九月初十之后,那现在乡试贿考,仍旧是悬案。“如今贡院内考生的卷子都已经封存起来,若无变故,朝廷使节一来,用皇命开封考卷,再将有怀疑的卷子叫去验一下才学,或许会找一些士子在旁旁听,到时只要永宁你发挥正常,那别人也必须要对你的才学佩服,那时你的解元之位就可以稳固。”韩玉分析了事情最后的可能性。纪宁点头道:“希望如此,但若朝廷不追查,而是息事宁人,我自己还是会有麻烦。”“永宁也毋须过虑,朝廷的人再怎么无礼,也要对天下人有交待,何况这次涉案的人中,大多数都是金陵城的豪门望族,这些豪门望族对大永朝的影响,不比几个普通士子来的厉害孰轻孰重,朝廷也要掂量一下,到底哪边更不值得得罪”唐解本身为望族子弟,说话华宗也是有望族子弟的狂傲。纪宁道:“话虽如此,但朝廷终究要安定天下人,此番贿考案,涉及到朝廷一些势力的博弈,若有人诚心要拖垮金陵城涉案的望族,就算这些望族可以在朝廷里打点关系,最后很可能还是会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没那么严重吧”唐解听了纪宁的分析,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韩玉也道:“永宁还是想的太多了吧那些朝中势力博弈,不应该拉拢金陵城的望族吗一次将他们覆灭,他们恐怕承担不起金陵城生乱所带来的后果吧”“静观其变吧。”纪宁道,“我现在只是想两耳不闻窗外事,管他外面腥风血雨,我自逍遥”第254章 性格迥异纪宁虽然考中解元,但他的解元之位还不能稳固,随时都被剥夺的可能性,但他也没多少想法,至少他自己心中是坦然的,一个内心高洁的人,是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议论。纪宁很欣慰的是,“苏蒹葭”写信来安慰他,让他感受到身边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但他还不知道这股力量其实来自于李秀儿。九月初八这天下来,纪府里倒是来了一位访客,这位访客是他三味书院的先生,宓芷容。这些天纪宁没在三味书院露面,宓芷容心中也有些担心,毕竟三味书院幕后的东主是纪宁,如果纪宁真的牵扯进贿考案而不能抽身的话,那三味书院的名声也就臭了,就算她有心留守,书院也会关张大吉。宓芷容仍旧很娴静,给纪宁的印象,是她非常的优雅,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娟秀的书卷气,举手投足之间也给纪宁带来一种适然详和的心境,就好像是一味调剂世间疾苦的良药,看到宓芷容,可以让他找到与世无争的感觉。“宓姑娘,这些日子多谢你打理书院,在乡试贿考案有公断之前,想来书院还要你来照顾一段时间。”纪宁带着由衷的感谢说道。“纪先生客气了。”宓芷容娉婷施礼道,“如今正是三味书院中最困难的时候,因为外间对纪先生的猜测太多,但若纪先生的解元之位可以定下来,以后三味书院在金陵城中的威望将会更高,会有更多的学子慕名而来”宓芷容还是有一定做生意头脑的,她也不光是个女书生,而且想到了书院的规划和未来。纪宁却微笑摇头道:“我倒是希望,不用太多有身家背景的人进三味书院,而是有人能资助将书院扩大,可以让更多贫家子弟进学堂,他们中或许就有未来的文豪或者问鼎朝堂之人,可惜因为家境贫寒而无法读书。或许宓姑娘会觉得在下矫揉造作了一些,但这也是在下心中一点真实的想法。”“嗯。”宓芷容点头道,“纪先生最初的办学理念便是如此,怎会觉得纪先生心口不一呢眼下三味书院中,学生数量不是很多,这一批的学生也没有到能参加科举考试的地步,要出成绩,恐怕需要六七年,甚至是十几年之久,只是不知纪先生能否坚持。”纪宁对此虽然有自信,但他也不敢作出太长久的保证,他笑了笑道:“事在人为吧,也要多谢宓姑娘与在下一同坚守。”宓芷容之后跟纪宁谈了一些关于教学进度的事情,纪宁将算学等一些内容也是尽量教给宓芷容。宓芷容上门的目的,除了是安慰纪宁,让纪宁不灰心丧气之外,也是希望能从纪宁这里获得更多的学问,她是个对知识孜孜不倦,甚至有些痴迷的女性,纪宁其实也有些难以理解,女孩子对学业看的比男子都重,但她们还少有为自己定文名的方法,想成为一代才女,也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在纪宁看来,宓芷容这种对学业的态度,是为了内心的充实,而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当然宓芷容也会将肚子中的学问表现出来,就是传授给更多的学子,等于是将她所知的知识传递下去,薪火相传。跟宓芷容交谈之后,纪宁感觉自己就好像立在高山之上,仰视众生,心中的坦然更加清澈,这是跟一个高洁之仕交谈后所能得到的内心上的升华。可到了晚上,当他再遇到另一个人时,他的心境就没那么好了,在寒光剑影中,纪宁甚至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可拿剑的这位,却感觉自己手持兵器是理所当然。纪宁心里就在想:“女人究竟是不一样的,有的女孩子喜欢针织女红,有的喜欢捧卷细读,有的则致力于传道解惑,当然也有这种类似于暴力女的家伙,每天就知道拿着剑吓唬人,仿佛剑就是世上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你不是说,会考中举人,陪我一起去京城吗”来人用很严厉的目光望着纪宁,好像纪宁是个负心人,辜负了她的信任一样。