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易修罗      更新:2023-06-19 10:35      字数:4739
  第3章 永远的赢家(下)明航熟练地按摩着凌星阳的四肢,以防止他肌肉过度萎缩,他的动作专业,令护士都自叹弗如。这个英俊有气质、耐心又专一的男人已经被她们私下评为最适合结婚的对象,唯独搞基这一点令她们只能遗憾放弃。明航做完最后一个步骤,心疼地摸了摸对方凹陷的脸颊,说自己忧伤得像一只昆虫的人,终于安静成了一株植物。完成了这项工作,明航坐下来,开始为凌星阳读他的日记。这本日记已经被反反复复念过许多遍了,其中的某些段落,他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今天我爸去找了明航,我知道是哥哥告诉他的。哥哥找我谈了很多次话,我说除了跟明航断绝来往,你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哥哥不同意,我们就这么拖着。我很怕他告诉爸爸,但我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爸。”“当我得到他们见面的消息赶到时,只听到明航在说:凌先生您放心,我是不可能跟您小儿子走到一起的。一直以来我都拒绝得很明确,所以也劳烦您管教好您的儿子,请他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明航要离开,看到我,对我说:正好,你也在这里,那就不用说第二遍了。你看,你喜欢我,你父亲不同意,你哥哥不同意,就连我也不同意,你还在坚持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坚持?我从小到大放弃过很多东西,漂亮的班花,老先生的书法课,暑假的跆拳道班,放弃了老师的关注,家里的公司,爸爸的偏爱,只要是哥哥能够做到的,我统统都放弃了。”“爸爸把对我的失望,转化为期望,寄托在哥哥身上。哥哥是永远的人生赢家,他能把所有我做不到的事统统做好,所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都轻易得到。”“只要有一个优秀的哥哥,自己不学无术一些也可以,不上进也可以,鬼混也可以……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年。”“现在我终于有不想放弃的人了,可所有人都在命令我放弃。”“但是当我看到明航第一眼,我就认定了这个人。哪怕他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他最大的生日愿望就是我能消失,我每天晚上发给他的晚安短信,他一条都没有回过。”“但我就是喜欢他,发自内心的那种喜欢,不是为了炫耀而告白,不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而是哪怕在这个人面前丢尽了脸,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的那种喜欢。”“我临阵脱逃了一辈子,唯独这个人我想去争取。”“我积攒了二十几年的耐心,都是为了把他留下来。”“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就会一直等下去,这是我的决心,总有一天我会让每个人都看到。”明航抓住凌星阳的手,把它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你的决心我已经看到了。”“从现在起,换我来等你,这也是我的决心,总有一天会让你看到。”来自脸部的轻微触感从神经末梢传递到中枢,明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很快凌星阳的小指再次有了明显的动作,彻底将这种幻觉转变成现实。“你醒了?”明航惊喜交加地盯住已经昏睡了太久的人,一个植物人的苏醒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像藤蔓抽出触须,像含羞草慢慢展开叶子,像一个花苞的悄然绽放?这些明航都欣赏不到了,他反复地按响床头的唤铃,最后干脆亲自跑去叫了医生。当一群人赶到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了。凌星阳盯着明航的眼神很陌生,直到他开口叫他。“星阳……”凌星阳不太笃定地问了句,“明航?”明航一怔。“你不记得我?”“我记得你的声音。”凌星阳立刻被推去做了一个完整的脑部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病人虽然已经苏醒,但由于之前的重创在脑部留下了血块,可能因为这一点影响到了他的记忆功能。”“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问话的人是匆匆赶来的凌星海,他脸上有难得一见的紧张。“可能很短,可能很长,但除此之外,他的健康不会受到影响,因此也不建议进行手术。”“我们是双胞胎,为什么他连我都忘了,却没有忘记他?”凌星海指着明航。“因为在病人昏迷这段期间,都是由这位家属在身边照顾,病人对他的声音产生了记忆。所以,病人不是没忘记,而是重新记住了,这两者的本质是不一样的。”“从今天起,由我来照顾我弟弟。”走出医生办公室的门,凌星海冷冰冰地宣布。“你公司的事可以不管了?”明航这样问,果不其然看到凌星海脸上的表情一紧。“算了,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星阳还是交给我吧,我相信这也是他本人的意愿。”病房里,凌星阳戒备地看着徐伯,直到那二人推门而入,他才高兴地叫了一声。“明航。”明航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就是跟陌生人在一起有点紧张。”是时候跟陌生人们讲清楚了。“我会继续照顾星阳,直到他康复出院。”“出院后,我会把他接到我那里。”凌星海上前一步,被徐伯按住了。“当然,也欢迎你们随时去探视。”“除非他恢复记忆,或者自己能做出决定。”“我不会让你们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沉寂占领了病房片刻。“二少爷,您的想法呢?”徐伯面朝凌星阳。“我只跟明航。”凌星阳态度坚定。徐伯看了看一旁脸色铁青的凌星海,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他冲明航微微鞠了一躬。“二少爷就拜托明先生了。”凌星阳在明航的悉心照料下,迅速地恢复着,尽管独立行走还是有些困难,但绝大部分生活自理都已无碍。很快,他就得到了医生的出院准许,这一天,作为唯一的直系亲属,凌星海也必须到场签字。“哥,”他一见到凌星海就笑着打招呼,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开始尝试把对方接纳为自己的家人。“哥,”他摇了两把轮椅,“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里?”正在签字的凌星海手一抖,锋利的笔尖将纸张划破。“你要手机做什么?”他很快恢复了常态,熟练地在出院须知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要出院了,有手机比较好联系,哥有事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而且,明航每天晚上都给发短信,我很想亲眼看一遍。”