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黑月BlackMoon      更新:2023-06-18 23:03      字数:4776
  正在这时候,门响了两声,冬月从沙发上起来开门,说道:来了来了,饭来了。几个年轻男孩排成一溜,手里捧着食盒,挨个把饭菜端了上来。共是四碟凉菜,六碟热菜,素菜正是果仁拌菠菜、黄金三色蛋、凉拌藕片和翠竹报春,就是摆成竹子的黄瓜红椒拌鸡肉,热菜便是蒜泥白肉,红烧大排,素炸丸子,翡翠白玉卷,百花酿鲜菇,还有一道香酥肘子,配上汤白葱绿的黑鱼豆腐汤和白花花亮晶晶的粳米饭。这也太丰富了吧,这里的食物菜色太过诱人,冬月都不及细想,藕这种东西是哪儿来的。等人都退出去了,两人上桌面对面坐了,祝遥在一旁,给他盛汤,说道:慢慢吃,喝口汤。冬月咽下口里的食物说:我觉得,你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祝遥轻抿了双唇不答。真的,我以前以为你很讨厌我的。祝遥倒是笑了,道:你感觉倒也不算错。冬月一张清秀的俊脸瞬间塌了下来。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祝遥说得很轻。很久吗?我来了才多久?我只是对你比较客气,是你自己,谁欺负你,作弄你,你倒越黏着谁。我不是!我没有!冬月羞愤反驳,脸上如同火烧一样,直红到脖根。沉默了一阵,祝遥又道:我以前也以为,你很怕我的。冬月一怔:既然你发现了,就别对我那么凶啊?不是凶。冬月哼哼了两声,也不反驳。心下却腹诽道:你那不是凶又是什么?对怀袖呢,就温言软语,还让他靠胸口,一看见我就不说话,还瞪我,靠近你房间,你表情凶死了,转身就把门关的好大声。祝遥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了。冬月心里明白,最近这些日子相处起来,对他的感觉有所不同了,也许是陌生的环境使然,但就结果来说,冬月还挺高兴的。☆、是谁下的毒楚宅,大太太江巧凤院内。现场已经被动过,大太太的尸身穿着睡衣平躺在床上,双眼爆出,白眼珠子上都透着暗红血丝,死状恐怖,格外骇人,濒死时应当相当痛苦。屋内还有一人,是个年轻后生,他是楚家的住家医生崇世兆大夫的助手,孔祥。正在太太屋子的外间用小刷子轻扫这什么东西。他身边摆放着一个到膝盖那么高的金属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工具和试剂。院外门口,正是莫檀来了,背着手站在那正和门口的两个侍卫周旋。侍卫道:莫小姐,这是案发现场,无事不得随意入内。我有事儿。莫檀说着腿就往里迈。啊?你等等。侍卫忙伸手去阻拦。我有事儿找崇大夫。莫檀被拦腰截住,却还梗着脖子想往里拱。崇大夫出门了。那侍卫无奈道。没事儿,那我找他徒弟小祥子也成。说罢,扯着脖子就要朝里喊。侍卫也是怕了她,但又不好得罪她,只能继续劝说:真的不能进,您别难为我们了。其实是你们清少爷让我来的。莫檀继续打马虎眼。那两个侍卫狐疑的对视了片刻,明显并不相信她这突然改口的说辞。莫檀无法,灵机一动,心一横便道:清少爷跟我说了,近些日子交给你们的差事,做的不错,这几日就要赏你们,要发奖金的。她搓着拇指和食指,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个侍卫。其中一个侍卫见状,态度立刻软了下来,但还在犹豫,没有马上放行。莫檀只得又说:你们拦我也没用,耽误的是你们清少爷的正事,到时候有你们好看。驾轻就熟地故弄玄虚,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威胁之意。那两个侍卫一听这话,迅速地交换了眼神,马上撤开了。莫檀颔首道:多谢二位了。说完便迅速闪进了院门。这院内面积不小,一草一木皆风雅,颇具格调,有花坛、凉亭、鱼池,那鱼池里还不时跳出一两条身量不小的鲤鱼出来叼莲花的花瓣吃,俨然一副鱼衔莲花图。看来这鱼天天吃鱼食也会腻的,时不时的还想换点新食材,虽然有了贤惠的太太,有些人也不免难捱寂寞,不甘平淡,还想时不时的换个口味,虽不知此处何朝何代,何年何月,但看来与现世也并无太多不同。莫檀刚一迈进门,便瞧见孔祥正面朝大门,趴在地板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哎呦,小祥子,忙着呢?不用给姐行这么大礼的。说罢还欠揍地一笑。那人仿佛被她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爬起来,他脸颊上或许因为猛然站起的缘故,显得有些红,道:莫姑娘你怎么来了?没什么,来看看。