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个人，程奶奶就招手说：“你们两快来, 该发红包了。”孙静言这才想起来, 过年是要收红包的。压岁钱本来是压祟钱，都是年三十晚上给的，房子孩子的枕头下面，以期压住邪祟，让孩子接下来的一年都平平安安的。孙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给红包过年前后都可以给，所以孙静言之前没有那个意识。程奶奶给两个人一个人发了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说：“这是我和爷爷给的红包，你们拿去自己花，想买什么买什么。”程颖慧飞快地接过说：“谢谢奶奶！”孙静言也说：“谢谢爷爷，谢谢奶奶。”“别客气，孙女跟爷爷奶奶客气什么。”两个老人都笑眯眯地。程妈妈也拿了红包出来：“新的一年，继续好好学习，争取今年的升学考试发挥出好的水平。暑假我带你们去迪士尼乐园玩。”程颖慧笑嘻嘻地接过红包，说：“妈妈，我们三个约好了，要一起上四大名校的！”三年前三个人就约好了，要为了一起上四大名校，好好努力的，这个目标一直清晰而坚定。“好，很好。”程爸爸十分赞赏地点头。孙静言接过红包以后，说：“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我会好好努力的，也会督促颖慧的。”程爷爷说：“有你在一旁盯着，我们也放心多了。”程颖慧玩心大，她家里人再清楚不过了，她能够有现在的好成绩，也是跟有孙静言和夏言的鼓励和提醒分不开的。如果没有两个优秀的朋友在前面让她追赶，没有两个人在旁边时常提醒她，要朝着目标努力，程颖慧也难以坚持那么久了。收了红包，程颖慧就挽着孙静言说：“那我们先去睡觉了，晚安咯！”“快去睡吧，明天也需要精力招待客人呢。”跟大人们道了晚安，两个人赶紧去卧室睡觉了。一回到卧室，程颖慧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红包，看看自己的压岁钱有多少。程爷爷程奶奶和程爸爸程妈妈都出手大方，鼓鼓囊囊的大红包里，是几千块钱，两个红包加在一起，都快上万了。孙静言也打开红包看了看，自己的金额跟程颖慧是一样的。程家的大人，真是把自己当成亲生的没多大的区别呢。程颖慧倒是一点都不嫉妒，反而美滋滋地说：“咱们把钱好好存着，等到暑假去香港的时候，就可以有钱买买买了！”孙静言点头，把钱重新放进红包里，然后放在枕头下面。大人给的红包，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两个人钻进软软暖暖的被窝，虽然感觉有些累了，但是还是有些兴奋的睡不着，程颖慧抱着孙静言的手臂，说：“我们要明天下午才能去夏言家了，上午我家肯定有许多人来拜年。”程家有程爷爷和程奶奶在，亲朋好友中肯定是有人要主动来拜年的。孙静言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等我表姑他们来的时候，又会给我红包啦！”孙静言说：“那挺好的，你可以多攒点钱。迪士尼有许多可爱的小娃娃之类的，到时候你怕是不全部买下就不愿意回家。”程颖慧喜欢那些可爱的小东西，房间里到处都是可爱的小娃娃小装饰，特别少女的房间。程颖慧嗯嗯地点头。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最后扛不住睡意，陷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是被外面的小孩玩炮的声音吵醒的。孙静言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很香甜。程颖慧还在睡觉，孙静言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换了衣服，洗漱完以后，跟已经起来了的大人们打了个招呼，就去小区里锻炼了。没有穿运动服的她不太方便，所以只在小区里慢跑了一会儿，做了一下拉伸，活动了一下身体。等她回去程家的时候，程颖慧已经起来了，还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呢。“静言，你好早啊！见你不在，吓我一跳。”程颖慧软软地嘟囔说。孙静言说：“我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你快去洗漱换衣服吧，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早餐有蒸热的馒头包子之类的，也有自己打的豆浆，下的面条，煮的白水煮蛋等，挺丰富的。吃完早餐，客人们就陆陆续续上门了。程家的客人还真是不少，一波又一波的，许多都是来给程爷爷和程奶奶拜年的。程颖慧作为家里唯一的晚辈，也是要出来迎客的，大人们难免问问考试成绩之类的。不过程颖慧的成绩算是不错的，还有奥数比赛的奖在，所以她根本不惧大人们询问成绩。被问了一波成绩，拜了一圈的年，程颖慧又收了一些红包。过年果然是她发财的机会。孙静言就在书房待着，没有出来，每来一波人都要问一下她是谁，也挺疲于应付的。下午的时候，程颖慧和孙静言就去夏言家了，是由程爸爸开车送的。这大年初一的，也极少有的士车，公交更是少了好些班次，比较难等。两个人喜气洋洋地来到夏言家里，她家大门口和花园里都装饰一新，用喜庆的对联，红灯笼等装饰得十分喜庆了。这些都不是她们自己准备的，是小区准备的，每个月巨额的物业管理费，也让小区的物业管理十分尽心周到。两个人熟门熟路地去摁了门铃，夏言很快就开门了。进了门以后，孙静言很快就感觉到了夏言家跟程颖慧家的不同了。夏言家虽然是别墅，比程颖慧家要豪华不少，可是因为人少，尽管家里装饰了新年的东西，也显得有些冷清了。