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荒川黛      更新:2023-06-19 11:57      字数:5004
  “疼啊,不过没打你身上,还能忍。”沈隽意诚实的点了下头,过会又眯眼笑,“我听说接吻可以有效止疼,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这条理论是否合理?”傅清疏指尖用力,按在他脸上的伤口上,沈隽意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轻点儿轻点儿!大美人,心肝宝贝……”“还乱说话!”傅清疏蹙眉,指下按着他的伤,仿佛能感觉到他的额头上的筋脉跳动,烫的他也跟着发慌,攥着药膏咬牙说:“就该让他们把你打死,一点记性都没有。”“打死我谁疼你。”沈隽意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下摆,把他朝自己拉了一点,半跪在他面前说:“大美人,问你点事儿呗?”傅清疏松开手,继续给他抹药,“说。”“你不喜欢那个医生吧。”傅清疏指尖微顿,往后避开了点他的呼吸,垂下眼睫淡淡道:“跟你没关系。”沈隽意顺势攥住他的手腕,在他细嫩的手腕内侧亲了下,认真的说:“怎么没有,他要是不自量力看上我未来男朋友,那我得让他睁大狗眼,别瞎觊觎别人的人。”傅清疏挣脱他的手腕禁锢,心脏不知道是因为那句“我未来男朋友”还是因为那个仿佛烙印的吻而失衡。他垂眼,强自平静地又挤了点药膏出来给他均匀的涂抹完伤口,才说:“我跟莫医生只是普通朋友,你老实点,不许别找人麻烦。”“那你跟我说你是为什么不让我找他麻烦,你是保护他,还是保护我?”沈隽意得寸进尺地欺近他,压低了声音问:“老师,快点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傅清疏反问:“我喜不喜欢他,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吗?”“是。”沈隽意低下头,闻到他指尖的药膏味,低声说:“你不喜欢我,我有时间慢慢追你,但是你不能喜欢别人,我不想伤害你。”傅清疏闭了闭眼。他沉寂十余年,到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沈隽意这种肆意张狂的小狼狗他或许欣赏,觉得挑动心弦,但离喜欢,或是同他相处一辈子,却远远没到那种程度。尽管他厌恶极了信息素造成的本能沉沦,但十三年的交锋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意志,永远敌不过本能。只要他一直纠缠自己,难保他不会因为信息素的原因而沦陷。傅清疏看着沈隽意,从他脖子挪到胸膛,又落在被浴巾松松围住的腰腹,说实话,他的身体还是很吸引自己的。他也年轻过,喜欢过这样充满力量的身体,但没来得及变成他这样就分化成了一个天生体弱的omega,刚刚摸上他后背的时候,那种滚烫的紧绷感让人移不开眼。如果他的自制再差一些,说不定早就软在他怀里了。“教授。”傅清疏被他突然拉回思绪,眼底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颤了下呼吸:“嗯、嗯?”“你耳朵怎么红了,心也跳的好快,紧张还是害羞?”沈隽意伸手捏住他的耳垂轻轻一揉,感觉他哆嗦了下。药膏落在了地上,轻轻的一声响。沈隽意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扯到了床上,按住手腕将他压住,低声笑问:“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吧。”傅清疏躺在他身底,冷下脸沉声:“没有。”“今天你亲自动手去揍那个怂逼,是心疼我挨打吧。”沈隽意揉着他的手掌心,蓝黑色的眸子锁住他,像是带着诱哄般低声说:“说是,好不好?”傅清疏心尖微麻,硬生生别过头,“不是。”“老师也会撒谎吗?”沈隽意压近,滚烫的呼吸拨上他颈侧细嫩的皮肤,像是滚烫的细针,一下一下的戳刺。他的呼吸又热又烫,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像只手,抓住他的敏感脆弱的神经,霸道,不许反抗。傅清疏握拳,却无意将沈隽意的拇指包了进去,蓦地松开了。两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投在墙上,像是交颈相叠,硬生生把房间里的空气都熏染的暧昧了几个度。“沈隽意,再这样没分寸就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从你的实验室滚出去,到从你的房子滚出去,我这算是进步了吧,我还挺能耐。”沈隽意扣着他的手,滚字听了太多次,他都当成小情趣。