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卖狗皮膏药      更新:2023-06-19 12:48      字数:4923
  此时太阳正爬上高空,阳光正烈,映着伽罗的影子瘦削颀长。雍州城很繁华,这刚开市,街道上便乌泱泱的一片人。卖着绢花的小贩时不时往阿宁身上瞄,伽罗会意般的指了指那绢花:“你要吗?”阿宁又不是第一次来到人间,对这些东西很是熟悉撇撇嘴:“我要那些玩意干嘛!”倒是郗玉感到新奇,时不时看看这个摊子,又摸摸那个摊子上的物件。阿宁看他这模样,难得好心的掏钱买了俩串糖葫芦,递了一串给郗玉。“这是什么?”阿宁咬了一口含糊道:“这样吃的。”郗玉学着她的模样咬了一口,甜腻的糖浆在嘴里融化,山楂酸酸甜甜的刺激着味蕾:“好吃!”阿宁仔细看了他一会,实在忍不住将伽罗拉到一边:“主子,你觉不觉得郗玉有点像个婴儿,什么都不懂,跟个傻子似的,要不我们还是丢下他吧!”伽罗正在打量着墙上的告示,听到阿宁的话后,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折扇敲了敲她的头:“说什么胡话呢?小心他听见揍你!”阿宁一听条件反射般往郗玉那边望去,见那人安安静静地吃着糖葫芦,乖巧的像个精致的玉人,一时间罪恶感上来的阿宁叹了口气:“算了!就当乐于助人,积点功德好了!”“你在看什么?”郗玉吃完糖葫芦,凑到伽罗身边也往墙上望。伽罗一把揭下告示:“走,带你去给姑娘看病去!”“看病?”郗玉没反应过来便被伽罗拉走,阿宁眼尖瞄到那份告示。“重金酬请良医………”第六章要说雍州城里最近发生的大事,莫过于首富徐家的千金小姐突然染了恶疾,请遍良医都说没救了,徐家老爷无奈之下只能广发告示,能医治好徐小姐者得万两黄金。可这告示挂了将近一个月,接榜的人不少,可最后无一不是被轰出徐府的所谓江湖骗子,就如秋后麦草,一茬接着一茬。所以当伽罗一行人来到徐府面前,门前的小厮不是恭恭敬敬的的迎他们进门,反而眼鼻歪斜,下巴扬着一脸轻蔑:“在门外先候着,我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阿宁眼神一凝便要发作,被伽罗拦住:“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呢!”“我们来这干什么?”郗玉有些不解,望着徐府的大门询问道。“前些日子,生死簿上明明死了一个人,但黑白无常死活勾不到人。但派鬼差去查又没查出什么问题,所以就让我来阳间看看!”“这跟这徐府有什么关系?”阿宁有些不解,她知道这事,不过那勾不到的鬼魂不是姓林吗?是个女人!这和徐府有什么关系!伽罗笑着敲了下阿宁,他自然知道阿宁心中所想:“蠢货,这徐老爷的娘子可是姓林?”阿宁瘪瘪嘴:“哦!”“你是地府的人?”郗玉反应很快,看着伽罗问道。阿宁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早就知道伽罗的身份:“你看出我的真身,就没看出主人的?”这样看来,郗玉倒不像是寻仇的,毕竟连仇家都不认识的人怎么报仇!“他本身是仙人,而你是魔物,身上魔气很重所以很容易辨识!”“我身上魔气还重?姑奶奶我修练近一千五百年了,早就学会收敛起气息了好吗?你去魔界看看,哪个有姑奶奶我练的好!”阿宁一听郗玉这话,立马不干了,当场便要发火。郗玉下意识地看向伽罗,只见他嘴角噙笑看也不看他们,抬脚便跟着通报完的小厮进了徐府。“诶!主子你等等我啊!”阿宁顾不得和郗玉争辩,连忙也跟着进去。郗玉不明白,他说的话错了么!明明是魔界的人啊!徐府是一个五进大院,五个厅纵向连接,厅旁有俩座厢房,横向则是偏院,住着些下人和远方打秋风的亲戚。伽罗一进去便被接待到了大厅,阳光从朱红色的窗户处透出来,照的整个大厅宽敞明亮,明晃晃的阳光落在地上砸成一道道光斑,明明是一派敞亮的景象却让阿宁一踏进便心生不适。瞄了瞄身旁的伽罗,见他脸色无异,才硬压下不适继续打量着屋内。大厅中放着一张漆红色的案桌,旁边放着几把椅子,坐在上面的是一位国字脸的老人。眉目紧缩,双眼有些浑浊但还是警惕的打量着他们:“诸位便是揭了告示的高人了吧?”伽罗微笑行礼:“正是在下!”徐稹看着眼前的青年,脸上端着一股淡笑,面色沉静淡然,长身玉立,站在那确实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在打量他身旁的年轻人,穿着简素的白袍,双目澄明清澈,见他打量也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旁边那黑衣小姑娘,长相娇柔艳丽,颇有几分轻浮之态。