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黑月BlackMoon      更新:2023-06-18 23:04      字数:4934
  此时却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两个人,一人大喊道:坏了坏了,阿清出事儿了!萧逸然被惊的全身一抖,手里的炸鸡差点掉在裤子上。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道:慌什么,什么坏了?吕宋穿了两口粗气,说道:楚云凡,说抓到了嫌疑犯。那是好事儿啊,不过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你说阿清的名字。他说的嫌疑犯,就是阿清!宋子然道,语气中带着情绪。吕宋一瞧萧逸然,恨铁不成钢,眉毛都扭成了一团: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顾着吃啊。阿清人呢?已经被那老头子扣下了。关哪儿了?那倒也没关在哪儿,就是在他自己房间里,不能出来了。卧槽,为什么呀?怎么可能是阿清,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啊。萧逸然一头雾水。听说是有人指认阿清出去买了毒药。宋子然道。可是他案发时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毒杀不需要不在场证明,或者说,时限上要模糊许多。祝遥突然开口。你也怀疑阿清?萧逸然一脸不可置信。不是怀疑,是合理质疑,说说吧,指认的人怎么说的?这,我并未亲耳听到,莫姑娘在场,她应该清楚的。那你们等我换件衣服啊。说着萧逸然放下鸡翅擦了擦手,找了身衣裳去浴室了。冬月好奇,边走边问道:这事儿是谁捅出去的?是个侍卫,也不知道是谁的耳报神,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他全说了,阿清一向待他们不薄啊。宋子然感叹道。从来人情薄如纸,楚清再如何待他们好,也是楚家的少爷,对于那些穷苦出身的侍卫来说,那些好意也不过是些小恩小惠,既不能扭转乾坤改变他们枯燥苦涩的人生,也不能让他一家吃饱穿暖,他们很清楚,谁当家,谁才是他们真正的衣食父母,只有那份并不算丰厚的薪水,是他们赖以生存,得以保全家人的保障。如今的家主还是楚云凡,今后这个位子会不会落在别人头上,可能是楚清,也说不定是别人,可现在,还是楚云凡,连冒险赌一把都算不上,为楚云凡服务,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即便是高度文明的社会,人依然无时不刻为生存而活,这是冰冷残酷的丛林法则。几人到了莫檀住处,却不见她人影,倒是隔壁房间传来了声音。推门一看,只见两个孩子正在屋子里,崇木正趴在床边哭。怎么了这是?你姐呢?萧逸然顾不上搔首弄姿,匆忙问道。阿喜抬起头,视线终于从崇木身上离开,他的脸色显然也十分难看,轻声说:刚刚出门了,可能是去找谁了。崇木怎么了?为什么哭啊。冬月看那纤细的孩子倚靠着床边,像是刚刚用尽力气,天昏地暗的哭过,现在已经没了大哭的体力,只是不时抽泣,两眼红红的,可怜的紧。经他这么一问,崇木眼圈里又涌出了大颗的泪珠,顿时吓得冬月不敢再问。阿喜却站起身来,声音略微沙哑,回答道:其实这事怪我。萧逸然一看两个孩子如此模样,也慌神了,几个大男人,没有一个有哄孩子的经验,遇到这种状况只能束手无策。冬月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说:没事的,你说说看。今天一早,我起来就去找崇木接他到我这来玩,结果我们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阿清哥哥,其实这几天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就打了招呼,聊了一会儿,我说那日我们来这边的时候,我在街上瞧见他了,他却一愣,脸色也变了,像是不记得的样子。我以为是他忘了,就说了那条街的名字,崇木提了一句是张记药房那条街,阿清哥哥的脸色就不太好,我们没敢再多说,没多久我姐回来就说阿清哥哥被人扣住了,是那侍卫把我们的对话听去了,我是我多嘴了。阿喜一副沮丧的样子却还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不会吧?就凭这么两句话,就认定是阿清做的?冬月不敢相信。吕宋的话倒是指点了迷津:你有所不知,这张记药房是这儿的老字号,他们有一项秘而不宣的业务,就是制造售卖一些危险性比较高的药物,虽是打着监管的擦边球,这些年不怎么做了,但还是有一些老主顾知道的,虽说这里找到毒物不难,但还要炮制提纯,那交给他们就再合适不过了。可就凭这些,也不能给阿清定罪啊?冬月觉得这个说法,漏洞颇多。当然不能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吕宋道。阿清可是他亲侄子,他不是一直待他像亲儿子吗?萧逸然捋了捋额发说道。哼,童茂松冷笑一声,说道:亲儿子?我看这老匹夫是蓄谋已久,在给阿清使绊子呢,两个孩子的话只是不巧撞了枪口,让他利用了。说完,他给了阿喜和崇木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又飞快的转开了视线。看来以后要小心隔墙有耳了。冬月道。他有这个心,我们防不胜防啊。吕宋脸上带着一丝戾气,对此事颇为不满。