你师父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间走去。你是来找师父的啊,他出去一阵了,确定了死因是中毒,给楚老爷通知情况去了。孔祥道,说着将工具盒的盖子扣上了。大太太死状并不安详,但身上的丝绸睡衣像是被人精心整理好一样,格外平整柔顺,此刻尸体在华贵的雕花木床上躺的板板整整。莫檀上前去细看了一番,不禁心有唏嘘,那床上和床边还残留着一些呕吐物。发现尸体的时候便是这样吗,澎华动过尸体了?莫檀问道。不清楚,她说她没动,一早起来看见就是这样。孔祥道。莫檀仔细瞧了瞧尸体四周,又问道:夜里就没什么动静?孔祥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些你还得去问澎华和澎湖。在自己房里,又躺的齐整,难道是自杀吗?莫檀自言自语道。大太太为什么要自杀呢,无论谁自杀,她也不可能自杀的,这么大的家业,除了楚老爷,属她厉害,谁不听她的呀?还能有什么不顺意的,好好地日子不过?就算谁不顺她的意了,想怎么惩治就怎么惩治了,大不了赶出去,自杀?犯不上。说得有理啊,小祥子。莫檀朝他笑道,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摸摸他的头。孔祥忙避开了她的手,急着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不能随便摸我也摸了那么多回了。莫檀笑着,却没有再坚持,将手收了回去。原来孔祥是崇大夫的小徒弟,与他的儿子崇木一块长大,阿喜又常与他们玩在一起,所以孔祥也和他们一起叫莫檀姐姐,可实际上他的年纪只比莫檀小了两个月。那你们有什么别的发现?莫檀问道。我们就是大夫,又不是专业的,能下决断的也就是死因啊,死于狼毒草中毒,其它的嘛孔祥欲言又止。怎么说?莫檀忙接着话茬追问。这也不是随便就能下定论的。他含含糊糊说道。哎,你怕什么?我又不揪你的错,你就说说,你怎么想的。哦对了,刚刚你趴地上干嘛呢?既然不是自杀,那就是有人下毒了,中毒时间应该是深夜,侍女就睡在偏房,若是有人强行让大太太吞下毒药,那说不定大太太会呼救,这么一来侍女就会被吵醒,既然案发的时候没被任何人发现,那也就是说毒药不是强行喂下去的,是通过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下在什么地方的。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深夜潜入进来下毒的?的确有这种可能,狼毒即刻致死的话需要比较大的剂量,这样服用之后,很快就会呼吸困难,也就没办法大声呼救了。可你想想这么大剂量的狼毒是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大太太吃下的?至少在她入睡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中毒,不然她自己和澎华她们都会有所察觉。所以毒是半夜她们都入睡之后才下的,若有人进来,地上可能会有一些脚印或者别的什么痕迹。原来你在找这个啊!莫檀恍然大悟,接着又说道:那找到什么没有?有,脚印很多很杂,但从尺寸来看,应该都是女人的脚印。所以,你的意思是,下毒行凶的是个女人?莫檀道。是有这种可能。孔祥道,话里依然严谨。倒是有些道理,男人杀人常用暴力,女人不一样,喜欢下毒,最毒妇人心嘛。莫檀摇头晃脑的说道。姐,你也是女人啊,你是不是也这么毒啊?孔祥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双手,又道:是了是了,那次阿喜闯祸,你拎着棒槌追着他到处跑,看来此言不虚,古人诚不欺我。哦?怎么啦,嫌弃女子啦,那你以后难道要和男人成亲吗?莫檀极不服气。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再说男人怎么啦?我就非得成亲不成吗?喲,和男人成亲?看你师父不打断你的腿!莫檀嗤笑道。你少乱讲我跟你说!孔祥已然急眼了。我就说!莫檀回嘴。你再乱讲!我就孔祥憋得脸上通红,宛若火烧连云。你就怎么样?你还想打我啊?莫檀向前一步,像是等他动手。孔祥却熄火了,脑袋像旁边一别不看她。过了半晌,才道:总之不是那样,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这么幼稚行吗?☆、水母午饭过后,冬月和祝遥二人都洗了澡,周身清爽,想躺就躺,于是睡了个午觉。冬月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时分,忽听外面有人敲门,这才被吵醒。原来是楚家的管家常贵和楚清来问询昨晚的情况,从上午一直忙到太阳下山,直到傍晚才道他们这里拜访。