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倾十三      更新:2023-06-19 13:05      字数:4971
  师父我再也不拿留仙公子揶揄你了,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莲汐在旁边扎马步扎的胆战心惊,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留下来,貌似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还是自己巴巴的上杆子跳的。晏景看了看她“嗯,我就不给你放书了,等大点再说?”莲汐“......”小姑娘的内心现在很是复杂,欲哭无泪,能不长大吗?长大了扎马步还要顶书,书掉了还得重新开始,不到时辰不给饭吃,比庆园春苦多了,庆园春起码不虐待人,饭还是能吃饱的,瑞儿哥哥真是可怜。晏景过去摸了摸她头,放在身边也好,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应付起来也方便些。中午太阳最高的时候,晏景终于发话可以休息了,秋瑞和莲汐一人抱着一棵树坐在地上,谁也不想再动。等厨娘备好了饭,才让丫鬟搀着去用了膳。晏景看着他们“当真就这么累?”秋瑞觉得抬抬眼皮都累,面无表情说“不若下次师父一起?”晏景笑的像个狐狸“惦记着下次,就说明还是有些乐趣的。看来为师让你们俩互相监督,果然是个好法子。”秋瑞“......”☆、7、柳留仙殿前献琴艺,彦旺达皇城欲结亲扎了三日马步,皇宫里终于传来了消息,北边的彦旺达藩王进皇城了。这彦旺达长的膀阔腰圆,五大三粗,倒却是个粗中有细的性子,每次进皇城纳贡,只带百名近卫,拉着贡品,其余一切从简,很知进退。玉宗让姓白的王爷带着文武百官去城门口迎着,又在宫里备下了接风的御宴,着人宣了晏景秋瑞进宫。藩王来了真好,秋瑞想,藩王来了就可以进宫,今日就不用扎马步了,甚好。彦旺达进了宫,纳了贡,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玉宗便拉着人扯起了闲话。“爱卿此次来皇都,定要多住几日才好。”“我从北一路南下,路过的城镇集市与三年前来相比,倒是热闹繁盛了不少,尤其是这皇城里,繁荣昌盛更胜往昔,陛下真乃盛世明君,得遇此等圣主,实乃秋慈之幸,百姓之福。”文武群臣“......”看看人家这马屁拍的,谁说边境藩王都是些粗鄙之辈了?玉宗龙颜大悦,“秋慈能有如今盛世,爱卿可是功不可没的。彦爱卿驻守北境,猃狁各部均不敢来犯,百姓安康和乐,秋慈才能盛世长存。”彦旺达听见皇帝夸他,赶忙行了一礼“都是臣下分内之事。”玉宗满面笑容,知进退的臣子他也乐意捧上几句。“朕看爱卿此次进宫,倒是比上次来时红光满面了不少,可是寻着了什么养生驻颜的妙法,也好与我们这些天天在皇城里头固态自封的老头子分享一些?”彦旺达笑的豪爽,“陛下真会说笑,哪来的什么妙法,不过是风沙吹的多了些,太阳晒的足了点儿,自然看起来又黑又红还冒油光。”说着还拿手摸了摸自己那张糙脸“我那后宫里的可都开始嫌弃起我了。”玉宗笑,文武百官也跟着笑,彦旺达搓搓手“听陛下说到养生驻颜,这可是什么都比不了皇城里的七步花,不知能否......赐下官一点走时带上?”“自然是好的,”玉宗说“朕已经让礼部侍郎拟了单子,连带着些茶叶丝绸玉器一并给你带上。”“谢过陛下。”“爱卿为我秋慈驻守边境,劳苦功高,自然是要厚待的,此番还想要些什么尽管与朕说便是。”拉完家常,玉宗便让内官传了膳。玉宗与庄贤皇后居于上首,坐南朝北,秋瑞共晏景坐于玉宗左边上位,彦旺达坐于右边上位,文武百官各按品级高低安排落座。“陛下,我此番前来,还带了些精挑细选出来的舞姬进献给陛下,不如现在就叫上来助助兴?”这干吃饭也没安排个娱乐活动,饭吃着也不香。庄贤皇后坐在玉宗旁边,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这彦旺达每次来竟是送些吃的喝的倒也罢了,还光是送些女人,漓姬那个贱人就是他送进宫来的,甚是讨厌。“噢?既然爱卿有此雅兴,朕当然乐意奉陪。”于是,一群穿红黛绿的大姑娘便上来跳起了大秧歌。玉宗“......”皇后“......”晏景“......”文武百官“......”庄贤皇后倒是高兴,若舞姬都是这般货色,不足为虑。彦旺达笑嘻嘻的看着大秧歌,这就对了嘛,罗鼓震天花花绿绿的,多喜庆,看着就有食欲。姑娘们长的也敦实,看着就是些好生养的,这可比皇城里那些个瘦瘦弱弱还拿着扇子遮住半张脸的舞娘看起来舒坦多了。