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梦里大福      更新:2023-06-19 10:37      字数:4998
  好好的一个周末,就这样被自己给毁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谁的原因导致的,陆衔一走,李满满莫名想起了顾骁风之前说过的话。“他的生活圈子和我们根本不同。”“家里就陆衔一个独生子,他不可能和你交往一辈子的。”“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这段时间以来,他被眼前的甜蜜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刻意忽略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顾骁风说的没错,自己和陆衔的差距太大了。他的父亲坐牢,母亲去世,从来只能靠自己省吃俭用,勤工俭学。而陆衔不同,家里有钱有势,与生俱来的天之骄子,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所以这段关系的主导权似乎一直掌握在陆衔手上。李满满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平等的。虽然陆衔表面上显得非常尊重他,但实际上都是跟着他的步调在走。只要稍微流露出那么一丝抗拒,陆衔就抱着他不停撒娇,吃准了自己好说话。其实这不算什么,只要陆衔心里有他,自己愿意一辈子都听他的话。可是让他有些难过的是,交往的这段时间以来,李满满发现陆衔从来没主动跟他聊起过关于他的任何私事,自己除了清楚他的生活作息,日常喜好之外,对陆衔的朋友、家人、工作一无所知。李满满并不想窥探什么,只是想更了解陆衔,恋人不都是应该这样彼此坦诚相待的嘛!就像此刻,他连陆衔去了哪儿都不清楚,想找都没地方找。厨房里还有没切好的菜,以及一片狼藉的灶台。李满满忍着肿痛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厨房打扫干净,才有空坐下来找药涂。家里没有烫伤药,李满满只好用土办法,从浴室寻了根牙膏挤了一大坨涂在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才好受了些,他用手机翻找通讯录里寥寥无几的联系方式,找到置顶的那个号码拨打,可是一直没人接。李满满只好改发短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键盘:【陆衔,你去哪儿了?】他原本想把手臂烫伤的事也打上去,想了想,还是删掉了,只把这句话发了出去。发完短信,李满满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期盼它很快响起来。涂了牙膏后的手臂,刚开始还好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且越来越痛。李满满呆在公寓里忍了很久,迟迟等不到陆衔的消息。只好想先出来找个药店买管烫伤药,等他买完药出店门口的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没有陆衔家的钥匙。平时都是陆衔指纹解的锁,李满满又没单独出去过,所以一时没想到。大半夜,李满满身上就攥着一盒药膏和一小把买药找的零钱。手机还放在家里充着电,没带出来。公交地铁都停运了,身上的钱也不够打车回学校,李满满站在药店门口无奈笑笑。算了,只要陆衔回家应该就能发现自己不在了吧,还是先回去在公寓门口等等再说。李满满揣着药膏刚准备抬脚离开,就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喂,等一下!”李满满回头,看向从夜幕深处跑来的男人,穿着一身夜跑便服,身材高大,成熟的五官隐隐眼熟。他盯了半天,才认出来,眼睛睁大惊讶道:“方医生!”男人剃了一个干练的寸头,满头大汗,一只耳朵上还插着耳机,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平复呼吸。竟然是之前住院对自己十分照顾的方医生,李满满不由得感叹巧合。他突然想到,好像陆衔家是市中心,医院自然也离得不远。方以琛的夜跑服吸了一身汗,他撑着腰站直身体。李满满听到他微微的气喘声,似乎刚刚跑了很长一段路,“呼...刚才远远看了一眼,还以为...认错人了。这么晚你还不回家,跑药店来干什么,生病了么?”李满满对医生有种天生的畏惧感,语气不自觉的弱了几分,“手不小心被烫到,所以出来买个药。”方以琛把耳机收起来,看了看他涂着牙膏还没洗掉的手臂,不禁皱眉,话里带着谴责:“年纪不大,怎么尽信些土办法。牙膏只对轻度的烫伤有用,像你这种状况,一看就是被蒸汽烫的,严重的话皮肤很可能溃烂。”医生的职业病,说话都带着三分严厉。李满满被说的脸微红,局促道:“我不太懂。”方以琛直接伸手拽住他完好的手臂往药店走,口气僵硬道:“进来,我给你看看。”