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作者:夜散人      更新:2023-06-19 07:44      字数:5090
  冥霆不怒反笑:“你真当孤老糊涂了?”“……那我就只能将绵绵抵在这里,您也知道现今我只有一魂一魄,其余九魂九魄还在危险之中,一旦失去我的协助,那外祖父就真的要连外孙也失去了。”谢天机不管冥霆信不信,但他就要故意将话说狠,“周围势力虎视眈眈,仇落孤身难支,保不定死在外界。”冥霆一听不由拍起宝座扶手:“便一齐住进孤的冥界,看谁有这熊心豹子胆敢在冥界打主意。”谢天机苦笑:“外祖父您明明知道,就算我与仇落肯,也终究有人不肯的……”“哼……”冥霆不悦地撇过脑袋,目色暗淡,“又是那只仙族。不理会他便是。他想去寻死,仇落何必陪着他。”“可……那是您的孙媳妇啊。”谢天机故意扬了扬声线,“要是没有他,仇落又怎能独活?”“……孙媳妇。”冥主喃喃一遍,陷入沉思。谢天机见状赶紧添油加醋:“外祖父,这世道就是这般乱遭,您将冥界打理的井井有条,可其他几界还有饱受饥寒的黎民。我与仇落都知晓您的苦心,只是,我与他并非巢中羸鸟,身为血性男儿总要有责任担当。若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那要这性命苟延残喘又有何用?”冥霆叹上一口气,话语有些许让步:“是孤一意孤行了。也罢,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孤也不再留你。将小仇落抱走吧,不用在意孤。”说着冥霆松开叠交的双腿,起身缓缓步向不远处的帷帐,伸手微微向谢天机招赶,“走吧,趁孤还没有改主意。”“……”望着冥主离去的身影,特别是那层薄纱后隐约可见的白布条,谢天机忽然由内而外感受到一股子愧疚。冥主说得对,他为了仇落被巨石贯体连肋骨都被打断,那日他离开后,仇落并没有机会来冥界看望看望他。就算今日他到了冥主殿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逮过来。鬼使神差地,谢天机被满腔羞愧驱使,一路轻步跟着冥主追到冥主床边,老人家正翻身躺上去,谢天机就和木桩子一样杵在跟前。往常的油嘴滑舌能言善辩竟然洗刷的一干二净,在冥霆面前,莫名地,他会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还只是个孩童。“若不嫌弃,便由我陪伴您今日罢。”谢天机红了红脸,这样羞耻的话语,绝对不能让仇落知道。冥霆听闻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面上笑意闪过一丝但又很快掩盖下去。“咳。也好。”冥霆淡淡说道。冥主理了理松垮的衣衫抚平身侧床褥的褶皱,接着他矫起脸庞对谢天机命令:“上来罢。”谢天机没有理会到冥主这个举动的意味。或者是,他总觉得冥霆的意思不该是让他□□这么简单。一鬼一魔僵持片刻,只有谢天机感觉尴尬之际,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绵绵一个小伸腰跳上床铺,团着身子舒服之后加入了冥主凝视谢天机的阵容。“……嗯……”谢天机试探地问,“睡觉?”“对啊。”冥霆一脸奇怪地说,“现在是冥界的白月时分,正是晚睡的时候。”“……”谢天机忽然冷汗密布。冥界常年昏暗无比,冥主又热爱无所事事地宅在冥主府。里头暗无天日,唯有一轮银月用以照亮以及计时。据说,冥界没有细化的时间,只分白月与暗月,相当于外界的白天与夜晚。众所周知,鬼,只在阳气薄弱阴气大盛的夜晚出没。所以,他刚才说要留这一日,在冥主听来,便是,我今晚陪你,明早走。难怪……难怪那片花海连一只鬼也没有瞧见。战战兢兢地,谢天机宽去衣衫褪去鞋袜在冥主满意的目光中乖乖躺下。就在一魂一魄为怨气一身的外祖父暖床时,剩余九魂九魄却过得恣意畅快。为了让铢衡尽兴,不胜酒力的仇落还是选择一小倒上杯酒小口抿着和铢衡对酌。眼见夜色将近,桌边倒落的酒罐子越来越多,铢衡喝的面红耳热,便拉开衣衫周身弥散水汽。“原来喝进去的酒,都这样挥散了。”仇落揽过铢衡爱怜的手指微抚那颤抖眼睫上头的酒雾。他忽然有些想笑,发自内心的。一不小心,就发出了声。“你笑什么。”铢衡打着小小的酒嗝,嫣红的小脸媚态尽显。但他并没有心思和仇落嘻嘻哈哈,铢衡阖眼晃了晃脑袋,缓缓将身子滑在仇落怀里。“我笑,玉照官喝醉了,分不清东西南北,人面兽心。”“仇落。”