“哥,你不会没给我冲话费,导致那些短信一条也没收到吧?”凌星海犹豫了片刻,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正是凌星阳先前用的那一个。凌星阳一看就乐了。“哥,其实你本来就准备好要给我的吧,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可我要不提,你也不说,差点就给忘了。”他伸手去拿,可抽了两下,愣是没有从他手里抽出来。凌星阳刚刚康复,没什么力气,他困惑地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明航。明航见到这一幕,伸手帮他,才发现手机被凌星海攥得紧紧。他皱了皱眉,一个用力,将手机从对方手里夺了下来,还给凌星阳。“好了,你把字签了,我们就可以出院了。”凌星阳接过纸和笔,在患者签字的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刚写了一个姓氏,就停住了。“怎么了?”明航问。凌星阳想了想,摇摇头。“没。”他工工整整地把字签完,抬头对明航笑了笑。“我们回家吧。”明航和凌星阳幸福甜蜜的同居生活开始了,一场意外抚平掉了凌星阳性格中的毛糙,浴火重生后的他变得成熟了,明航跟他在一起,终于不再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是两个相爱的成年人,每天都有着数不清的共同语言。在该安静的时候,凌星阳也会安静不语,两个人享受着安宁,眉目亦可传情。明航越来越爱凌星阳,他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情人。他开始相信上帝有手,会把冥冥中相互吸引的两个人捏在一起。除了上床,他们做每一对情侣都在做的事,亲吻、拥抱、耳鬓厮磨,若不是明航担心凌星阳的身体,早就情难自抑地挟对方上了本垒。“我以前真是太不了解你了。”“不,应该说,我压根就没有给过自己了解你的机会。”“不过幸好,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多。”明航从背后搂着凌星阳,凌星阳手里拿着个本子,这本子买来好几天了,明航也没见他往上面写上一笔。“说起来,为什么你的日记本从医院回来后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你找它做什么?”“闲来没事翻一翻啊。”凌星阳噗嗤一笑。“在医院还没看腻?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恨不得赶紧醒来让你别念了。”“那它的功劳可就太大了。”“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凌星阳说:“过去的日记写的全部是求而不得,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已不想忆苦思甜。”他扬了扬手里的本子:“今后你想看什么,我重新写给你看,好不好?”有客人来访,明航去开了门,门外是凌星阳的双胞胎哥哥凌星海。他比明航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还要瘦,已经撑不起身上那套昂贵的西服。相比之下,凌星阳被明航养得白白胖胖,刚醒来时的形销骨立早就不翼而飞。现在再也不会有人错认他们两个了,就连陌生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区分。“请进。”明航把他让进了屋,又对着里屋喊:“你哥来了!”凌星阳穿着家居便服及拉着拖鞋迎出来:“哥,你来啦。”明航也想早点缓和凌星海之间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于是主动提议道:“既然来了,我去买点菜,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明航哼着小曲拎着菜,回到家才发现客厅没有人。有隐约对话声从卧室中传来,他正好奇呢,就听到凌星海说:“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出院那一天就想起来了。”凌星阳坦诚相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要继续骗他?”屋内沉默了数秒。“因为我怕一旦说了,就会回到过去。”“你比谁都清楚,过去我们的关系。”凌星阳抬起头:“我是真心喜欢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你……!”凌星海恼怒地揪住他衣领,举起的拳头迟迟落不下去,跟那一夜如出一辙。明航冲进去推开他,把凌星阳揽到了怀里。“过去我们都错过了很多,我喜欢现在的你,将来也请跟我在一起,好吗?”凌星阳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错愣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回拥住了对方。“你会成全我们的吧?”他从明航的肩膀上探出头来,望着凌星海。“哥。”声带振动产生的单音节,带着怯生生的颤抖,从喉咙蔓延到舌尖,在空气中扩散开去。声波汇聚成五百磅重的巨锤,给予凌星海狠狠的当头一击。凌星海脸色苍白,向后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他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明航的注意,他扭头去看,“那个人看上去怪怪的。”凌星阳扳过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了深吻,他们忘我地拥吻着,世界里再也不存在别人。一吻结束,凌星阳加深了这个拥抱,把下巴埋进明航颈窝,嘴角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完>第4章 我的哭包男友(一)文案:都市奇幻,攻宠受作,竹马竹马,破镜重圆。***上简陋灵堂的正中央悬挂着逝者遗像,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还很年轻,她在世的时候亲朋好友寥寥,死后前来吊唁的也只有附近的街坊邻里。她唯一的儿子守在灵旁,面无表情地向每一位来宾鞠躬行礼,神色淡定得有些离奇。几个中年妇女在一起窃窃私语。“真是个苦命的人啊,嫁了个赌博酗酒的男人,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眼见能享福了,哪想转眼就得了这种病,没几年就走了,哎。”“最可悲的是从亲妈走了到现在也有一周了,做儿子的一滴眼泪也没掉过,会不会是小时候被他爸打傻了?”“当年他那混蛋老子一赌输就拿儿子出气,小孩子哭得整栋楼都听得到,有几次我都偷偷报警了。后来倒是没动静了,我以为他改了吧,谁知道是把嘴巴封起来继续打,打到奄奄一息都不肯停手,真是狠毒啊。要不是他妈拼死跑出来跟我们求助,那孩子差点就没救了。”“老子不是东西,可小子也太铁石心肠了,该不会是遗传了他那混蛋爹吧?”“要不是咱几个打小看着他长大,还以为这边这个是路人,那边那个才是她亲儿子呢。”她们口中的那个人,此刻正独自躲在灵堂偏僻一角,哭得伤心欲绝,大家注意的焦点都不在真正的逝者家属,而是纷纷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