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暮千镜      更新:2023-06-19 12:52      字数:5126
  沈琼的速度比说话更快,几乎是在这句话话音刚落的时候,沈琼就已经*近了。他远远便看到离宫内的寝殿崩塌,下意识的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虽然是背对着沈琼来的方向,但顾清川的反应并没有因此延迟。他左手将沈越推开,持剑的右手顺势向后反转,一剑挡住了身后沈琼。与顾清川手中白鸿剑对峙的,并不是什么法宝,而是沈琼的双手。然而以金翅大鹏鸟天生的利爪,即使是徒手,绝不逊于任何武器。这一掌打下来,顾清川竟然是被往后*退了半步。“你是何人?”沈琼厉声问。顾清川向来傲气,在人间界几乎难逢敌手,这大概是他许多年以来第一次尝到劣势的滋味儿。于是他也丝毫不肯服输,反问道:“你又是何人?”随着这句话出口,白鸿剑铮鸣一声,万千寒意自剑刃处向外绽开,直教三尺之内皆化为冰锋。沈琼冷笑,抬掌迎上,金色火焰在冰雪间寸寸迸裂,教人不敢睁眼直视。金焰与冰雪的片刻交锋间,二人都没占到便宜,皆是往后退去。“别打了,快走!”沈越压低声线,拦下了看样子还想再战的顾清川。他本来就只是想跑路,当然不希望这俩人真的动起手来。顾清川略一迟疑,决定不再恋战。他袖中飞出八道剑光,依次c入沈琼周身的地面上。一时间光芒大盛,剑气交错如牢,绽开一片纵横百尺的阵法,竟然将强悍如斯的沈琼给困住了。鸿蒙剑阵主守势,并非太初仙宗的剑招,而是出自鸿蒙学府藏于琅嬛阁中的万卷天书,也是顾清川唯一学过的防御性剑法。趁此时机,顾清川转身抓起沈越御剑而去,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御剑而行的方向西,直指人间界。感受着耳边急速掠过的风,沈越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了一句:“你那鸿蒙剑阵能拖多长时间?”“也许不到半日吧,他实力太过惊人,我也估摸不准。”别听顾清川说的轻巧,但实际上以鸿蒙剑阵的威能,若无额外的法宝相助,就连化神期的老怪也要被困上三日左右。以此类推,元婴十天,金丹半月,至于那筑基极其以下的,怕是直接要被困死其中。“时间有点紧,但应该够了。”沈越心中算着,他少年时用于伪装身份的秘术灵丹尚且余下一些,若以此物掩藏踪迹,茫茫四境十州,就算是沈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如此一来,沈越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他心中疑惑之事了。顾清川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你到底是招惹了些什么人,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方才又为什么要拦下我?就这样离开,你那离宫也不要了么。”“这个,说来话长。”沈越清了清嗓子,没正面回答,“你先帮我把这金乌锁弄开再说。”顾清川微微一皱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沈越,你是不是又在诓我?”脚下的白鸿剑似乎与现任主人情绪共鸣,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顾清川更是立刻停止了前行,转而御剑朝着下方俯冲而去。“顾清川,你干什么----”落地之后,周围景色对沈越来说显得比较陌生,应该已经是到了人间境内。但四周尽是草木山林,看起来就是个人烟稀少之地。“你先解释清楚。”顾清川眼见着是要生气了。沈越无法,只得将自家大哥要送他去龙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末了见顾清川脸色不对,又有点心虚:“我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必然不会前来。”“什么?你逃婚了?”沈越一脸无语:“我没有!只是过去定亲而已,定亲!”“那不也是逃婚吗?”得知自己果然又被诓,顾清川明显生气了,“若你真的是身陷生死劫难,我自然拼尽全力救你脱困,结果你就这样……”说道到后面,顾清川干脆一闭眼,拂袖转身而去:“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一剑西去,转瞬无影无踪。剩下一个与凡人无异的沈越,看着脚踝上仍然金光灿灿的金乌锁,顿时傻眼了。“顾清川!你要走至少帮我把这鬼东西解开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没有羊。别说羊了,沈越一路从旷野中走来,连只飞鸟都没看见。也不知道顾清川是把他丢到了个什么鬼地方,沈越此时真是有气也无处可发。----像这样用双脚徒步走路,还走的这么远,大概是他几百年都没体会过的感觉了。就算他当年装成普通人在鸿蒙学院上学,那也是出入都有座驾接送,哪受过这种委屈。好在顾清川虽然生气,嘴上亦是说的严重,但他大概也没想真的为难沈越。