铢衡没有应他的暗示,而是暂缓杯盏醉声轻叹,“我现在才晓得,情之一字,为何犹如鸩毒……你我,便是这杯中之物,豪饮一盏,图个热肚痛快……我晓得,若说些让你自保离开的话,你大抵又会不愉快,只是,我思来想去----”仇落这次没有堵住铢衡的唇舌,或是怄气地将玉照官狠狠咬住撕碎一般侵躏。铢衡喝醉了,故意削减了体内的净化仙术。欺负这样的玉照官他没有太大的兴致,与其和酒疯子互咬,不如安安静静地搂着他聆听。“什么、”仇落压低声音,询问着铢衡吞去一半的话,“衡儿,说出来。”说出来,好让我尽早帮你拔除掉这些危险的想法。“……呵,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念仙界。还有……想到你小的时候,我喝酒你便躲在柱子后偷看。时间过得真快,当时的我绝对不会想到如今的你我会这般亲密。”仇落眯眼微笑,干脆和铢衡敞怀闲聊 :“那玉照官是喜欢以前的仇落,还是现在的仇落?”铢衡折过身子弯眼打趣:“那就要看,二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真话。再坏也不能骗自己。”“以前……瞧你孤苦伶仃还是有几分同情的,不然我也懒得搭理你了。现在……现在的仇落很好,令铢衡心动。”铢衡说着一边将兜帽抽起来,默默转过脑袋大抵是在掩盖羞涩。仇落闻言会心一笑,伸手穿过铢衡腰间两侧将他更紧锢住,贴着铢衡耳朵的位置低喃:“仇落爱玉照官,比你想象的更加深爱。仇落不怕死,若是让我失去你苟存于世,那活着又何尝不是比死更煎熬的事。”铢衡声音轻轻颤抖起来,略带沙哑的哭腔:“仇落,我真的很希望这世间能容忍我们的感情。”“不论他们顺眼与否,只要你我有意便无需畏惧。衡儿,爱一个人没有什么错误,哪怕我们都是男人。这世人有千千万万,你又怎能一一顺应他们的心思?若要辱骂鄙夷,便任他们去。”还没开始面对便忧心忡忡准备退缩,铢衡始终做不到他仇落的洒脱。可这对仇落来说,这一切已无关紧要。若这世间容不下他与铢衡。那,留下这不分青红皂白不明真情实意的人间又有何用?他的想法再清晰不过。若真到逼不得已,他仇落不介意做一回痴狂之人,将定下这些束缚铢衡条条框框的仙界之主墨君,亲手血刃。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指路《道爷,小妖躺平了》本来想了个更骚气的名字叫《躺平了,快来睡我》哇 怕被制裁 只好苟住性命贱嗖嗖哭包妓男生子受x放弃吧我不会爱你啪被打脸冷淡攻\\ ?( ? )? //挖新坑开心一下 欢迎我的上帝们收藏观看嘤☆、风和日丽照约,丽日东升仇落殿下便带上爱妻踏上漫漫护送之路。谢天机收来的情报却让仇落不免皱眉。他好像成了魔界私底下的通缉对象。不仅是他的好师尊君明仪,还有他的好亲家容舒,将来或许还会有他的好父尊号令一界要捉拿他回去关押。他为了保住铢衡实在不将脑袋当做一回事。但即便面临此般险境,仇落并不是太过恐慌。虽然通缉他与铢衡的势力遍布五界,但这些势力并非一股绳拧紧,结合他自己的势力,保住铢衡,不必沮丧。“仇落,东遂谷虽是僻远人烟稀少,但却陡峭危险凶兽不知。几百年前讨伐妖族我也就去过一次,险。”二殿下微微一笑,脚尖转着昨夜谢天机以身换回的绵绵。从容淡然覆盖年轻俊逸的面容,从仇落面上很少瞧见苦恼棘手的神色,不知是不是真的那般无所畏惧,但让人瞧着总是心安。“险,才不会有人打那里的注意。衡儿,你我多备些干粮酒水,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仇落也会翻过去。”仙族搜捕冰雪功体的命令还未撤下,照理妖族也该配合。但这种边角小城治安松散,来去有盘问但仇落殿下塞够金银便能通过。两人换了普普通通的衣衫低调通过,伪装成前来游玩的玩客。让铢衡站在城门口被城卫上下摸一遍搜身,仇落是及其不乐意的。到了驿站,仇落又花重金买了两匹骏马。绵绵这头坐骑是找了回来,但在人多眼杂之地贸然骑坐无疑失智。铢衡的瞳色确实令魔头疼,仙族的瞳色五花八门的,叫人一瞧就能分辨。好在这回玉照官终于肯听他的话,乖乖接受魔气将双眼染做红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仇落翻上骏马背上,挑着修长剑眉瞧着铢衡抚摸马鬃,年少热血的殿下不由想到以往自己听闻的那些个关于玉照官如何骁勇善战英姿飒爽的模样。眼前的铢衡文文细细好像一株迎风便倒的纤草,侧脸温顺恬静,完全瞧不出战神半丝的雄霸之气。“仇落,瞧什么呢,目光这么下流。”铢衡蹬脚上马身姿利落,无死生木背负身后俨然一副即将上战杀敌的肃杀模样。骑上马背这一刻铢衡整个气质都变了,柔和顺垂的眉眼凌厉坚毅,血色眼眸翻滚冰寒的杀气。但他瞧着仇落目光恍惚深思放空的坏模样又粉颊含羞。“玉照官,看来身后是没有大碍了。