要么他就揍自己一顿,不揍就证明他也有点喜欢自己。沈隽意在心里跟自己换算完了,没皮没脸的压近了低声问他:“大美人,我要是现在亲亲你眼睛,你打不打我。”“……”傅清疏看着他的眼睛,差点被蛊惑,猛地抽出手,掐住他脖子翻身将他按在了床上,冷声说:“真想挨打?”“不想,但是我想亲你,那个傻逼医生亲过你,我没有。”“他也没亲过我,再无理取闹乱吃醋现在就滚。”说完,傅清疏转身离开了房间。沈隽意没来得及跟他说晚安,还顺道儿关了门,一步到位,可见气的不轻。沈隽意翻过身,手撑着脑袋想,我们家大美人脾气真大,不过他光跟我一人生气,别人都不能让他这么生气。我可真能耐。沈隽意在心里美了半天,觉得不过意又拿出手机找了个还算普通的位置,只把自个儿的伤拍了,没有暴露出关于傅清疏的一丝一毫痕迹。屋里灯光是暖色,拍的凄惨中透着一股刚毅。他没皮没脸的发了朋友圈说大美人亲自给上的药,问人民群众匀不匀。一群人在下面回复。宋明:匀你大爷啊,大半夜的骚什么骚,拉黑了。赵路:我的乖乖,沈大爷你怎么这伤成这样,对面这是有一个团的alpha来围殴你吧,你抢谁老婆了?需要我来个爱的慰问不?许奕:你不是说回学校了吗,怎么又跟人打架了,没事吧,在不在宿舍啊我过来看看你。陈清婉:沈学弟这个肉体先给师姐吸溜一下不过分吧?沈遥:怎么伤成这样,我马上过来看你!梁文文:qaq沈哥,疼不疼啊,我也想给你上药,还有大美人是谁!我是不是又有情敌了qaq。沈隽意回了沈遥那条,让她别担心,没多大事儿,刚切出来就突然跳出一个新评论,让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了,手忙脚乱地捞住了。傅清疏评论:?完蛋了。光顾着嘚瑟,忘记屏蔽他了。沈隽意当机立断点开傅清疏的微信界面给他发消息:教授,不如你给我三秒钟让我解释一下?微信提示:对不起,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沈隽意打开添加好友界面,诚恳道歉,洋洋洒洒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串儿词,发了过去。对方拒绝了您的好友请求。沈隽意趴在床上惆怅,先前太浪,老是惹他生气,现在想追个老婆可真难。他难受了半天,闻着床单上那股他身上那种清清淡淡的雪松气,不多时就觉得自己起了反应。他伸手摸了把,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他柔软的手指拂过自己肩背,忍不住幻想他也在这张床上,咬着嘴唇用冷冰冰的嗓音让他滚出去。他也就是个beta,这要是个omega,撞开生殖腔的时候指不定得软成什么样,说不定会红着眼睛强撑,末了实在受不了才屈服,带着哭腔求饶。沈隽意不知道从哪儿听过一句混账话,越是禁欲的人,脱了衣服越浪,不知道傅清疏这种水平的禁欲,能浪到什么地步。不管到什么地步,他觉得自己毫无疑问的应该会死在他身上。沈隽意呼吸渐沉,手指也跟着幻想越动越快,顶进临界点。“----傅清疏。”**第二天傅清疏一早起来的时候沈隽意已经走了,不知道从哪儿撕了张纸,在桌上留了字条。----走了。没名字没落款,连个主语也没有,但那个张牙舞爪的字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和他之前在他床上醒来,他留的那个字一致无二。傅清疏鬼使神差地没有将这个纸条扔垃圾桶,反而伸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夹在了里面,又放了回去。转过身忽然愣了下,床单不在。他侧头往阳台看了眼,白色的床单正迎风而颤,地上放着个水盆,走到卫生间一看,地上有些水渍,洗衣机里却是干的。手洗的?他这是怕自己嫌他脏,所以把自己睡过的床单给洗了,又怕洗衣机的动静大吵醒自己,直接用手洗了?傅清疏握着卫生间门的手指微微攥紧,轻轻地敛了下眉,关上了。他洗漱完下楼,看见灶上放着锅,空气里有浅浅淡淡的焦香味。傅清疏走过去,揭开锅盖又拿起勺子搅了搅,发现底下有一点糊了,但不是很严重,舀起来尝了一口,有些微苦,倒挺香。手机响了下,莫久给他发的短信,问他起床没有,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有需要的话还是去医院来做个比较系统的检查,自己能帮他排号。傅清疏放下勺子,盖上锅盖,给莫久回完消息,然后转身出了厨房。感情这东西很玄妙,有人满心满眼的要给你摘天上的星星,堆金砌玉燃尽繁华,最后可能并不如少年人一碗带着苦味的糊粥。-少年人的爱情炽烈又张扬。傅清疏虽然放纵过,但到底没经过这种明艳热烈的追求,仿佛能把一颗滚烫的心都掏出来给他,毫不保留任他摧残。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沈隽意在追傅清疏,但奇异的是没人认真,连校长都以为这个不良学生是想了个新招儿去跟傅清疏对着干。