管家看起来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但身板还算挺直,面目上瞧着已有些许老态。几人略客套了一番,大家都找位子坐了。他们前脚坐下,后脚就有侍女来送茶点,洋洋洒洒又是摆了一桌子,冬月看见各色新鲜吃食,两眼瞬间发光,宛若一头发现猫粮的浣熊。祝遥看见他这幅样子,只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又隐隐觉得庆幸,心情有些复杂。而管家和楚清似乎都没有在意,淡定的坐了。二位也已经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我就开门见山了。常贵并不多寒暄,直奔主题。您请说吧。冬月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昨晚,大家在会议厅集合过后,您二位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听见过什么动静,能否说一说呢?常贵道,他语气虽然客气,但这问题若是不答,势必会引起一些怀疑。我想想啊,昨天我们俩能去哪儿啊,刚来,哪儿也不认得,还是侍卫领我们回来的,如果自己去逛,可能会迷路了,昨天那个侍卫叫.好像忘记问了。楚宅不仅大,院子里的通路修的也有讲究,路并非传统的正南正北,平均分割,而是犹如迷宫一般,就算有超凡的记忆力,也很难记得清,因为这里的围墙,实在是太像了,要是不熟悉的人,又分不清各院建筑和院落布局的细节,实在难以辨认区别。他俩人在这楚宅里,单说认路的水平,比五岁的小朋友也强不了哪儿去,要是被坏心眼的人指了错路,铁定不负期望,立马走丢。这话说的不假,但那管家常贵似乎也并未深信不疑,毕竟对他们两个的来历并不清楚,又接着问道:回住处之后,做了什么,有没有再出去过?冬月想了想道:回去之后,吃饭,洗澡,上床睡觉呗,还能干吗?啊对,睡前,我还吃了点心。说着又看了眼祝遥,寻求肯定。祝遥也跟着点了点头,二人自可相互证明。接着冬月又对管家表示,他们家的饭的确好吃,不仅饭菜做得好,点心也精致。管家也只得讪笑着点头。如果觉得我们二人相互作证不妥的话,可以问问附近侍卫,我们当晚并没有出过门的。祝遥说道,这才直达重点。没出去过,就不能到大太太的院子里去下毒,这个结论,似乎是成立的。常贵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不妥,于是又道:那二位昨日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情?好像没有遇到过什么人吧,冬月仿佛在回忆着,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到听见四太太那院有动静,好像是在被责罚?常贵脸色突然一变,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让二位客人见笑了。常管家并不意外,好像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冬月心下觉得奇怪,这么恶劣的事情,难道没有别的人提起过?不瞒您说,四夫人虽是人不坏,但无依无着,没有靠山,在这楚家,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老爷,老爷这些年不怎么见她了,自然这些事情上面也就没什么指望了。常贵道,目光里似乎有一些怜悯。不喜欢她了就让她离开这就是了,离婚呗。唉哟,这话可不能瞎说,我们老爷的女人可没有这样的。常贵额上已经冒出了些许汗珠,这时抬起胳膊擦了擦。霸道总裁?冬月不禁脱口而出。管家一愣,似乎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他们这里并没这个说法,祝遥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冬月一眼。冬月对不同的风俗习惯并无偏见,如果是出于自愿,那么自然没什么,但如果不是,他不能理解楚云凡这种行为。我看您这是白跑一趟了,我们不仅不认路,更不认识大太太,所以啊,根本没理由也没可能给她下毒的,您想想就明白了。冬月说着,明显已经无意配合,眼睛已经开始往桌上的点心上瞟去。常贵忙道:二位是清少爷的客人,我本也不愿怀疑你们二位,但是这流程还是要走的,二位千万不要见怪。楚清道:我想也不会是你们,而且你们这位置比较偏,离大太太那最远,如果出门,早就多少人看见了,怎么也说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