如何,与仇落比拼一番,瞧瞧谁骑术更为精湛。”仇落调转马头与铢衡并肩,温柔的目光扬撒铢衡嫣红更胜的脸颊,“若仇落输了,便……”铢衡微哼:“你哪里开的出我感兴趣的赌注?仇落,怎么算都是我亏。”二殿下缓缓点头以示认可:“那不如这样,就赌一个你我都在意的东西吧。夫妻地位之争,雌雄之辨。赢了的便是夫君,输了的便是娘子要唤对方相公。”铢衡豪爽应下:“那好,就争这君天与丽人之称。”“东遂谷中有一片望泪花海,其中有一株千年巨木。谁先到达,便是赢家。”仇落勾唇露出深笑,“衡儿,你纵横沙场千百年,对妖界也算了如指掌,这样,算是公平罢?”铢衡挑眼,神采飞扬地凝一眼仇落旋即握好缰绳高扬马鞭策马飞腾,二殿下一脸迷茫地瞧着铢衡这一气呵成地耍赖举动,反应过来时铢衡已飞奔远去徒留一抹迅速缩小的身影以及一声欢笑:“仇落,你便慢慢追上来吧,我赢定了!”“铢衡!你耍赖!”仇落眉头狠拧连忙挥鞭策马追赶风一样消失的铢衡,心里实在是惊诧愤懑,铢衡确实不老实,他以前怎么会有老东西安分守己一腔正直的愚蠢念头?驿站的马非是汗血宝马那般珍贵而剽悍,相较一般的马匹,仇落买下的这两头追日马也算上品。漆黑的追日马在铢衡身下仿佛化作黑风一阵,无论仇落如何追赶都可望不可即。可怜绵绵还来不及上马就被两个主子甩在后头,只能甩着肥嘟嘟的肚皮迈开四只蹄子追赶。仇落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慢到几乎停滞任落后一大截的白犼追上。“呵呵,铢衡的速度,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半个时辰……”二殿下喃喃说道,心机缜密地盘算清楚时间,接着他从马背上翻下身子,牵着缰绳低头瞅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绵绵。“不过是去冥界养了几日便如此娇气,绵绵,你可是一代凶兽,跑上几步也气喘吁吁的,以后还怎么与本殿不知疲倦地浴血奋战?”虽然语气嫌弃但二殿下还是习惯地将爱宠提起抱在怀里,温润面容闪过细微的阴鸷,“出来吧朋友,这里除了你我,没有他人。”话语甫落,松林寂静。片刻之后松针碧海翻腾起浪,浓烈邪气充斥树林。诡异的气息引得白犼连连炸毛低吼。仇落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绵绵的耳朵,血目饶有趣味凝视虚空中黑雾聚起的虚形。“魔界二殿下仇落。”“正是。”仇落眯眼微微一笑,“劳烦阁下快些交代邪灵地点,仇落处理完之后还得与心爱团聚。”“桀桀桀,二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言,爽快得胆大妄为。”来人笑得阴阳怪气,笑罢便将一缕邪气注入仇落脑识,“他就在这村落的小庙之中,杀了他,第一桩交易便愉快结束。”“自然。”仇落将那缕邪气记载的信息一瞬读取,明晰对方模样功体。他就是这样的魔,灵魂挤满拼接着其他肮脏的魂魄,明知此去有险仇落却并不在乎,他很自信,他不会失手。“劳烦转告贵主,多谢他对仇落的屡次援助。希望日后亦合作愉快,那么,仇落先告辞了。”素白身影翻上马背,仇落噙着一丝深笑,旋即御马赶往与铢衡离去相反的方向。这片松林的尽头乃是两条岔路,一条通往他与铢衡约定好的目的地,一条通往一座孤山。偏远之地甚至连名称也无,山林连亘绵延森冷寂静。妖族的地盘,总是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氛,沿着前路行走片刻,仇落便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妖气。“此地居然还有人烟,实在是奇异。”山石崎岖,人家错落,布满青黑妖异气息的空气,隐约掠过一道妖影。“如此浓烈的瘴气,能安稳活在里头的都是什么东西。”话是这么说,但二殿下呼吸其中也不感障碍,反而毒瘴入腹竟有一种滋润的感觉。一边的绵绵已经打喷嚏打到摔倒,呜呜咽咽着不肯再前进。“你个小窝囊废,不过是只受了污染的妖怪,非要怕成这样。”仇落将马拴在就近的松树上,伸着脚尖推着诺诺缩缩的绵绵,“你不是爱吃妖怪的眼珠子么,大好机会,里头都是新鲜的。”正当一主一仆徐徐前行,仇落瞧着白犼夹得紧紧的尾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小怂包连他这只邪气复杂的魔头都不害怕,却对一只深山老林中的妖怪畏惧成这样。绵绵的五感比他更为灵敏,这空气中,应该弥漫着他闻不见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