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素素还真      更新:2023-06-18 22:20      字数:4830
  不会。夜未央侧身负手,握紧手中染香扇柄。紫烬扬唇讽笑,怎么?不敢看我?你无私无畏,曾经堂堂昆仑审判者,也会有不敢面对的人事物吗?敢做就该敢于面对不是吗?夜未央眼底虽是溯光剧颤,眉宇之间却是越发冷峭,薄唇紧抿,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固步自封,双手染血,濒临绝望的自己,喉结颤动,像是当初在嘶哑,在无声的恸哭,血淋淋的伤口,永远也无法结痂。忽然,一只沉稳的手缓缓落到他的肩头,夜未央倏然惊醒,方觉差点堕入心魔,额头冷汗如豆,看清眼前之人,他缓缓舒出一口气,折兰君。白瑾道:去寻解法。然后只身上前,持伞看向来人,魔神。紫烬与他对视,紫眸流转,心中竟是陡然生出某种窃喜,他毫不掩饰的道:我当是谁,原来竟是我魔神紫烬前世今生最大的情敌!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白瑾不语,周身凛冽之势已成定局。红梅结冰,霜雪漫天,夜未央见他一上来就不客气,心中起了疑虑。哼,你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令人不喜!紫烬抬手,弑神在握,身后罡风扬起黑袍,迭叠张扬,铿锵傲世猖狂。二人一言不合,一触即发,白瑾不问来由竟是率先发起进攻。紫影魔魅,霜色银光,极招相对,寰宇震撼。夜未央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心知紫烬今日前来定非只是提醒,而唯一能够解决此事之人如今又是神志不清,只能尽快找到解方,届时让后神出面,才能避免局势更加恶劣。犹豫瞬间,夜未央深知对方虽是魔神,白瑾也必然有能保几人全身而退的能力,便放下一颗操碎了的心,化光离去。而这边,因为力量的消耗转移,万宗谛灭身上的冰蘭藤蔓竟是一下子消失,锁喉禁制解开。猝不及防,原本吃饱喝足的红衣少年正在打瞌睡,却猛然感到腿上禁锢消失,他倏然警觉,翻身险险落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立刻拖着锁链,一步三跳的来到虞之门前,敲了敲门,故事,故事你还在里面吗?犹豫半天,已经决定以失礼又暴力的方式破开房门的虞之走到门边,是谁?万宗谛灭不悦道:刚刚你还叫我儿子呢,现在却又假装不认识我。儿子?虞之一惊,后退几步,整个人如遭雷击,莫非我已经娶妻生子了?听到里面一阵慌张脚步,万宗谛灭觉得不对劲,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比刚刚更严重了?虞之不能接受,又不敢表露,再次试探性靠近门边,小心翼翼道:那,你娘亲呢?娘亲万宗谛灭挠了挠头,忽然起了有趣的心思,唇角扬起恶劣的弧度,语调却有了悲愤欲绝的强调,娘亲他被打伞的那个人杀死了。啊?虞之再惊,心中却没有为亡妻该有的半丝悲恸,第一时间察觉自己这样真不是个东西的瞬间又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于是他问道:那你可知那打伞的为何要杀你母亲?万宗谛灭想也没想,听过的故事一样,活学现用,因为他贪图你的美色,所以就把母亲给杀害了,母亲的死状简直苦状万分一直认真听着的虞之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对方在撒谎,除了开始那段声情并茂,后来简直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揭穿,只是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找那个打伞的,你离的远一点,以免误伤到你。万宗谛灭点头,又想起隔着道门虞之看不见,便开口道:好。虞之静心纳元,感应到他退了几步,而后极运元功,神力灌掌,抬手拂袖,竟是一击破开结界禁制。烟尘滚滚,而原本以为自己站到了安全地带的万宗谛灭突见门板袭来,意外之下往后一推,谁知梅树挡道,他想闪避,庞大的气劲已经使门板直接将他拍定!老树枝丫,发出惊慌颤抖的声音。虞之拂尘,神色焦急的上前来道:儿子?爹爹出来了,儿子你在哪?无人应答,虞之又叫了两声,见仍是无人应答,不由惊吓一声,悲痛欲绝道:啊呀,不会是我刚刚用力过猛,失手打死了吧?虽然意外总是发生,可为什么悲剧要发生在我的身上啊?万宗谛灭伸出一条手臂,灰溜溜道:我还没死。虞之仿佛更加惊吓,后退了两步,啊?随即惊喜道:太好了儿子!为父真是为你劫后余生而感到高兴!