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夜散人      更新:2023-06-19 07:40      字数:5105
  “想好了?”仇落见到铢衡将移开的目光又缓缓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舒眉,“还是,堂堂的玉照官也会害怕我这小小的魔头?”“……”铢衡眦目,旋即微微扬起那高傲的下巴。仇落暗笑一声,将放在床边的喜袍再次抱在怀里,他起身,凑到铢衡身前,垂下眼睛好笑的和他对视。即使已是无数次凝视,他还是情不自禁要赞叹那双如同装盛了一片汪洋大海又似晴空碧穹的眼睛,冰冷却又宽蔚,瞧着实在让人心旷神怡。令人把持不住觊觎欲玷污的圣洁。呼吸愈发浑重灼热,仇落感受到了身下的变化,再靠近一些,铢衡又该说他恶心了。对视片刻,仇落错开身子向屋外走去,克制声音对铢衡说道:“走吧,去新房。”“……”铢衡紧锁眉头,周身瞬间僵硬。他试图挪动脚步,可脚底仿佛被顶入地面。挣扎许久,黑暗中才响起丁零铁链拖动的声音,仇落侧过身子,不动声色看着铢衡一点一点的靠近。沉重而刺耳的拖拉刮地噪想,拉动两处慌乱杂然的心房,仇落走的缓慢,身后徐缓平稳的拖曳声令他不得不拖延脚步。一月不见,仁明殿已完全变了模样,为了迎合仇落的婚礼,昔日清冷雅致的殿宇处处张灯结彩,大量运用的红绸似乎是用来消除这十里寂寞。只是,虚有其表的喜庆看起来越发让人心酸,贴着囍字的红色灯笼投下暧昧热闹的光线,可落在仇落的背后却在那红色喜袍上晕出一层微黑,仇落的影子投在宽阔的廊道,长而孤寂。铢衡跟着仇落,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乱窜。他有些……心疼。仇落是他看着长大的,孤独寂寞了四百年,以前还有仆从照顾吃喝穿住,但都不是那样的细心。敷衍,便是那些奴仆的态度。他甚至曾以为仇落是哪位不受宠的王妃之子,他也从未见过仇落的母亲,因为早就死了。没人对他嘘寒问暖,没人关心他心情好坏,生辰也没有热闹过几次,他从来不缺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缺失。连婚礼也是这般。垂眉想了许久,铢衡终于随着仇落来到了那所谓的新房。正是仇落的寝屋,被红纱绸子装饰的花里胡哨,进去之后便是满满一屋喜红。门板上贴着大大的囍字,仇落不看一眼,而是径直跨入。原来仇落的寝屋很是清冷,没有什么过多的摆设。屋子里的屏风也换做喜庆的红木制,里头喜烛燃得正烈,拐过屏风铢衡在其后看见了一柄巨大的玉如意,雪白纯粹系着红纱挽成红花,屋子里多出了层层叠叠的朱色垂幔,隐约,可以见到那一如色调的宽敞床铺。铢衡拖着铁球进入,见仇落已穿过纱幔入到一侧。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接着门栓咔嗒自合。仇落停在了镜台边。铜镜映物模糊昏黄,教人看不清真面。铢衡穿过纱幔,随后在仇落的招手示意下坐在镜台前。“做什么?”蔚蓝眼眸望入铜镜,只见茫然不清的两道人像。仇落笑了笑,然后伸手打开了镜台边静静放置的红色木箱。铢衡好奇的瞟了一眼,却见那木箱下竟是一片金灿,在烛光下反射着属于真金的耀眼光泽,仇落将上头的金钗凤冠放到一旁,将下头压着的一叠整齐红纱取出。红色抖展开来,材质细腻缭绕,如同一抹红色烟雾,清冽的梅香瞬间飘散,仇落将红纱袍子凑到鼻尖,陶醉的深嗅其上的淡雅香味。