李满满被他的自来熟吓了一跳,想挣脱又不敢:“不用麻烦了。”万一陆衔回去没看到自己,自己也没带手机,他会担心的。“少废话,烫伤严重的话,没准要发炎感染。”方以琛故意往重了说,瞥了他一眼:“还是你想之后去医院撕掉皮肉,重新长。”李满满被他血腥的字眼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那还是麻烦医生你给我看看吧。”------------c市的某家酒店顶楼,男人脱在床上的裤子,电话震动个不停,吴桑刚想出声叫浴室的男人,电话忽然又没了动静。不一会儿,他听到手机又短暂响了一下,好像是短信息的提示音。眼珠转了一下,听着浴室洗澡的哗哗水声,他偷偷从裤子里掏出手机,偷看了一眼还亮着的屏幕。不知道密码,只看到锁屏上显示了一条未接来电和消息,联系人的备注名是“小满”。这么土气的名字,让吴桑一下子就想起上次撞到和陆衔在一起的四眼仔。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分!浴室的水声停了,吴桑立马把手机塞回裤子里,装作没事发生,躺回床上。陆衔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身材健硕,腹肌鲜明,吴桑撑着额头欣赏眼前的极品男人。“陆少,刚才您的电话响了。”陆衔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看了一眼,然后又扔到床上,继续坐着擦头上的湿发。吴桑找出酒店的吹风机,及时跪到他身后,替陆衔吹头发。柔软纤细的手指伴着热风穿插进去,温柔又体贴。可是陆衔却想起了独自在公寓里的那个人。他不习惯用吹风机吹头发,从来都是拿洗好的干毛巾在头上一缕一缕的揉搓吸干。陆衔嫌小满自找麻烦,而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宁愿自己先湿着头发,也要把陆衔的头发擦干,接着用手捋顺卷发,按摩头皮。陆衔总是被他擦着按着,就舒服的直打盹儿,躺到他的腿上睡得人事不知,香甜的要命。此刻----吴桑的手摸着摸着,就滑到了陆衔光滑的胸口,动作挑逗而暧昧。头发吹干了,陆衔拨开胸口乱动的手指,站起来穿衣服。“陆少,您这是要走?”吴桑目瞪口呆,望着陆衔一件件穿好衣服。“嗯。”陆衔系好袖扣,对着镜子扎头发。“可是...”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还是他做错了什么!陆衔穿戴好,拿起床上的手机准备离开,淡漠的眼神扫过床上的人,启唇道:“你想在这儿住多久都行,记我账上。”“陆...”还没等他开口挽留,吴桑看着男人毫不犹豫的关门离开,气得把枕头狠狠掼到地上踩了好几脚。陆衔开车回公寓,路上碰到一家甜品店,顺带买了一盒刚新鲜做好的巧克力蛋糕。细细想来,那个顾骁风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小满心肠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恨不得还给别人十分。不过就是念在室友兼同学的份上,不好意思伤害别人。那个顾骁风再怎么胡说八道,也比不上自己在小满心中的位置。大不了之后,他找个离学校近的房子买下来,既能方便小满读书,也能远离顾骁风,两全其美。陆衔拎着蛋糕,打开公寓门,客厅却漆黑一片----他蹙眉叫道:“小满。”无人应答,开了灯,男人将蛋糕放到餐桌上,桌上的菜都冷透了,看样子一口都没动过。这么晚,他又跑哪儿去了?陆衔的心莫名的发紧,连带着刚进门的好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药店不大,但好在品种齐全,能用到的消毒药品都买得到,还有专门的休息区。李满满把袖子撸到肩膀上,看着方医生低头在手臂上仔细的挑破水泡,擦脓水,敷药。“方医生,谢谢你。”李满满诚恳的道谢。这些多余的消毒工具、瓶瓶罐罐的药都是方以琛另外付的钱,他得找机会尽快还给他才行。“这么晚,你那个男朋友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买药?”方以琛埋头敷药,但语出惊人。“!”手臂颤了一下,方以琛抬头看了一眼,又满不在意的继续涂,“我是医生,见识过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病房上面一层楼就是泌|尿|科,每天还有甚至不少男人来做按|摩。”“什么?”李满满没听懂,一头雾水。方以琛勾唇浅笑,用嘴型无声吐出三个字,李满满脸霎时间红透,支吾道:“啊,我知道了。”☆、怀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李满满感到有些怪异,但不知道为什么,方以琛的态度虽然太过熟稔,但却并不暧昧,兴许是医生的职业病吧。“他----工作忙,我没告诉他。”方以琛看起来像是找话题缓解无聊,并没执着于探究李满满的感情生活,反而自然得像长辈一样,问了许多关于他的学习和生活。