大秧歌跳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玉宗顿感松了口气,太闹腾了,西北果真民风彪悍,朕真是欣赏不来。彦旺达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只油汪汪的烤羊腿,很是意犹未尽,要不要再叫上来跳一段儿?这羊腿还没啃完呢。玉宗看他表情,赶紧给礼部侍郎使眼色,你快弄点儿啥助兴的上来吧,可别让他再开口要跳一遍,朕这小心脏着实承受不起。礼部侍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秧歌唬的一愣愣的,只觉此等舞乐生平仅见。还没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眼神,那姓白的王爷倒是先一步领悟了。“陛下,这西北的歌舞果真是让老臣大开眼界。”彦旺达表示很高兴,看见了没,皇城里有名的纨绔王爷都说好。王爷说:“老臣近日觅得了一琴师,曲子抚的婉转萦绕,飞花落叶皆为之动情,不若也趁着这喜庆之日,唤上来助助兴?”玉宗赶紧挥了挥手,“如此甚好,快传。”晏景一手托着额,自语道“白端己吗......?”就见殿外一人,穿着月白色的外袍,衣襟下摆处均是同色暗绣的花纹,未束发髻,只一根与衣同色的丝绦慵懒的绑着漆黑长发,背着瑶琴,款款走来,正是柳留仙。晏景眼底一片漆黑。“小民柳留仙参加陛下。”柳留仙躬身行礼。玉宗不着痕迹的瞪了白端己一眼,你怎么把这位给朕弄上来了?不知道这是太傅的小情儿吗?要是被那好色的彦旺达看上了可叫朕怎么办?“免礼。”玉宗看着他,果真是个清俊脱俗的样子,“那便开始罢。”秋瑞小声问晏景:“这就是那位留仙公子?”晏景点了点头。“难怪师父会如此着迷,真是好看。”晏景“......”彦旺达看着殿中抚琴之人,眉眼清秀,斜眉入鬓,身材也是修长,太好看了,好看的烤羊腿都顾不得吃了。这人一定要问皇帝陛下要了娶回去,八抬大轿抬回去做正妻王妃。一曲终了,彦旺达带着头拍手鼓掌,即使听不懂,场面是要先撑起来的。“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彦旺达搓着手,“不知陛下可否将这柳留仙公子下嫁与我?不瞒陛下说,我那府上还缺个正妻。”果真,玉宗想,这人就不该让他出来,白端己你这个惹事儿精。真是好意思开口,秋瑞心说,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想跟师父抢人,当人家爹都嫌大。玉宗看了白端己一眼,瞧你给朕找的好事儿,朕看你是闲散王爷当的腻歪了,得空朕就把你那些个勾栏赌坊统统查一查。“恐怕不行。”秋瑞看自家爹爹神情为难,主动站起来先开了口,有些事儿就得一次堵回去,连个念想都不能给留。“留仙公子虽然现在还居于潇湘馆内,可却是已经许了人家的。”果然还是自家徒弟好啊,晏景想,知道体恤师父,还知道护着师娘,要不要以后扎马步的时候都不放史册了?“噢?”彦旺达皱了皱眉头,“下官可否斗胆问一句,柳留仙公子许了何人?”我上门去要能不能行?“家师,”秋瑞说“彦爱卿刚进皇城,还未曾在坊间玩乐过,不然一定会知道,如今这皇城根下,在茶楼酒肆唱曲儿的琴娘歌姬最爱唱的便是一首《蝶恋花》,这曲儿便是写家师与留仙公子情/事的。”说完,秋瑞还意犹未尽的哼了几句出来:梦入潇湘留仙处,且共从容,不知将月暮。罗衣轻解纤云弄,呢喃销魂情暗渡。一寸春宵恨不如,满川飞絮,人在屏深处。凤衾凌乱枕鸳付,芳痕尤见不忍触。晏景“......”我怎么不知道。柳留仙“......”这定是你那小徒弟干的。皇帝“......”这小曲儿朕怎么没听过?“如此便是下官莽撞了,”彦旺达心想,要完,听说这太傅大人深得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厚爱,人怕是要不过来了。“望太子殿下见谅。”看来这王妃也是娶不回去了。“无妨,你也是不知情罢了。”玉宗出来打圆场说,“这柳留仙确实是许了太傅的,前次朕还想着赐婚来着,可太傅一向都是低调惯了,朕便也随了他们去,没成想今日竟能让爱卿生此误会,倒是不要为此有了嫌隙才好。”“是属下唐突莽撞了。”“嗯,柳留仙即是许了太傅,可我秋慈清俊可人的后生大有人在,只要是尚未许了人家的,爱卿看上哪个来跟朕说便是,朕自会为你做主。”“谢陛下。”如此插曲一出,这接风宴也是草草吃完了了事儿。宴毕,玉宗着人将彦旺达送去了驿馆歇息,遣了满朝文武各回各家,将太子与太傅留了下来。“瑞儿,今日之事,你未免莽撞了些。”