“你……!”铢衡明白过来,这喜袍,是给他的。仇落将衣袍放在铢衡手边的台子上,笑意深邃温柔:“这是全魔界最好的云烟料,据说穿在身上如同雾气一般毫无累赘感。我买了几匹,为你做了一身新衣服。”“……”铢衡抽唇,旋即冷声拒绝,“我不会穿的!省了你的心思。”仇落就知道铢衡不会答应,所以他买了婚纱料却没有让裁缝做成喜袍。这是很平常的款式,无非艳丽了些,并没有绣上龙凤鸳鸯,铢衡平时穿出去一定很美。“玉照官,要受人恩惠也不是这样倨傲吧?”仇落绕到铢衡身后细细玩弄他那丝润青发,声如叹息,“你这样,可是让我很难办……听话,嗯?”仇落的突然靠近让铢衡脊背猛的一阵寒流窜动,因为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突然被什么坚硬之物戳到。恶寒之后旋即是害臊,铢衡明白仇落这个举动的意思,他一直在忍耐。在血眸注视下,铢衡伸出一只细瘦的手,手指微颤落在腰带上。“你躲到屏风后去,不许偷看。”铢衡做着最后的倔强。“好。”仇落沉嗓一笑,果真离开铢衡后背,然后恋恋不舍的站到屏风后头。颀长身躯靠在沉重的鸳鸯画屏上,仇落懒懒耷拉下眼睫,脑海不住想象铢衡换上那艳丽的衣衫后该是怎样的惊艳。一想到那场景,身下便更加紧痛。仇落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神智冷静。他信守承诺没有偷看,许久,心里实在难耐,他出声问铢衡:“好了么?”隔了一会儿,铢衡的回应传来。“嗯。”作者有话要说:…°°…进新房了 然后呢?☆、一夜朱红红纱如烟似雾,缭绕氤氲勾勒出一挑瑰丽身形。仇落撩过纱幔,迫不及待来到铢衡身边。衣衫很合身,如他所料,他已将铢衡的身材记得牢固,虽然只是报了大概的尺寸却很贴身。铢衡抿着唇角,在仇落灼热的目光下不由别开面庞。朱色将那细腻素白的肌肤衬托到极致,铢衡那一身皮囊看起来如同罕世难寻的无暇白玉,在橙红烛火下泛着温和的光芒,因为侧着脸,仇落所有的目光都被那卷翘如蝶的眼睫勾走,铢衡不安的嚅着嘴唇,侧脸美好而妖冶。仇落不由赞叹,扬唇深笑,上前激动的将铢衡一举抱起,欢笑着旋身一周,铢衡讶然一面,突地,一声尴尬的哐嘡巨响砸在什么地方。“……”仇落抱着铢衡,两人面面相觑,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铢衡的袖子下,却见一根长长铁链从朱红袖子里延伸出来,连接到地上一只笨重的铁球。僵持了一会儿,仇落将人放下,然后拾起铢衡的手腕,魔力驱动,紧合的镣铐自动裂开滑落。铁铐遮掩下的溃烂皮肉暴露出来,仇落一时瞠目,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铢衡无言的看着他,接着另一只手铐也被解开,手腕终于自由。铢衡凝着仇落的目光也愈发深邃,待仇落蹲下身要解脚镣时,他忽然伸手向仇落项间探去。“铢衡,你会逃吗?”仇落忽然抬头,铢衡的手糊在他脸上。“你可以赌一赌,总以为能操控人心的不正是你么。”得了铢衡的回答,仇落勾唇笑了笑,血红的眼珠子从那细瘦的指缝间炙热贪婪的望了铢衡一会儿,旋即,他垂头,毫不犹豫将束缚铢衡的最后两根脚铐也解开。“我信你。”他坚定的说。铢衡垂眸居高临下的望他,淡漠眼神中不知情愫。束缚已除,铢衡便无压制。现在,他可以用一只手轻轻松松捏爆仇落的脑袋,或者只消两只手指稍稍使尽便能掐断他的颈椎骨和气管,仇落这样做就是在玩命。铢衡阖眸,无声叹息。