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Ice330      更新:2023-06-19 14:35      字数:4801
  田骕骦并不在意自己的异母弟弟被人掉包,只是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他必须要弄清楚,省得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好,你再打一套棍来我看。”王书华依言打了一遍。打的过程中,自己觉得脚下有根了,手上也好像比以前顺畅不少。田骕骦起身来至他面前,接过棍来,脚下没动,给他示范了一下怎么使力。“劲力要从脚下直灌棍端,”说着把齐眉棍交还给他,“你再试试。”“好。”这回再练,就知道手上怎么使劲儿了。连着打了几套,一套比一套好。王书华心里开心,抬头冲田骕骦笑道:“您看我练得怎么样?”“不错,”田骕骦看着他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是,大哥。”说话间有人送上饭菜,王书华就干脆在这儿跟着一起吃了。比起上次来,这次因为饿了,还吃得津津有味。正巧来回事的几位顺王幕僚见他如此,都难掩惊诧。一是没想到两人关系如此之好,二是谁能料到曾经的世子爷也会跟他们一样吃粗食呢?反倒是王书华,见了这几位,知道都是田骕骦的心腹之人,连忙起身行礼。几个人慌忙还礼,倒把田骕骦逗乐了。“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去忙吧。”小厮玉泉接过几位幕僚手中的文卷,就听田骕骦道:“这里面都是机密之事,给我吧。”玉泉连忙奉上,田骕骦接了过来,亲手把它们放到了角落的一个书匣里。把这几个人打发走了,接着吃饭。吃完饭,田骕骦有午睡的习惯。悬挂地形图的屏风后面有一张床,是供王爷平日小憩用的。床不算太大,可若是容两个男人一起躺下就显得有些窄。田骕骦把下人打发出去,大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田骕骦道:“三弟可要养养神?”王书华识趣地没有打扰:“大哥只管休息,骅骝看会儿书就好。”田骕骦的书案很大,边上摆放着一些兵书。王书华以前只略看过《孙子兵法》,田骅骝虽然看的多些,可也都是一知半解。可眼下人家主人要睡午觉,万没有还在帐中练棍的道理。好在他爱看书,对什么种类的书都有兴趣。随便拿起一本《李公兵法》,打开就看了起来。开始有些晦涩难懂,可是慢慢的就看进去了。田骕骦躺在床上,合目养神,实则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方才他让玉泉去唤几位幕僚捧来近日的要务,故意让田骅骝看见。有心要试验他是否心怀叵测。刚才那些文卷都被自己亲自放置在角落处的书匣里,可是没有上锁。倘若他要取,就必然会发出走动的声音。闭上眼睛等了半晌,只听到外面翻书的动静,而且还很轻,显然是顾及到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等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发生。田骕骦起身来至屏风外面:“三弟看的如何?”王书华见他出来,连忙放下书道:“大哥醒了,我不过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田骕骦走过去拿起书来看了一眼,这本兵书很薄,只有百十来页。王书华看了一大半,就快看完了。“确实看得挺快,不过此书历来难解,倒是难为你了。”说罢放下书,唤人进来伺候洗漱。王书华趁着这工夫,把最后几页书看完了。而后完璧归赵,把兵书放到原来的位置。田骕骦把他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等他料理完了,坐在了书案后边,王书华这才起身道:“大哥,那我就接着练了?”田骕骦看他练了几遍,又指点他步法技巧,言道要刚柔并用。听了他几句话,王书华才察觉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瞎比划,一时茅塞顿开。下午去巡营,田骕骦又带着他一起。这次两个人骑着各自的马,绕着大营内四处巡视。看到兵丁训练时,田骕骦便命他仔细观察每个兵丁动作如何运转,如何发力。“士兵训练的动作虽然简单,却最是实用。”王书华牢记在心,比较着不同之处,融会贯通。傍晚回府的时候,两人并辔而行。田骅骝之前的马摔进冰湖里淹死了,王书华现在骑的这匹马是马棚里随意拉来的,自然比不得田骕骦的马。可是到底是幽州顺王府的良马,再加上田骕骦有意让着他,两个人始终齐头并进。『长期任务完成。奖励寿命一年。』“三弟若是有意,下次去军中选一匹好马如何?”王书华求之不得,连忙应是。这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好心情。之后每天都去找田骕骦指点棍法,田骕骦还亲自给他挑了一匹银色的好马。田骕骦的马是黑色的,名叫“绝地”,王书华就给自己这匹起名叫“翻羽”。得了宝马之后,经常骑着它四处地转,喂食梳洗,培养感情。