老吕,非常时期,小心为妙,现在阿清被软禁,情况不明,这样一来,我们几个的处境,着实尴尬。吕宋没有再反驳。那现在阿清怎么办?萧逸然问。我们若不了解事情经过,也帮不上忙,你姐知道些什么吗?冬月向阿喜的方向问道。我不清楚,你们去问她吧。阿喜声音闷闷的。童茂松轻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大约是想透透气。一丝凉风钻进室内,吹拂过周身,在室内盘旋了一圈,很快冰凉的空气就被室温所暖化,消融在空气当中了。有时候,让孩子流泪,比自己受罪更加难捱,像是把命运的糙苦碾碎在心头,提醒着你作为一个成年人是多么无能。别哭,事情还没搞清楚,只有这些只言片语,不说明什么的,既然只是让阿清在自己院子禁足,应该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先把自己拖垮。冬月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崇木的头。崇木终于抬起了头,强忍着没有发出抽泣的声音,水汽还在他眼眶中弥漫着,眼角红红的犹如一只小兔子。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一会儿若是莫姐姐回来了,告诉她我们有要事与她商量,请她到我们住处来,能做到吗?这孩子轻轻哽咽了一声,似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声音,只好又无声的点了点头。对于沉浸在悔恨之中的人来说,与其让他别哭,不如转移他的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只要稍微还有精力振作,人就能很快走出自怨自艾的低谷,对于单纯的孩子来说,尤为如此。那现在怎么办?萧逸然问道。崇木脸上的泪水已经蒸发干了,只有眼睫附近还挂着朦胧泪水,虽然振作起来一些,却还瘪着小嘴。阿喜伸手将他眼角挂着的泪珠拭去,另一只手在身下轻轻捏了捏对方手心。崇木察觉到手中的力度,抬起眼睫看向身边的大孩子,吃力的动了动嘴角,像是想笑,但又做不出正确的表情,只好象征性的扬起了嘴角的弧度,看起来十分怪异。我看眼下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如果有办法打听些消息是最好,不过现在看应该不容易了,先等莫姑娘回来吧,我在房间里找到了电话,但是不知道号码,恐怕是不能用的,所以如果有消息,怕是还得亲自跑一趟了。冬月对周围的人说道,视线却还不住的瞟向崇木。几人都没有异议,各自回住处按下不提。☆、第 40 章没想到崇木这孩子心思还挺重。冬月窝在沙发里,抱着双膝,下巴放在膝盖上,眉头微蹙,像是心事重重。接着又说道:太听话的孩子闯了祸就是这样的,从没捅破过天,出了事情,会更多的反省和自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莫檀总担心他弟弟,我倒觉崇木像是更让人放心不下。这样的的乖孩子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经常有意无意的去迎合他人,如果事情没有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却会比不听话的孩子更迷茫。这种孩子不习惯失败,不习惯犯错,所以遇上事情更难走出来。可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虽然现在阿清的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但事情说不定也没那么糟。你这么乐观?祝遥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什么。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兴许过两天人就放出来了呢。冬月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困倦。你就没想过?嗯?冬月抬起头,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如果真的就是他干的呢?楚清?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不可能是他?你对他,是怎么看的。冬月难得将手肘搭在沙发上,手指托着额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很稳重,心思也多,可我还是觉得不是他。你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是从何而来?祝遥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垂下的额发挡住了一只眼睛。直觉吧。祝遥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有一些玩味,似乎又有些兴趣的样子。你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冬月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头微微倾斜,歪在了膝盖上,看起来身体十分柔软,接着又说道:直觉可是人类最高级的思维活动了,你不可以嘲笑我哦。话里还带点儿小情绪呢。