“不说明白了,孩儿怕那彦旺达不肯死心。”秋瑞说,“难不成父皇还真想将人给了他?我可是听说,他平日里对待他那后宫甚是残忍,每年都得有几个被虐致死的。”“好歹迂回一下,”玉宗皱了眉头“先拖上几日再说,毕竟北方边境......”“父皇坐拥四海,难不成还怕了他一府藩王不成。”“陛下不是怕了谁,”晏景说“不过是权衡利益罢了。”“太傅说的是,只是......”只是若不是瑞儿出头,怕是朕就对不起你了。晏景似是看出了皇帝所想,“就算太子殿下今日未曾替微臣出头,我也定是要保了他的。”玉宗看他一派的镇定自若,毫不怀疑他每一个字的分量,这晏景,他秋慈国的第一名士,就从未被他看透过。“罢了,事已至此,也未必就是坏事儿。”玉宗挥了挥手“天色暗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想了想,又接道:“太傅回去还是趁早将人接出来为好,那彦旺达还会在皇城里逗留几日,以免再生事端。”秋瑞见他父皇神色黯然,情绪很是低落,有些想不明白,明明父皇坐拥四海,明明秋慈盛世昌明,明明百姓安居乐业,明明哪里都是一派繁荣富强的景象,为何还要对一个边境藩王如此忍让?不说柳留仙是师父看上的人,就算只是秋慈的普通百姓,也应当护住了不是吗,若非两厢情愿,又为何要强人所难?作者有话要说:《蝶恋花》呐~吼吼吼,有曲儿可以哼出来☆、8、诉江山秋瑞心落寞,小竹轩良宵醉留仙晏景将秋瑞送回小竹轩便去了潇湘馆,秋瑞还是一副些许失落的样子。今日之事,还有父皇日渐憔悴的容貌和鬓角增多的白发,不由让他对往日的认知动摇了几分。莲汐从屋里出来,见他一个人落寞的蹲在院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秋瑞如此神情,往日里的机灵洒脱,沉稳自若尽皆不见,现如今就像是一个把糖弄丢了的孩子一般,虽然他本就是个孩子,但平日里的行为却总是让人忘记这一身份。“瑞儿哥哥?”莲汐轻唤了一句。“莲汐,”秋瑞抬头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怎么还未歇息?”“一直等着,听见你回来了,就出来看看。”秋瑞把脸埋在膝上,双手环着双腿,有人等着自己回来,这感觉真好。“莲汐,你说这天下最有权势之人,是皇帝吗?”莲汐想了想说,“应当是吧,皇帝掌一国财富,手握生杀大权。”“那为何,皇帝也有诸多的左右为难,身不由己?他不应该是这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吗,为何又不能随心所欲?”为何连朝中的一个闲散王爷都比不过?“瑞儿哥哥,莲汐不知道。”“既然如此,那还要这天下江山何用?”“瑞儿哥哥若不想,那便不要这天下。”莲汐只希望你能得一世快活。秋瑞将自己的腿抱的更紧些,他在莲汐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理解与爱意,虽然才相识几天,但却是仿若一直如影随形的温暖,这与年龄无关,与身份无关。他的父皇爱他,这爱里却更多的承载了对秋慈未来的寄托,对四海归一的野望;他的母后也爱他,但这爱在深宫凄冷的岁月里已变的不再纯粹,或许成了些许筹码;他的师父亦爱他,但这爱......他有些看不透。只有眼前这捡回来没几天的小女孩儿,对他关怀的毫无遮掩,亦无目的。秋瑞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知道从哪天起这个动作就这样顺其自然理所应当。“天色晚了,莲汐去歇息吧。”晏景把柳留仙从潇湘馆里带了出来。今日大殿之上,太子保媒皇帝默许了的人,谁还敢跟他扣着不放?晏景拿着一纸卖身文书,抬手扬了扬,心情甚好。“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本来就是你的人。”柳留仙看着他笑。“往后若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晏景看着他说,眼底满是笑意。“现在我可是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了,你就是打我走我也不走,赖也要赖你一世。”柳留仙顿了一下,“当日里也不过是觉得勾栏楚馆里的消息灵通些,能早日寻着你,所有才......”“所以才把自己给卖了?”晏景有些不快,明显是...醋了?“这人界有人界的规矩,你自当比我明白。”“你何曾在乎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