傅清疏垂眸,视线淡淡地看学生交上来的论文,耳里却不可避免地听见沈隽意和人说话的声音,有来有往。他也不管自己理不理他,让不让他进实验室,有没有好脸色,给陈清婉送点儿糖,给大家分点儿蛋糕,怎么讨好人怎么来。这才半个月,实验室里除了许奕基本都被他给捞叛变了。尤其陈清婉,一门心思的胳膊肘往外拐,甚至还给他偷拍过一次上课的小视频,被傅清疏没收了手机,罚写了三篇论文才哭着保证说没有下次。沈隽意靠在桌上跟人说笑,傅清疏充耳不闻,静静看论文。五月底,窗外的槐花在树梢上还勾一点不肯认输的香气,被温热的风裹进来,平白把时光都扯慢了一些。平城大学有许多古树,蝉声和树叶的沙沙响顺着窗户飘进来,带着阳光一起洒在少年的肩膀上。有时候不经意抬头,正好与他视线相撞,直勾勾的再不挪走。未知的、明知的渴望在脸上一览无余,他没掩饰过,直白滚烫。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经不起这种热烈的追求了,汹涌的能将人灭顶,太过刺激,让人承受不住。“闹够没有。”傅清疏有些无奈,收回视线故作冷漠地说:“闹够了就回去上课。”沈隽意走过来,大长腿一伸,半靠在他的讲台上,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白大褂的口袋朝自己拉了拉,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把巧克力,放进他口袋里,“没闹,想你了。”傅清疏看了眼口袋里的巧克力和他修长的手指,刺眼,还碍眼。“……什么时候来学校的?早上上课没看见你,又打架去了?”“没,还能整天打架吗,刚从君燃那儿回来。”沈隽意收回手,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塞到傅清疏白大褂的另一个口袋里,说:“他说车给你修好了,改天要请你吃饭跟你道谢。”“多少钱。”傅清疏伸手去摸钱包,被沈隽意一把按住手说:“君燃那条狗命你都救了还管这么点修车钱。”傅清疏说:“以后别在上课时间过来找我,既然考了大学,就应该认真上课,对自己以后的人生负责。”沈隽意眸子一缩,不知道想到什么,一闪而逝的排斥,然而再抬起头的时候却是笑着问他:“那我下课的时候能来找你吗?”“……”傅清疏被他套路了,又不好临时改说法,依旧冷着脸说:“我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你有这么听话。”沈隽意笑了,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剥了纸送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也不是全不听,看你说什么了。”沈隽意跟他说话的时候毫不遮掩,有时候隐晦的开个黄腔,有时候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让他气也不是怎么都不是。大概是因为他目的明确,倒显得赤诚简单,少年人的心思明朗又确切,丝毫不扭捏。其实沈隽意长得很好看,朗眉星目,蓝黑色的眼睛真就像是藏了一个银河似的,有时候在灯光下他甚至觉得那里头下一秒就能蹦出星星。他这么大年纪了,有时候被他这么一瞬不离的盯着,心尖都会乱一拍。傅清疏看的入神,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咳了声冷淡地说:“这学期再把我的课挂了,你就永远别来了。”“是!”沈隽意眯眼笑了下,又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剥了皮,递到他嘴边:“尝尝。”傅清疏看了一眼,知道自己不吃他不会消停,于是伸手。沈隽意收回手,执意的要喂他,“不行,用嘴,你吃了我就走,一会有解剖观摩,快点。”傅清疏抬头看了眼实验室,学生们都在,微微蹙眉换了个话题问他:“君燃酒吧的事怎么解决的?”“那女人算是救回来了吧。”傅清疏抬眸,“算是?”“就,孩子没了,人还在昏迷,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醒,医生说送去的比较及时,算是保住一条命,他们家人有个念想吧。”沈隽意撑着下巴在讲台上,看傅清疏的脸,忍不住想他怎么这么好看。眼睫毛漆黑漆黑的,嘴唇微微发红,皮肤也白,偶尔抬起敛着的眉眼隔着透明的空气,都像是平白被氤氲了一层暧昧。他想看那双眼睛里,透出真正的水汽,湿漉漉的那样。“你看什么?”傅清疏略有些不自在。沈隽意毫不掩饰地说:“看你。”“……君燃酒吧呢?”傅清疏知道说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硬是把话题又扯了回来,问他说:“没什么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