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作者:梦溪石      更新:2023-06-17 23:51      字数:4245
  “那你也只不过是音羽先生的一个传声筒罢了,好好发挥自己的价值,免得等无用之时惨遭抛弃。”“你!”男人大怒,却不敢再动手,他知道自己不是明弦的对手。“听说,你身上还有一部分中国人的魂魄,是音羽先生促生你化形的时候,把一个叫董寄蓝的人,也融入你的身体里了,所以,你是不是还想着有机会能投靠特管局?”明弦没有与他斗嘴的兴趣,直接转身离开。男人在他身后冷笑。“我劝你还是别妄想了,你手上沾过中国人的血,特管局是不会要你的!音羽先生的吩咐,你最好记住,还差两条人命,我很快就能大功告成!”明弦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冬至他们这边的进展却不大顺利。那名叫江朗的男生送到医院时就已经停止呼吸,在他父母的强烈要求下,医护人员还是尽力做了抢救,但抢救无效,男生被送入停尸间,冬至和刘清波随后赶过去,以官方身份介入调查,但两人在医院待了一个小时,却能没从尸体上发现什么被谋杀的痕迹。也就是说,对方的的确确是溺水而亡的。这个结果令两人有点失望,但他们很快又接到警方的消息,说是江朗的父母因为伤心过度,迁怒被江朗表白未果的那个女生,双方现在正在校园闹起来,这种纠纷本来与冬至他们无关,但两人希望在学校里再找找线索,就又赶了过去。对方安安而言,这是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她从来就没跟江朗交往过,只不过拒绝了对方的喜欢,谁能想到这样就让江朗承受不住,跑去跳湖自杀,要说冤,没有人比方安安更冤。但对失去独生子的父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们直接跑到方安安的宿舍,找到躲在宿舍里没出来的方安安,对她破口大骂,江朗的母亲甚至还动了手,把一个初二的小女生吓得脸色煞白,老师们又急忙赶过去,现场真是乱作一团。冬至跟刘清波过去的时候,江朗的父母已经被校方保安带走了,方安安在宿舍里默默哭泣,她的舍友同学在旁边安慰,宿管员带着冬至他们进来,一帮小女孩看着两个陌生男人,原本惶惶的神情更添不安。“同学们好,我们是警察,想过来询问一下方安安同学几句话,麻烦大家出去一下好吗?几分钟就行。”见方安安脸上流露出害怕,宿管老师忙道:“别怕,老师也在。”冬至弯腰看着方安安,温声道:“你别害怕,江朗父母打人的事,我刚才也听你们老师说了,回头拿到监控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讨回公道的。”也许是他平易近人的语气,又或者温和无害的外表,让方安安逐渐卸下防备。舍友出去之后,方安安在老师的陪伴下,将昨天晚上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事情很简单,江朗把她叫到湖边,告白,然后被拒,她很快就走了,根本没停留多久,而且当时天太黑,方安安甚至连江朗什么表情都没看清。望月湖有监控,但麻烦的是他们当晚在的那块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冬至跟刘清波没能从方安安的话里听出什么线索,因为江朗的死亡是在她离开之后的事情,方安安根本没有目击现场。安慰了小姑娘几句,冬至他们起身离开女生宿舍。路过同一层其中一间宿舍时,忽然有个小姑娘从门内探出头,怯生生问:“请问,你们是警察吗?”冬至回头,朝她笑了一下:“是,有事吗?”胖胖的女生左右看看,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你们相信这世上有妖魔吗?”要是换了别人,那肯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转头就走了,但冬至一愣之后,点点头:“我信。”尹香雪兴奋起来,她还以为自己会被骂一顿,没想到对方居然说信。“我、我看见江朗是怎么死的!”冬至的神色严肃起来:“你真看见了?”尹香雪:“对,我那时看见江朗去湖边,一时好奇,就、就跟在他后面,没想到他约了方安安,后来方安安走了,我就看见……”回想当晚看见的情形,她仍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到嘴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不要紧张。”冬至拍拍她的肩膀,看似是在给她鼓励,实则不经意手一拂,以步天罡气将她肩膀上的阳火拔高了一些。每个人头顶双肩生来有阳火,可驱邪退阴,阳火熄灭,则气运衰微。尹香雪不知其所以然,只觉身体果然暖和了许多,勇气也一下子提起来,就一鼓作气说完。“然后我就看见江朗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好像还有问有答,说说笑笑,我很害怕,不敢跑过去看,结果江朗就自己爬上湖边的石头,然后慢慢下水,自己把自己……”她吞了一下口水,“给淹死了。”冬至跟刘清波对视一眼,两人皆不动声色,刘清波道:“那你看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尹香雪想了一下,忽然道:“对了!我还看见,水里浮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江朗还伸手去拉它,好像在叫、叫方安安的名字!”这件事实在过于诡异,尹香雪不敢对任何人说,生怕别人以为她胡编乱造,或者以为是她把江朗给推下水的,可一直憋在心里就更害怕了,所以刚才看见冬至他们过来询问方安安,又听说他们是警察,才忍不住喊住他们。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冬至接起来:“唐局?”唐净没有多余寒暄,单刀直入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冬至抬头看了一下:“雅声中学初中部的女生宿舍二楼。”唐净道:“正好,你们现在去高中部一趟,我要你们查一个人。他叫明弦,如无意外,应该是雅声中学高中部的语文老师。”冬至敏锐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什么叫如无意外?