仇落起身,笑意温柔的揽过铢衡的肩膀,旋即他半低身躯,将一只胳膊放在铢衡腿弯然后将他一举横抱起来。铢衡蹙了蹙眉眼,却没有挣扎只是闭眼选择不见。仇落的吻,如同密雨淋落在那天公青睐的面容上,从额头至眼睛一路到唇瓣,温柔而粗急。铢衡叮呤一声,感觉到背后触到柔软的床榻,生着薄茧的手指爱怜的抚着那妩媚的锁骨,红白交接之处万分惹眼,仇落骑在铢衡小腹上,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喜袍褪去,露出原本遮盖的春色旖旎。“铢衡……”仇落低笑,顺着微敞的衣襟,手指滑过那素白玉体上不浅的鱼线,铢衡身材虽然娇小,又经历四百年的娇生惯养,他那板结的腹肌依旧不见大减,过往雄风依旧清晰可见。仇落抚着那丝绸般顺滑的小腹,忽的魔触飞出一条,将喜烛熄灭,接着魔触停留在床帐金钩上,金钩松落,散下层层红纱。感觉到视线黑暗,铢衡才缓而迟疑的睁开眼睛。窸窸窣窣,仇落宽去衣衫。他还能再忍。铢衡隐约能见到身上坚实的身躯,方才闭眼不见,现在有了黑暗掩盖,羞赧愠怒的晕红终于攀爬上素白的仙容。仇落的声音哑的不行,他的身子与声音一样滚烫。铢衡的体温让他稍稍冷静,他知道铢衡没感觉,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铢衡,为什么不说话?”仇落握住铢衡一只手,他看的很清楚,铢衡在冲他瞪眼睛。铢衡抿了下唇,然后偏头难堪的支吾:“你……你倒教我如何说话,我要你放开我你会听么。”仇落道:“不会。”隔一会儿他又滴溜溜的转眼睛,“你也算有过经验,上次,你和那只妖怪……”仇落轻柔的笑了笑,但语气里醋意和刁钻却不轻柔,“你和他,谁在下面?”“嗯?”铢衡挑了挑眉毛,没怎么明白仇落的意思,什么经验?他可没有干过这档子污秽之事。而且,这和他与花邪川斗武有什么关系?下面,那是不可能的,花邪川再厉害也最多用极端毁灭之招于他平手。要是论纯武斗,那个妖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铢衡不由想起了和花邪川无数次的交手,他尊重他的每个劲敌,一如对方尊重自己。于是,铢衡回复仇落:“我与他,还未定高下,待有机会,再寻他切磋。”“……”仇落的微笑裂开一道狰狞。“你还要找他?”仇落伸手抚弄铢衡的脖子,低声轻问,“怎么,和他‘切磋‘起来,很舒服?”铢衡疑惑起来,仇落突然问他这些干嘛,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仇落能停下干坏事和他探讨探讨对手也未尝不可,铢衡细微点头:“与他切磋确实酣畅淋漓,怎么,你对他有兴趣?”黑暗中响起清脆的咯吱声,仇落眯眼捏紧拳头,骨节作响。“你不是爱墨君么。”手指依旧那样温柔,但是锋利的指甲已经气愤恨不得扣入铢衡的皮肉,仇落感觉身火大退心火难平,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情敌,“怎么,你不将自己的第一次留给他?”“……”怎么话题又回到这里了?铢衡面上迷茫又滚烫,他嗫嚅唇角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寂静之中房屋内魔气高涨,仇落迟迟得不到铢衡的回答,便恨恨瞪了他一眼,旋即俯身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呃!----”一阵剧痛,伴随着撕裂的火辣,铢衡痛呼一声,肩头皮肉竟被仇落一口咬下撕落。