万宗谛灭震开身上门板,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指着他道:浮夸!虞之满脸不敢苟同,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教育他道:哎,此言差矣,为父教你个道理,浮夸不比说谎,虽然人之初,性本恶。但所谓的教育,就是让人在把学到的全部忘记,所剩下来的东西。你既是为父的好儿子,想必就算是你把为父从前教你的那些道理全都忘记了,也该是个善良的孩子。明明全部忘记的人是你。万宗谛灭内心有点不服,但还是抓着他以为的重点问道:我善良吗?虞之看着他,周身沐浴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慈祥光晕,是的,你是为父的好儿子,经过为父的教育之后,就是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万宗谛灭:作者有话要说:虞之:人生如戏,世事如棋万宗谛灭:这就是你装疯卖傻占我便宜的理由吗?虞之:我没有占你便宜,我是你爸爸!万宗谛灭:还说没有?虞之:没有!万宗谛灭:有!虞之:没有!白瑾:到底有没有?万宗谛灭,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执着救世万宗谛灭:为什么你对救世那么执着?毁灭不好吗?虞之,毁灭,象征着一切都不存在,花儿,鸟儿,飞禽走兽,连我也会消失。你认为,这样好吗?万宗谛灭一愣,摇了摇头,不好!虞之,所以,我们要阻止毁灭,拯救苍生。话音甫落,一震巨响袭来,霜雪弥漫冻结生机,魔氛寸寸染指瀛洲。出事了!虞之感到不妙,身形一动,朝着岛岸急奔而去。万宗谛灭追上。而这边,二人极招相对,紫烬弑神大开大合,气沉如山,广纳天地魔氛,衣袍迭起,紫发纷飞,一剑劈开寰宇苍穹!白瑾飞身迎上,直面撼天魔威,手中霜色顺转流光,化作莹白细剑,吸纳百里生机,光芒一绽,迎击而上,然终因心存顾虑,无法尽使全力,数招过后,竟是稍显颓势,身形飞退,急掠而下。死战之中留有余地,只是枉送性命!魔神扬唇一笑,手中剑势再起,魔威冲霄,鬼神惊惧,再一式,竟是开天辟地的惊世禁招,吞天噬地,销毁一切而来。白瑾持剑还伞,霜色流穗急剧流转,指灌修为,周身却是不由自主吸纳天地生机,遇强则强,所需的生命力也是前所未有的汹涌可怕。一股庞大的力量汇入自身,灌入指尖,霜色伞穗剧烈颤动,竟是隐有承受不住之势,白瑾心知自身修为敌不过魔神紫烬,体内先天便有的那股力量自发受到牵引,开始控制不住想要以强制强,夺尽岛上生机,若不尽快控制,恐怕整个岛上难有生机,想到师尊还在。白瑾当机立断,强收内元,强势收伞,阻止自身力量对外界掠夺的同时,顿遭反噬!再逢无情魔威强势一击,直贯天灵,发冠尽散,后退数步,血溅霜色。银发染红,霜睫微阖间,甫透出那双如浩瀚星子,如碎冰掩雪的坚定眸子。魔神紫烬见他即便身受双重重创仍是神色不变,慵懒的眉宇之间渐渐敛去了冷嘲热讽的高傲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某种认真,某种掺杂着嫉妒与悲哀的认真,即使不记得了,你也还是对我这般提防,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身处其中,置身事外的冷淡模样了,用这副表情来做些誓死守护的举动,不过是让人觉得你更加楚楚可怜罢了。白瑾不语,只是警惕的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唇角不停溢出的血,提醒着他不停压制住的力量还在反噬自身,可他脚下不退半步,既知来者不善,为了身后之人,就算是死,也绝不能退让半分。十步将近,紫烬看着他还在抵抗自身,停下脚步,神情不知是悲悯还是无情,愚蠢!即使你有心不夺此间生机,可难保你将不会是未来三千界的最大变数,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她,我还是要将你彻底毁去,以免后顾之忧。话语甫落,紫烬再次运起极招,催命魔威,熟料,一道人影掠过,熟悉的气息使他一顿,只一瞬间,迟疑片刻,白瑾便已经被人带走。紫烬看着救人的光影离去的方向,紫眸一暗,熟悉的气息,追。虞之将人带离瀛洲,看到白瑾内外受创,披头散发的重伤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是不是傻?为何如此不知变通?让自己置身险境?万宗谛灭见他语气难得似有怒意,看了看他,虞之好像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软和了态度,面露愧疚道:抱歉,是我一时心急,你怎么样?