“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姓洛名嘉。”“原来是洛先生,不知先生身旁俩位如何称呼啊?”伽罗指着郗玉道:“这是我的师弟郗玉,那位则是我不成器的妹妹,让徐老爷见笑了!”郗玉离徐老爷有一丈,也不知道那鼻子嗅到了什么,脚步微微朝伽罗身边移了移,像是嫌弃离他最近的徐老爷。徐稹连忙摆手:“哪有哪有,先生师弟当真是一表人材,不知先生医术如何?可能救回我女儿!”阿宁撇嘴冷哼道:“我哥哥医术自然没人能比,即便阎王要的人我哥哥也能给他拽回来!”伽罗暗笑:“可不是吗?三界整个轮回都归他管了!”徐老爷见阿宁这蛮横无理的样子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才是世外高人应有的傲慢,略含审视的看着伽罗才缓缓道:“小女几个月前突染恶疾,遍求良医不得,若是先生能救回小女,那我一定倾尽家财报答先生。”伽罗作势敲了下阿宁歉意道:“舍妹不懂事让徐老爷见笑了,在下不才略懂些医术,斗胆才来揭榜。若是侥幸救回徐小姐自然欢喜,至于报酬之事还是算了,医者父母心,当初师傅教我便要以救济天下人为己任。”阿宁眼斜着看着主子在瞎扯,觉得主子演技越来越好,她可没听说过主子还有师傅的,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当的殿王的吗?在讲下去她都信了这邪!你见过哪家阎王学医治人?还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连那“傻乎乎”的郗玉都装不下去,低着头看着地面。徐稹听的伽罗一番迷魂汤大喜,原先那点不信任也消失不见,立马要跪下:“那我就在此先替小女谢过先生了,还望先生受我一拜!”郗玉见状条件反射的挡在伽罗面前:“不能跪!”徐老爷一愣,连下跪的动作明显都慢了一步,伽罗见状立马跳到一旁指着徐老爷解释说道:“快快起来,晚辈可受不起这一拜,徐老爷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徐小姐吧!”伽罗似笑非笑地看着郗玉伸出又急忙缩回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自己也远远避开那徐稹,好似他身上有异物令他难受。阿宁斜眼看着郗玉心里吐槽:“懂得还挺多,这一拜下去怕是徐老爷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投畜生胎去了!”徐家小姐就住在靠近后门最里面的一个院子,或许是偏爱竹子的缘故,院子周围种了许多翠竹,夏天到了倒是凉快。踏入庭院便感到不断涌来的凉风,吹的阿宁一个身心舒畅。而旁边的郗玉却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这座院落,这一眼望下来,不免皱巴着脸。伽罗也多望了几眼笑着说对徐老爷道:“这房子的布局倒是奇特,跟寻常人家好似不一样啊!”徐老爷打量着小院神情颇为自豪道:“以前小女曾失足落水差点丧命,正巧门外进了一位高人道小女命里缺木,要我在院子旁种了些树木。我又求那高人替我布置了一番,以保佑我的小女平平安安,可没想到最近小女突然恶疾………”说到最后,这位老人竟然声音有些哽咽,他这一生妻子去的早,身下就剩下这个女儿放在心尖宠的,要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他还不如………伽罗看着泫然欲泣的徐老爷,丝毫没有安慰他的意思,看这院子,这徐家小姐八成就是被她爹给害死的。院子摆的确实是引水补木的格局,但坏就坏在西南叫缺了一块,导致水都流了出去,且院子里仅有的一点生气也从那角涌出,不仅如此阴气也从那进来,导致这院子如今被团团黑雾笼罩,看起来好不阴森。“啧啧,种什么树木不好,非要种这阴气最重的槐树。你看看那飘着的白花穗,像不像吊死人!”阿宁咂摸着嘴,趁徐老爷进屋朝身旁的郗玉唠叨着。郗玉不想理睬阿宁这恶心的比喻,跟着伽罗一起进屋去了。一进屋便能闻到一股中药味,床上躺着一姑娘,面容枯瘦,一双杏眼瞄向进来的徐老爷:“爹爹怎么来了?”“柔儿,这是揭榜的大夫,前来给你看病的!”徐老爷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承受这种痛苦。那徐柔轻淡的看了眼伽罗,眼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波动,反而如将死之人,沧桑平静的让人心惊:“那就麻烦先生了!”