往年虽然也是如此，可是没有经历过程家那种热闹的情形，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对比。“新年好啊！你们终于来啦！”夏言高兴地说。“新年好啊！我们在家吃了午饭来的。”程颖慧说。“我们也才吃完午饭呢，大过年的真是好无聊，如果学习一下，又觉得过年还要学习，太痛苦了，可是不学习的话，也找不到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做了。”夏言抱怨说。三个人进了客厅，也是熟门熟路了。夏言的妈妈也在，两个人忙问新年好，给她拜年。夏妈妈两个人都见过的，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妆容精致的女人，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烟火气，一看就是那种纵横职场的女人。跟程妈妈那种事业女强人比，夏妈妈更多了一份上位者和管理者的霸气，虽然她对夏言的两个朋友还是十分和颜悦色的。两个人拜了年，夏妈妈伸出指甲做得十分精致漂亮的手，递过来两个红包，声音悦耳地说：“平时我在家的时候少，你们帮我照顾言言，真是辛苦了哦！两个小红包，你们收下吧。”夏妈妈年年都给红包，而且数额不小，人家口中的小红包，还真不是什么小红包。两个人已经知道了夏妈妈的习惯，所以十分从善如流地接下了，说：“谢谢阿姨，我们也很高兴有夏言这个朋友，平时她也帮了我们很多。”夏妈妈就笑起来，觉得两个小姑娘真是懂事又可爱。“好了，你们玩吧，宝贝，等会你带她们去选选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就拿去用，你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好的妈妈。”夏言说。夏妈妈打了个招呼，便身姿摇曳地走了。她永远都是那么漂亮。夏言说：“走吧，我带你们两个去选一选。”两个人也不推辞，跟着夏言来到了放货的房间。夏言家里的房间多，夏妈妈回来的时候，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房间里，也没什么要送礼的对象，大部分是留给夏言的。一整个房间，都是各种小包包，衣服，鞋子，首饰，发饰之类的，一应俱全，女孩子的都有。孙静言和程颖慧真有在逛商店的感觉，还是随便拿的那种。夏言说：“有几个我喜欢的款式，我先收起来啦，嘿嘿……你们别怪我。”程颖慧故意说：“哼，你眼光那么高，肯定是选的最好的，赶紧交出来看看！”夏言忙说：“公主饶命，小的虽然私藏了一些，不过这儿还有很多好的，我替您选选！”程颖慧被逗得笑个不停，孙静言也忍不住笑起来，其实夏言性格里有一点逗的特质，只是她很少表现出来。夏言果然是有提前准备的，她飞快地拿起一个宝宝，可爱的包包是蓝色的，上面有印花，还挂着一个毛茸茸的球：“露西新款，很符合颖慧你的气质吧？我看到这个包包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适合你了，颖慧。”程颖慧果然喜欢，立马接过来，左看右看。孙静言也跟着看了一下，这是做工十分精细的包包，印花十分是一个小娃娃，远看是花一样的点缀，近看就觉得很可爱，上面的小毛球简直是点睛之笔。夏言很快又拿起另一款酒红色的包包，一个方宽的小包，纯色的，有一个圆形金属的扣搭，简约大方，后来也成了一个经典款了。“这个静言你喜欢吗？”孙静言点头：“很喜欢，谢谢。”夏言嘿嘿笑了笑，说：“谢什么，太客气了。”除了包包，还有别的配饰之类的也选了一些，三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呆了一下午都不觉得厌烦，女人爱选东西爱购物的天性果然抑制不住。孙静言以前以为自己购物欲低，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是被压抑了而已，现在手上宽绰了以后，就有些停不下来了。赏玩了半天，孙静言和程颖慧也没好意思打包很多带走，选了几样比较喜欢的以后，就不再接受了。夏言便带着两个人来到自己的房间，一起聊聊天之类的。快乐的时光一过，夏言就显得有些情绪低迷了。“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夏言看了两个朋友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妈妈这次回来以后，告诉我说，她有可能会跟我爸爸离婚。”孙静言是之前夏言就提过，说她有这样的担心，因此不是很惊讶，程颖慧最吃惊，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了，说：“你爸爸和妈妈一直这样分居，想要白头到老也不太可能啊。”她生活在和谐的家庭里，耳濡目染的，看到了爷爷奶奶的老年相携，看到了爸爸妈妈年轻的耳鬓厮磨，知道相爱的人，总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的。夏言的爸爸妈妈一直这样分居着，肯定是感情比较淡漠的。夏言表情十分难受，说：“可是我觉得很难接受，那样子，我就没有家了。”平时父母不管，至少两个人好保持着婚姻的状态，至少户口本上三个人还是一家人，可是离婚了以后，就真的找不到一点家的痕迹了。孙静言坐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她说：“不要怕，就算是离婚了，你爸爸妈妈也一定会爱你的。”作为孩子，不接受父母离婚也是正常的。夏言靠在孙静言的肩膀，说：“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