仙肉在恶魔口中被反复咀嚼搅动,仇落沉声颠笑,随后伸舌舔动那块血淋淋的伤口。“仇落……”铢衡冷汗直出,声音疼到发虚。“神仙的肉果真又香又甜,难怪会被炒到天价。铢衡,将你论斤称量卖出去,我估计能买下一半的人间。”仇落的语气恶劣起来,戏弄与揶揄浓重,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但又挣脱不了。“你想做什么……!”铢衡忽然被仇落捉住了手,仇落将那只手猛的拉到一处,铢衡感受到了逼人的热气,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仇落哪个部位,他猛的回缩手臂如避蛇虎一般想要离远一点,但仇落的手劲很大,那只手如同铁爪一样牢牢钳住他。仇落的冷笑残酷的传了过来:“啊……我对别人碰过的地方不感兴趣。好歹是我洞房花烛之夜,玉照官看了这么多本子也该知道今夜该做什么……呵呵,您就累一些,就像上次我那样……懂吧?”铢衡烧的耳尖要滴血,脑顶都在发烫,他紧张的舌头也捋不直:“你竟让我做这样的事!手剁了我也不碰!你个变态……放开!”“哼。”仇落腹下腰身,对着铢衡的脸蛋冷淡而挑衅的吹口气。铢衡大乱,几乎要跳起来,但因为仇落体重压制他只弹起半边身子。随后,一片漆黑的新房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翌日,双胞胎兄弟早早候在主人寝屋前,昨晚的激烈他们听到了……咳,现在有些担心二公子的身体。仇落醒的很早,或许说他一夜没睡。铢衡昨晚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差点没把他命根连根拔起。不过,也值了。仇落侧脸望着背对他蜷身睡着的铢衡,温柔的目光忽然被那雪白肩头上狰狞的缺口粘住,旋即,仇落半支身子,拧起眉头满眼懊恼。都看见骨头了!仇落无法再躺下去,他感觉跳起来,下榻翻找药箱,等找到了又觉得应该先弄点温水为铢衡清洗伤口,手腕上也有化脓的迹象,这样下去有断腕危险。想到这里仇落悠闲不起来了,他赶紧去拉开门栓,呼啦一声打开屋门,刚踏出去半步便又两道人影堵住他的去路。“给殿下请安。”掖吟玉乖乖欠身行礼。一边的掖狐庭端着水盆不便行礼,便只是垂了垂首。仇落落在铜盆上,双眼一亮,伸手摸了摸,发现水温正好,便直接端过盆子,对掖吟玉与掖狐庭说:“你们先下去,清洗的事我来就好。”掖吟玉闻言,不由想起昨夜的动静,面上升起红晕:“那殿下轻一些,小奴与大哥去准备洗漱用品和早膳。”“好。”说着,仇落的身影已经退回房中。门扇重合,掖吟玉与掖狐庭面面相觑。“看来,二殿下很是喜欢公子呢。”掖狐庭替公子欢喜起来,“公子一只身体抱恙,都没有女子愿意相嫁。现在有了殿下,便没有谁敢欺负他了!”掖狐庭微微摇头:“希望如此。”“走啦,准备迎接美好的一天咯!”掖吟玉扬眉笑起来,天真而快乐。掖狐庭望着那张笑脸,无奈而宠溺的笑了一丝,他原以为仇落成婚吟玉会不开心,没想到,他的小弟根本就不是那种心思。而寝殿中的仇落端着温水正拐过屏风,却见原本半支的铢衡又迅速倒了下去。仇落看了个清楚明白,差点没有喷笑出来。他将铜盆放在镜台,然后将搭在边缘的帕子浸入水中细细展开。“醒了便别再装睡,肩上和手脚腕的伤口还得好好处理。”“哼。”铢衡闻言也不再假装,翻身而起,隔着重重纱幔对着仇落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