丢沈越的地方虽然偏僻了些,但顺着山间小路走出来,便很快能看见一座小城镇。这座城镇从名字到样子都普通到了极点,不过对于现在的沈越来说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只是需要找地方买辆座驾,然后一路直奔太初仙宗,再找一次顾清川。不是沈越脸皮厚,而是这金乌锁还真不是谁都能弄开的东西,现在的情况下还是找顾清川最方便,也最稳妥。而且等他从这里赶到太初仙宗,估计顾清川那口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边走边再想其它事情的沈越没有注意到,自打他进了城门开始,便接连收获了整条街人的注目。无论是与他擦肩而过,或只是遥遥看到一眼的,都不禁驻足下来,想要多打量几眼。沈越直接朝小城中的一家马行走去。这里马行中没什么太特别的坐骑,多是常的马驹,沈越刚看了一眼便失去了挑选的兴趣----都是难入眼的东西,何必浪费时间。“这位客官……”驿站的伙计见有客人,立马热情的迎接出来。然而刚说了几个字,便怔住了,愣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人红衣雪肤,往那一站,便是一张活生生的美人图。伙计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这等绝色,因此即使抓心挠肺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只觉得眼前这人好看极了,比前些日子来城中甄选弟子的仙门之人更好看百倍。“要一匹你们这里最好的灵驹。”沈越也打算跟个伙计多废话,反正这种小地方也挑不出什么满意的东西,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将就将就算了。伙计一听这语气,便知道这是位不差钱的主顾,更加笑脸相迎:“我们有一匹上等霜雪驹,虽然价钱有些贵,但您看看这成色……”沈越不想多言,指尖在纳戒上一点,取出一枚色泽莹润的仙玉,扔到伙计身旁的柜台上。还好这纳戒的开启并不需要灵力,虽然里面法宝是用不得了,但仙玉之类的消耗品倒是充足得很。伙计刚刚扑过去捧起那仙玉,准备验看成色,只听得驿站外传来一声聒噪的喊叫。“慢着,本少爷今天也要去天权城,你这霜雪驹归我了!管你多少钱,我都出双倍!”沈越头都不想回,直接发出一声冷笑。聒噪的青年被这明显的嘲笑意味激怒了,手中那装模作样的扇子啪的一下收起来,怒道:“你笑什么笑!”“笑你。”沈越直截了当,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就只配在这种小地方耍耍威风了。捧着仙玉的伙计,现在有点手抖。他手中颜色饱满,晶莹润透的仙玉中央,若是对着光线,便能看到其中微微闪烁的九点星光。不知什么时候,驿站内外多了许多围观之人,很快有明眼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九品仙玉啊,仙玉当中的最高品!伙计你可发达了,这一枚九品仙玉,够买你们十家马行了。”倒不是沈越故意炫耀,他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是他的纳戒里面,本来也就只有九品仙玉罢了,其它低品的仙玉对他来说,放着还嫌占地方。聒噪的青年显然没料到,这小城中居然还有出手如此阔绰之人。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恼,整张脸都红了,却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沈越:“你、你给我等着!”祁少爷是城中祁家的后生。祁家原本只是小城中的普通富贵人家,但因为家中出了个元婴期叔父,在人间第一学府鸿蒙学院做院士,连带着整个祁家都光耀起来。至于祁少爷本人,那更是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前些日子祁家叔父捎了信回来,说与天权城相邻的太初仙宗,每逢十年一次的弟子遴选即将开始。让祁家挑一名资质较好的后辈出来,祁家叔父会借着自己的关系,将其引荐入太初仙宗,免去入门前的诸多试练,直接进入到最后一轮。这样天大的好机会,可不多见,毕竟历届的引荐名额也只有十个而已。只是这祁少爷向来有些荒唐,眼见着日子临近要前往天权城了,方才想起第一次出门不能落了面子,必要挑城中最好的灵驹才行。霜雪驹是马行中最好的灵驹,因为价钱太贵,平日小城中无人问津,只充作个马行的牌面。祁少爷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没想到半途冒出个沈越来,硬是把他的霜雪驹截走了!“算了算了,祁少爷别生气。这驿站中还有别的车驾,虽差了些却也不是不能用,你既是来的晚了,出手又不及人家阔绰,便消消气吧哈哈。”这话听着是劝,然而落在这位祁少爷耳中,却跟嘲笑似的。沈越懒得理他们,从伙计手中接过那车驾的缰绳,摸了摸拉车的两匹踏雪驹。侧身抬脚登上马车,一挥缰绳,直朝着城门外扬长而去。留下一路飞尘糊了那祁少爷一脸。祁少爷猝不及防吃下两口尘土,气得直在后面跺脚。“少爷,我看那人身无一丁点灵气,要不咱们现在追上去帮您出气?”祁家请来的护卫,附在祁少爷耳边低声道。