纪宁心里直叫冤枉,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对付张洪而准备去京城告御状的纳兰吹雪,纳兰吹雪的风采依旧,只是在纪宁看来会有些忌惮,好像纳兰吹雪飞檐走壁的功夫又提高了些许。纪宁道:“在下考中解元,难道不是履约而行吗”“谁让你最后牵扯进什么贿考案现在满城风雨,都在说你可能被剥夺举人的名位,从此之后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被剥夺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有人针对你难道是张洪那老匹夫所为”纳兰吹雪的剑光瞬间变得更加寒冷,这是剑的主人的心境体现。纪宁吸口凉气道:“纳兰姑娘,有些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提着剑说话,始终不方便,在下还在床榻之上,如此说话也有些不雅,不如待我整理好衣衫再说”纳兰吹雪借着月光打量纪宁一眼,这才点头,让开一段距离,让纪宁起来穿衣。纪宁心想,还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纳兰吹雪来,自己可就“名节不保”,待他起来将长衫重新穿好,走到桌前,正要点灯时,纳兰吹雪道:“别点灯”“哦纳兰姑娘不喜欢灯光”纪宁问道。纳兰吹雪尽管很不想承认,最后她还是点头:“我不太喜欢光亮”纪宁大概也能理解,或许是纳兰吹雪因为家庭剧变,所产生了很凝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她孤单落寞,很少会相信人,甚至更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纪宁心想:“她跟宓姑娘的模样如此相似,表姐妹二人,同样都有家族的深仇大恨在里面,为什么二人的性格和立场相差会这么大”“你不是说要下来说话吗怎么不说了”纳兰吹雪冷眼看着纪宁,似在怨责纪宁走下来之后便一直打量着她不说话。纪宁道:“纳兰姑娘想必也清楚,此番的贿考案,背后可能涉及到朝廷的权贵,要等在下解元之位稳固之后,才能陪你一同往京城去,所以纳兰姑娘稍安勿躁,在下一定不会食言”第255章 卖身契为条件会耍剑的女人,在纪宁看来是很危险的。女人应该捧的是书卷或者胭脂,又或者是绣活手帕,提着剑到处走,给男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在纪宁想来是很不好的,而且纳兰吹雪一言不合就容易把长剑提起来吓唬人,对纪宁也没有盟友的信任和嘱托,随时好似在威胁纪宁一样。“纳兰姑娘,你之前说调查出部分张洪的罪证,不知可否细说,让在下有所参详”纪宁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想具体听一下纳兰吹雪搜集的所谓的能扳倒张洪的证据。“你要做什么”纳兰吹雪用警惕的目光望着纪宁,好似纪宁在窥探她的隐私,甚至要出卖她。纪宁道:“纳兰姑娘,既然是合作,不能是每次你提着剑来,说要做什么,让在下来配合你做,我虽然跟张洪的芥蒂不浅,但你要让我扳倒他,如果理据不充分,那我们就是污蔑朝廷大臣,你和我恐怕都会开罪张洪。”“你怕了”纳兰吹雪目光炯炯望着纪宁。纪宁微微摇头道:“我不是自己惧怕,如果我惧怕的话,就不会答应纳兰姑娘一起除掉张洪。我只是想提醒纳兰姑娘,有些事必须要按照朝廷的具体法度来做,就算我是举人,举人告官,也要层层递状纸,那时需要人证和物证,到时我和纳兰姑娘一定会亲自出席,若有人能为我们做主倒也好,就怕我们理据不充分,被赃官利用我们的弱点,到那时,在下或许可以靠举人的身份留得性命,可纳兰姑娘就不一定了。”纳兰吹雪道:“既然做好了扳倒张洪那老匹夫的准备,我就不怕死。没想到你还怕死”“有时候,死亡不是最大的威胁,纳兰姑娘可有想过别的后果诸如在告张洪不成的情况下,你我被诬陷栽赃朝廷命官,到时我可能会被剥夺功名,那时纳兰姑娘可能会被发配为奴,在大永朝的女子,被发配为奴之后的惨状,纳兰姑娘不可能不知悉吧到那时,若纳兰姑娘被张洪所得,那纳兰姑娘将会是怎样的下场”纪宁道。纳兰吹雪的眉头蹙起,她瞪着纪宁,好像是纪宁要害她一样,但其实纪宁只是给她分析了最坏的结果。“到那时,我宁死也不会让那老匹夫有任何接近我的机会,也或许我能借机会刺杀他,然后自杀”纳兰吹雪死志很明确,这样一个被仇恨所笼罩的女人,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的风格,都是很强硬,简直跟狂人差不多。纪宁还是摇头道:“有些事,不是纳兰姑娘想的那么简单,有一种酷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暗无天日中,连死亡也成为一种奢求,唉纳兰姑娘,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将你的详细计划说出来”“唰”纳兰吹雪的剑突然举起来,又指着纪宁,让纪宁多少有些无奈。“我听出来了,你是不想帮我,所以说这些话来吓唬我,想让我取消计划是吗”纳兰吹雪怒视着纪宁。这世上最大的讽刺,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纪宁一心要帮纳兰吹雪,其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