原本有些受宠若惊的白瑾见到师尊又忽然生疏客气起来,眼中便有些黯然,虽神色不变,却是不由自主带了丝赌气的成分掺杂入语,没事。虞之皱眉,可你看起来伤的很重。万宗谛灭,都吐血了!白瑾擦了擦嘴角,避开虞之,语气平淡却又难掩心中那丝委屈与别扭,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吐血还能习惯就好?这话听来,甚为混账,可不知怎的,虞之却又觉得有几分熟悉。但让他更为不解的一点则是,面对强者,为何不使用全力?因为他的力量只有毁灭,没有再生。紧追而至的魔神紫烬忽然降临,背着手,缓缓转过身来。万宗谛灭诧异道:这么快就追到我们了!白瑾不语,眉目凛冽,下意识将虞之两人挡在身后。而虞之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杀机,从容自若自白瑾身后走出,白瑾想将他拦住,虞之还冲他摆了摆手,一脸胸有成竹的看向魔神紫烬,强者,我问你,若是他毫无保留,倾尽全力,你又能抗衡几分?紫烬不答反道:妄图两全,愚蠢至极!你说的很有道理!虞之赞同,随即又露出一脸谦逊的请教,可如果真是这样,你们把他逼急了,毁灭真正降临,你们又该如何自处?身负如此命格不是他本身之过,心性纯善,也不该是你们欺人太甚的理由啊不是吗?嗯?紫烬见自己竟找不出话来反驳,眸色一沉,魔神气势凛然迫人,我没有兴趣考虑这些,今日不杀他,后神之躯我也要带走!虞之见他紧盯着自己,挑了挑眉,心下了然,你说的后神之躯就是我的身体?紫烬面露轻蔑,哂笑道:哼,夺舍之人,在我面前还妄图据为己有,我该夸你好胆量嘛?眸光一凛,白瑾就要上前,虞之将他拦下,依旧不急不缓,不温不火道:且不论我这身体是不是自己的,就说强者到现在都还没动手,不过是已经看出我等必不会心甘情愿妥协,你既怕伤到这具身体,又何必不坐下来两厢商谈?紫眸一沉,紫烬眯眼,你在威胁我?此话怎讲?虞之佯装惊讶,随即又煞有介事道,我本没有这个意思,不过阁下既然提醒,我倒是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能脱身的好办法。紫烬不语,眸光寒彻,渊遂如冰,虞之知道他有所顾忌,当即趁热打铁道:阁下应该已经看出我非等闲之辈,这位公子虽然身负重伤,但也不是没有奋力一搏的可能,今日的时机对阁下来说非常不利,不如阁下改日再来,届时可趁我等不备出手,偷偷抓人,或者以他们二人性命威胁,相信我一定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体交出。师尊白瑾以为他是认真的,有些焦急,扯住了虞之半边袖子。虞之冲他摆了摆手,递给他一个暗藏狡黠的眼神,白瑾一怔,就见自家师尊继续一本正经的看向对面之人,似乎很有把握。紫烬很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思忖片刻,竟觉其言之有理,看了一眼虞之,他扬首道:我会记住,你今日所言。语落,人影消失。虞之松了口气,眼前却是一黑,差点晕倒,白瑾将他扶住,神色担忧,师尊。虞之睁眼看他,只觉脑中混沌,时而清醒时而蒙昧,但还是记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看着面前神色关切,小心翼翼扶着他的人,明明自己伤的比谁都严重,却好似浑不自知,便禁不住一阵揪心,虽感自己气力不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入睡,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可以安心睡觉的时候,便忍不住以教导的口吻道:你太过耿直,这样容易吃亏,有时圆融处事会避免很多没必要的麻烦。师尊听到熟悉的教导语气,白瑾以为他想起了一切,银眸澄亮瞬间又如希望之火覆灭。因为虞之像是被他这一句师尊提醒,又再次露出稍显歉意的微笑,对他道:抱歉,我不该以你师尊的语气对你说话。白瑾见他目光总有失神,立刻取出白玉瓷瓶,师尊,快将这个吃下去。虞之看向瓷瓶,这是什么?万宗谛灭抢答道:治头疼的药。虞之,可是我并不头疼。万宗谛灭伸手想将瓷瓶抢过来,白瑾侧身避开他的手,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万宗谛灭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对着已经有些呆怔了的虞之道:你就当它是糖,吃了你的病就好了。虞之微微抬头,目光涣散,意识仍旧不肯迷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显得十分疲惫,我没有病,你在算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