伽罗微笑并不在意:“可否为小姐把脉?”徐柔伸出手腕,这些天受恶疾纠缠,白嫩的手腕已经瘦的能看见皮下的青筋:“先生请便。”伽罗将手搭在她腕上,煞有其事道:“不知姑娘何时患病?”“三月前。”徐柔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仿佛短短几字便要了她全身力气。“寻常大夫如何说的呢?”“诊断不出,都是些庸碌之人,推脱说是染了风寒,开了好些药拿了钱却没点起色。”伽罗眯着眼睛弯起嘴角,意有所指道::“徐小姐不用担心,在下虽然不能使人起死回生,但小姐的病情还是知一二,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最后俩句说的尤其笃定,加上他相貌极其出众,连一脸病态的徐小姐脸上也颇有些不自在,连忙垂着眼谢道:“那就在此谢过先生了!”郗玉站在一旁盯着徐柔看直至被阿宁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阿宁本对着伽罗捏手就来的撩妹很是不满,所以想和旁边的郗玉吐槽两句,但见他直勾勾地望着徐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相好。那病秧子有什么好看的,又黄又瘦,身上阴气贼重,若不是她还有呼吸,阿宁都要怀疑她是阴魂呢!徐老爷才不管这些,见把完脉变朝伽罗道:“先生可知小女得了什么病?”伽罗点头:“可否借一步说话!”第七章徐稹连忙将伽罗迎到外面大厅,郗玉临走前看着床上的徐柔,那本来病怏怏的脸忽然朝他绽放了极其诡异的笑容,谈不上好看,倒是让郗玉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在此之前,我想问徐老爷一个问题?”徐稹虽没弄明白但还是礼貌道:“先生尽管问!”“不知道徐老爷挣下这份家业是在多少年前呢?”依刚才撕下的告示来说,徐稹无疑是雍州首富,千万两银子说拿便拿。但雍州这地方偏僻穷苦,离京城也远,没什么特产美景更不用说矿产之类的。那这徐老爷看起来不过是不惑之年,是靠什么才能如此迅速挣下偌大的家业。徐稹皱眉似乎不理解这和徐柔的病情有什么关系,面色没有一开始的配合反而有些反感:“问这干什么?”伽罗察觉到徐老爷的神色歉意笑道:“不过是好奇而已,还望徐老爷见谅,我大概已经知道徐小姐得的是什么病,但还请徐老爷告知小姐生病之前可有异常之处,让我好确认一番。”“柔儿她自病后确实安静了不少,整日也没几句话,和以前活泼得性子到有些不同。”徐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徐柔确实自病以来变化了不少。“那就是了。”伽罗意味深长的看着徐稹,“徐小姐着怕不是得了病,而是怨鬼所害。”“先生此话怎讲?”徐稹面色一白,呼吸急促的紧紧盯着伽罗。“这院子虽说是找“高人”布置过,原本也是个保平安的局,但三月前那西南角可否因什么原因缺失了一块?”“是是,三月前突降暴雨,一道闪雷将那西南角劈出了一个洞,自此小女便染了恶疾。我一直忙于替小女治病,倒没时间注意那地方,先生可觉得那地方和小女病情有什么问题?”“当然有问题,那西南角一破便是将“水”引进来,生气涌出去,再者那屋后的槐树都要成精了,阴气极重,莫说一个瘦弱的女子,就算一个阳气强盛的男子也抵不住。”阿宁冷着眼看着徐稹,这个人有古怪,若说是寻常人怎么会招致怨念如此强烈的鬼魂。“那我这就去把破洞补上!”徐稹对这些乱力鬼神的事情很是迷信,要不然也不会找人看风水。“没用了,怨鬼已经进来了!”郗玉一直默不作声,突然插了一句把徐稹吓得一愣。“怨…怨鬼吗?”伽罗瞥了眼郗玉想着:“这兔崽子嘴怎么这么快,他还想多吓唬吓唬这徐稹呢!”阿宁见徐稹那副模样似笑非笑问道:“不知徐老爷可有时很仇家?这怨鬼来头可不小啊?”徐稹:“我…我没什么仇家啊!先生,先生一定要救我啊!”说着便要抓住伽罗的衣袖,被郗玉上前一步挡住了。伽罗见此将郗玉推出去:“求我不如求他!我这师弟可是捉鬼好手!”郗玉:“……………”徐稹一下跪在郗玉脚边:“高人救我!”郗玉连忙跳至一边:“你…你先起来!离我远点!”不知道为什么,郗玉一进这房子便觉得不舒服,那病榻上的徐小姐已经令他不适了,这浑身都是恶臭的徐老爷更是令他想躲得远远的。看向伽罗,见他面容带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难道他也闻见了徐老爷身边的恶臭,故意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