要说冬月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优点,那应该就是作为艺术工作者的感性,除了他的绘画技巧以外,这其实才是他一直以来谋生的最大优势,可是面对这种需要大量背景知识和强大的逻辑思维的事情,他的脑瓜就有点不够用了。但其实他知道,相较于他意识到的东西,他的大脑能够处理更多潜意识中的信息,这样所形成的想法就是直觉,往往先于逻辑推理给人答案。你可能觉得我很荒唐,我们和楚清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又是因为莫姑娘才认识的,其实根本谈不上了解,可我就是觉得,楚清若想达到什么目的,根本不必如此,更不用说去谋杀了。人心是很难说清楚的,你又不知他们过去有什么仇什么怨,就因为他现下待你还算厚道,你就认定他是个好人吗?冬月喉头一梗,艰难的发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声音。祝遥却来劲了,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缓缓踱来,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紧靠着冬月所在的位置,身体几乎碰到了他的皮肤。冬月面上有些窘迫,身子向后退了一些,抬起一只手轻轻抵在了对方胸口,想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可谁知这人竟像一堵墙一样纹丝不动,甚至反抓住他的手,贴的更紧了一些。别闹。冬月嘴里哼哼着,胳膊开始使上力气想要挣脱开这只欺负人的手,可谁知下一刻,他突然就着这个蜷缩的姿势被抱起,然后整个人平行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身为一个男人,成年后是第一次被人整个抱起来,他心中大为惊讶,却不敢轻易动弹。接下来却想,是公主抱哎!脑子里萦绕的只有这个念头,一时又惊又怕又兴奋,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都有些红了。这意料之外的举动让他心里满是问号,祝遥想干什么,抱着我转几圈显示自己的臂力吗?终于嫌弃我碍事了准备把我丢出去了?到底是想怎样?自己好歹是个一百多斤硬邦邦的大男人,这么抱着自己,有意思吗?真的很有意思。就在转了个身之后,祝遥抱着他稍微停顿了片刻,竟然稳稳当当的坐下了,就着公主抱的姿势,冬月此刻刚好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坐下之后,祝遥松开了紧抱他的双手,一只手轻搭上扶手,背靠在沙发软垫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怎么你看起来还很享受呢?冬月有些不知所措了,不就是说楚清的事嘛,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会儿来人看到了怎么办,要是别人误会了怎么办,猛然又想起那天早晨自己莫名亲了人家的事情,顿时脸都烧起来了。不。冬月哼哼了一声,似乎是在抗议。祝遥的眼中难掩不悦的情绪,甚至眉头都轻轻皱了一下,好似有些受伤,但短短几秒后,又恢复了原状,他轻叹一声,大约是准备站起身来离开。我相信楚清不仅是因为直觉。他清晰地说道,接着又说道:而是这个推论根本就有漏洞。祝遥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刚才的不是在说什么,眼睛突然一亮,虽然只有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他没有起身,而是把刚才拖着冬月大腿后侧的那只手轻轻搭在了他腿上。冬月像是要弥补些什么的,脸还红着,又急忙说道: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阿喜说见到了阿清,还从附近喊了他许多次,对不对,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回应,阿喜还有点不高兴来着,你还记得吗?祝遥沉默了一秒,点了点头。所以其实事情很简单,说不定那只是一个长得特别像楚清的人,但其实并不是他,这就是个误会。是不是牵强了点儿?我这也是合理猜测。冬月挑了挑眉梢,模仿了之前祝遥所说过话。祝遥无声的看了他一会儿,冬月觉得这个姿势坐得浑身僵硬,不由动了动身子,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可祝遥的手还放在他腿上,一股微妙的力量让他无法离开他身上。由于两人靠的极近,冬月的胳膊几乎紧贴着对方胸口,鼻子能嗅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特殊的味道,这人面上总是冷冰冰的,体温却是暖暖的,钻入鼻尖是淡淡的草木香气的香皂气味混合了温暖皮肤的味道,既清爽又温暖,,熏得人有些意乱情迷,他竟然觉得不想离开这双大腿了。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冬月想起刚刚回来的时候,因为着急等着莫檀来谈楚清的情况,特意给她留了门,就没有关院门,想起这一遭,他这会儿几乎是从祝遥身上弹起来,倏时间就移动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一本正经的坐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