这护卫是个凝气期小成之人,虽然算是有些灵根,但因为迟迟不能筑基,在门派中也一直只能做些杂活。于是他干脆自行离开门派,平日里给这些小地方的富豪们当当护卫,顺便做些威*强抢的勾当,倒是过得越发滋润起来。护卫刚才就发现,这跟祁少爷起了冲突的人,虽然出手极为阔绰,身上却一丝灵力也无,甚至连身板看起来也并称不上健壮。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肥羊!既能讨主家欢心,又能大发一笔,如此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直让护卫垂涎不已。祁少爷平日横行霸道的事情也没少干,此时自然立刻拍手称是:“就这么办!伙计,快给我再牵两匹好马来!”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与君初相识的地雷谢谢绯羽、浮生一梦灌溉的营养y(づ ̄ 3 ̄)づ第6章 人间境(2)沈越正一路策马前行,虽然妖力被封印,但他多年修行积攒的警觉并未因此消失。所以,在一道气刃袭来的瞬间,沈越已经翻身跳下马背。只可惜那霜雪驹终究品级太低,躲闪不及,被气刃伤了前腿,一下子扑倒在地面上,眼看是不能继续再用了。“哼,可让我追上了!”祁少爷驾马从后面赶上来,见沈越的样子,以为他从马上坠落,顿时哈哈大笑,“看你现在还怎么逞威风。”“没想到,你们还真敢追上来找麻烦。”如果说先前在小城中,沈越是懒得理这些人,那现在他就完全是不耐烦了。本来被封印了妖力,他心情就不好,又遇上这么些个见识短浅的无赖泼皮,真是烦人至极。刚才以气刃袭击的护卫,此时手持一把长刀,低声威胁道:“若你识相,就将你身上的财务都乖乖交出来,再让我们少爷打一顿出气,说不定少爷心情一好还能饶你一命。”沈越没说话,但他眼中尽是嫌恶之色。祁少爷一看他那神情,就更气了:“别跟他废话,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护卫早就被那九品仙玉勾得利欲熏心,此时一得主家的命令,更是立刻两眼放光的冲上去,手中长刀用上全力,欲要杀人夺财。然而护卫眼前忽然刀光一闪,那白花花的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转了方向,一刀在护卫眼前炸开喷涌的血花。那是护卫眼中最后的东西了。至死他也没有看清楚,自己手中的到是怎么到了沈越手上,又是怎样轻轻一抬,便将头颅整个斩下。沈越砍完人,抬手就将那沾满血的刀扔出去了。看来自己当年在鸿蒙学院学时,学的那些个身法剑势还没生疏,虽然没有妖力支撑派不上大用场,但杀一个凝气期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虽说被金乌锁束缚的沈越如同凡人,但凡人和凡人之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再加上面对的只是一个凝气期而已,严格来说,凝气期都不能算是正式步入道途。“这、这……你你……”祁少爷眼见给他出主意的护卫,眨眼间就身首异处,吓得整个人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连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了。沈越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祁少爷旁边。“别杀我,我是要拜入太初仙宗的!我叔父是鸿蒙学院的院士,元婴期的真君。你这样对我,叔父不会放过你的!”祁少爷已经吓得涕泗横流,只得搬出家中背景来。沈越无所谓的开口:“我也懒得杀你,不过我那高价买来的霜雪驹被废了一条腿,那你就还一条腿来吧。”“啊啊啊啊啊----!”腿骨被折断,祁少爷凄厉的惨叫声在旷野里传得很远。教训完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沈越转眼一看,发现不仅是自己霜雪驹瘸了腿,已经不能在行动。就连祁少爷和他护卫骑过来的两匹马,也都纷纷受了惊,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沈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他还得再用脚走回那座小城,重新买匹灵驹?真是想想都绝望。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沈越忽然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人一马。那马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无一丝杂色,四足之下隐约有云雾翻腾,定是极为上品的灵驹。至于马背上的人,一袭白衣干净利落,上面以玄黑略作了些纹饰,衬出一身仙姿玉骨。从他手中半出鞘的黑色长剑来看,应该是一位剑修。以沈越的判断,修为起码d虚期大成,临近渡劫。就算沈越没有失去妖力,也是要要掂量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