他的身份有假?”唐净淡淡道:“我希望没有,不过我的希望可能会落空。我怀疑此人与最近的动漫节食魂兽,还有雅声中学学生出事的案件都有关系,你们遇见他之后,务必将他带回局里问讯。”冬至答应下来,又听见电话那头似乎还有人说话,而且听声音还挺熟悉的,一时就没急着挂电话。“唐局,你那边……”唐净这才用漫不经心的语调道:“哦对了,你师父也来了。”冬至:??!那一下,他浑身的汗毛几乎都要炸起来,连表情都变得无比诡异。刘清波不知道唐净说了什么,见他这样,还作了个手势询问。冬至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朝他摆摆手,表示没事。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跳得有点快,生怕一出口声音会变得颤抖,只能用几秒钟的时间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唐净喂喂两声,还对自己那头的龙深道:“这孩子一声不吭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他也切断了通话。冬至做好心理建设,正想回答,听见那边已经传来忙音,顿时哭笑不得。刘清波不耐烦催促:“他说什么了?”冬至定了定神,把手机收起,决定先忙正事。两人去了高中部,找到人事处的负责人,询问这个叫明弦的人。负责人道:“明老师是我们这学期刚来的新老师,不过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说要辞职,辞职报告已经递上来了,今天校庆日,刚才他还在操场上跟同学们道别呢。”冬至奇怪道:“这学期刚来,就要辞职了?”负责人苦笑:“对啊,我也奇怪呢,可人家要走,你也不能拦着吧!你们要是想找他,现在去操场,可能还看得见。”冬至道:“有照片吗?”负责人说有,找出高中老师的人事档案翻阅到其中某一页,呈到他们面前。“就是这一位。”刘清波看了一眼,只觉莫名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随口道:“你们招这么好看的老师,就不怕女学生耽误了学习?”负责人笑起来:“你还别说,这明老师刚来没多久,真就成了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男老师,原来那些校草级草的,都靠边站了。听说明老师的教学水平挺不错,他这一走,校长都觉得惋惜呢!”冬至一言不发,突然扭头往外飞奔,刘清波莫名其妙,忙跟上去。“你怎么了!”冬至沉着脸道:“这人我在梁为期墓里见过,跟藤川葵他们是一伙的!”刘清波拧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被你伤了之后逃走的人?”冬至斩钉截铁:“对!”上回在贺兰山地下,祭坛旁边,那时候冬至尚且还不知道明弦的姓名来历,只觉这人生得漂亮,行径又很古怪,他明明有机会杀了自己,却并没有动手,但对方与藤川葵同行,最后又想毁了石碑,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那时候其他人忙着应付藤川和人魔一伙,像刘清波,就没空去留意明弦的模样。从银川回来之后,冬至根据回忆画出明弦的画像,但奇怪的是,以他良好的记忆力,在回想明弦样貌时,却总觉得模糊不清,以致于画出来的人,自然也跟真实的明弦有些差距,最后总局根据他的画像进行对比联网搜索,未有结果,不了了之。谁能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冬至居然会在申城一座中学里,发现明弦的踪影。对方是想大隐隐于世,还是像山本清志一样,觉得申城人多,更方便下手隐藏?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操场,这里的校庆活动已经将近尾声,人们三五成群,谈笑寒暄,冬至与刘清波分头去找,但放眼操场,人头攒动,一时竟也很难立马认出明弦有没有在其中。两人在人群中如逆流而上,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到后来都隐隐出现认知辨别障碍了,将男男女女的脸混淆在一块,眼花缭乱,头晕脑胀。冬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帮忙维持秩序的学生,问他有没有看见高一三班的明弦,哪怕是他们班上的学生也成。谁知那学生往某处一指,道:“明老师在那儿呢,我刚才就从那里过来的!”冬至:“你带我去,我有急事找他!”“成!”学生痛快答应,领着冬至在人群里左游右钻,终于找到大部队。他左右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同学问:“明老师呢?”同学道:“明老师去学校后山了,说想去那里拍点照片留念。”冬至心下一沉,他觉得以明弦的能力,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被跟踪盯上,唯一的可能是,他早已知道,而且故意引他们过去。但即使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他也必须过去。冬至掏出手机,找刘清波。“老刘,别找了,我知道他在哪,你先过来集合。”雅声中学座落在郊区,依山傍水,水就是望月湖,山就是玉簪山。跟望月湖是个人工湖一样,玉簪山的海拔不高,原本连个名字也没有,当地人管它叫秃尾巴山,玉簪山这个名字据说还是某年某月学校要做校志之类的宣传,觉得秃尾巴山太难听了,人家一听都觉得太没格调,不愿意来,所以才改为玉簪山,这名字一改,顿时就显得风雅许多。但这座山委实不大,小小一座,倒也玲珑别致,平时春来秋去,学校老师偶尔带学生做户外活动,也会常到玉簪山来,冬至跟刘清波他们脚程快,循着山中指引一路往上,很快就来到半山腰。现在大冬天的,没人爬山,当冬至看见半山腰凉亭里的人影时,下意识就顿住脚步。“明弦?!”对方不慌不忙,似乎早有预料,还转身冲他们一笑。果然是他,冬至心下一沉,握紧手中的长守剑。“我们又见面了。”明弦显然也还记得他。“上次的事很抱歉,我没有杀你的意思。”对方像老友叙话,轻松自然,反倒显得冬至和刘清波两人太过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