李满满也渐渐卸下陌生人的防备,拣不重要的说,时不时聊着打发时间。“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这时,药店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急切又紧张。李满满药刚敷好,就听到陆衔的声音。他惊喜的站起来,朝着正站在柜台打听的男人跑去,开心道:“我在这儿,陆衔。”闻声,陆衔转身撞个满怀----“吓死我了,你怎么又一声不吭乱跑,手机也不带,我上回怎么跟你说的,长不长记性!”陆衔嘴里厉声呵斥,手上却紧紧搂着他。方以琛慢条斯理的起身收拾台面的垃圾,走进陆衔的视线。“是你!”陆衔戒备的瞪着他。李满满急忙解释道:“我手烫伤了,正好碰到方医生,就好心给我看看。”“哪里烫到了,我看看!”陆衔连忙放开他,凑近观察着涂好伤口,一大块烫伤红红紫紫的,看样子甚是吓人。方以琛蹲着系紧鞋带,然后站起来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个人,面色自然道:“既然有人来接你,我就先走了。”陆衔看着两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那个医生就跑步离开了,看打扮,似乎真的是因为夜跑偶然遇到。打开公寓的大门,陆衔想到什么,在门锁上滴滴按了几下,扬头示意道:“把你指纹录上去。”要不是今天闹腾这一出,陆衔差点忘了他没法进门。李满满心头一丝热流涌过,听着男人指导,录了指纹。“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菜。”“我不饿。”陆衔拉着他搂到身边,避开他受伤的手臂,语气僵硬道:“以后做事当心点。”“嗯。”李满满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陆衔撇撇嘴,语气却放软了:“你说呢!”“今天起冲突,你就只顾着偏袒外人,说他一句你顶两句,我才是你男朋友好不好。”李满满被控诉的自责不已,柔声道:“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听着耳边极尽讨好的温言软语,陆衔嘴角若有若无的露出笑意,享受着身边人顺毛式的安慰。“不过,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再一声不吭就走掉,留我一个人在家。”李满满窝在他怀里,嘟囔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也不回,你去哪儿了?”李满满本来不想提这个,可是不问心里又憋的不好受。陆衔脸不红心不跳,随口胡诌想了个理由,“去公司处理工作了,太忙没看到。”这么晚,公司还有工作?平常也没见陆衔大半夜去公司,李满满心里有些疑问,还想再多问两句,却被陆衔打岔道:“对了,路上买了巧克力蛋糕,上次你不是说很喜欢他家做的口味。”陆衔站起身去切蛋糕,有意无意的回避了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从公寓离开,他其实没打算找其他人,只是找了个熟悉的酒吧喝酒,却正好碰到吴桑。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身边没人,陆衔白天又受了气,脑子一热就带他去了酒店。要不是看到小满的电话,也许自己就真的留下来随便找人过夜了。晚上,陆衔脱了衣服在浴室洗澡,李满满掸了掸他西装衬衣上的灰,准备拿去洗。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在口袋里被晃出来,李满满低头捡起来,是个精致小巧的打火机,背面还印着logo,是个酒店的标志。陆衔喜欢抽烟,而且烟瘾比以前大了不少。自己委婉提醒了好几次,不喜欢他抽烟。所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收敛许多。偶尔忍不住想抽烟,都会避着自己,到书房阳台抽。每次他去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都能看到桌面的烟灰缸里有零星烟蒂。陆衔是个在某些方面很专一的人,像一些用久了的物品都习惯用一种牌子,打火机也是如此,李满满记得他的打火机据说是一款赛车纪念款。有一次陆衔随口说了句它的价位,后面挂着好几个零,让他对这个印象尤其深刻,平常男人也是用不离手的,怎么今天没用。李满满想了想,也没太在意,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洗衣服去了。第二天是周末,两个人相拥着从早上睡到中午,李满满一觉醒来太阳晒得刺眼。手臂上的药,昨晚蹭掉大半,不过睡醒感觉伤口好了很多,都结痂了。陆衔床上没如愿摸到身旁的人,反手撑起上半身,闭着眼睛沙哑叫道:“小满,我要喝水。”睡得迷糊的男人像个被宠惯的大孩子,使唤人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