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天。这一天清晨,宝书、宝琴几个大丫鬟指挥着大伙儿洒扫庭除。原来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这些天王书华一直忙着习武,都忘了前些天喝过了腊八粥。桑侧妃操持着开始置办过年的一应事务,顺王府总算开始有点喜气了。昨天也给知雪阁这边送来了干果糖瓜之类,只是王书华身在大营,都由丫鬟们接了。这两日出城的时候,倒是看见街上挺热闹的,可惜从来没有停下来看过。于是干脆就带着小厮安竹、安松在市集上逛了逛。所过之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沿街搭起彩棚,遍地喧哗、声震十里。有吞剑的、耍猴的、说书的、唱戏的,卖鱼的、卖菜的、卖花的、卖爆竹的,长街之上摩肩接踵、花团锦簇。王书华有好多没见过的东西,看着很感兴趣。一时兴起,在街上尝尝馄饨、喝点茶 ,还买了好多花果卫画、糖饼节糕,买完了又不好意思送回府里。于是就带着东西到了城外大营。进了军营一看,素日里严肃的兵卒们也个个脸上带笑,忙碌着洗菜切肉,看上去氛围十分轻松。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晚有篝火晚会,各地驻扎的将军们都回来,齐聚一堂共庆王爷继位。过了今晚,明日各位将军就要封印了。进了大帐,把东西交给小厮玉泉,让他给大伙分分。玉泉接了过去,和安竹先挑出一些来给两位爷呈上,剩下的就和侍卫、兵丁们分了。田骕骦坐在案前看公文,抬头看了一眼正吃糖人儿的王书华:“你兴致倒好。罢了,今日免你的课,出去玩吧。”☆、第 6 章王书华舔了一口手里的七星宝塔:“我都逛过了,看大哥批示就行。”田骕骦叹了口气:“怪道能者多劳,也是我自己看不开。”一句话说得王书华挺内疚:“那我帮你看?我就是怕给你添乱。”说完话随手拿了一只仙桃糖人儿递给他:“大哥也吃。”田骕骦接过糖人儿来忍不住笑了,打从五岁起就没吃过这东西了:“行吧,我也歇一歇。”大帐里两个人开始吃了起来。王书华挑挑拣拣,自己嘟囔:“哎?怎么没有我那副兰草呢。”知道是玉泉他们拿出去了,遂挑开帘道:“玉泉,那幅兰草的画谁拿了?拿回来我跟他换。”玉泉和安竹正和门口的兵丁一起吃果子呢,闻言连忙捡了那幅画递进去:“您自己的东西,赏我们就是恩典,哪儿敢跟您换啊!”“不,要换,”王书华接过来,捡了一幅年年有余递给他,“省的你们在背后骂我言而无信。”玉泉笑道:“您这么好的爷,谁要是背后嘀咕您,就该天打雷劈!”因为王书华一向对下人们亲和友善,为人又大方,所以连丫鬟带小厮,包括田骕骦跟前的侍卫兵丁们都喜欢他。本身王书华是个节俭的人,但是只对自己节省,对外人该大方从来不抠门。更何况田骅骝压根不缺钱,桑侧妃就差没拿金山给他供起来了。每天锦衣玉食,受别人的伺候,王书华一个四肢健全的现代人难免心里不安。所以愿意和他们亲近,有点儿事情用到人家也乐意赏点儿东西。王书华把那副兰草的画打开来给田骕骦看:“大哥,你看这幅画如何?”田骕骦上下扫了两眼:“还不错。”能得他一句不错,那么这幅画就是真的不错。王书华卷起画来:“我送给您好不好?”“哦?你不是喜欢吗,为何要送给我?”王书华确实是喜欢这幅画,当时打那画摊儿前一过,一眼就看上这幅画了。可是最近受田骕骦的指点,心里感激,所以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您收下就是了。”说完把画往书案上一放。田骕骦挑了挑眉,故意逗他:“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能收。”王书华一着急,想出一招来。重新把画打开,拿起案上的笔来舔饱了墨,在画上题了两句诗:清如辟谷士,瘦似琢诗家。这是曹寅的诗句,形容兰花清雅脱俗。画上没有落款,只有一方印,他继续写道:壬午年腊月暮冬,弟骅骝敬赠长兄。写到这儿停了下来,抬头问道:“大哥,您有字儿吗?”印象当中是没有,可又怕是自己没记清楚。田骕骦今年才十九岁,年未及冠,所以还未曾取字。田骕骦看着他摇了摇头。放下笔,把画拿给田骕骦看:“大哥,这回您可得收下了吧。”田骕骦看了眼上面的题字道:“诗倒是不错,可惜不像我。”王书华哑口无言,送人家画却不和主人的心意,的确不妥。“那回头我自己画一幅送给您。您喜欢什么?松竹还是山水?”田骕骦瞧他一脸的挫败,终于开口道:“既已写了送我,我就收下吧。”王书华闻言顿时笑了:“大哥您真好!”说完自己又把画吹干了,卷起来给田骕骦插在了一旁的书篓里。一眨眼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今天的伙食比较丰盛。每人都有两种肉食,或是猪肉、羊肉,或是鹿肉、鸡肉,或是鸭肉、鱼肉。王书华的食案里恰好有一道冷修羊,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随即自然地避过它,要去夹别的菜。“我的是鹿肉和鱼肉,三弟那里有羊肉吗?”王书华一听连忙道:“我这里有,大哥要吃吗?”田骕骦点了点头,把蒸鱼递给他,王书华立即端起羊肉来和他换了。吃罢午饭,田骕骦就打发他出去了,自己在帐中处理一些公务。他倒也不认生,这些天总来军营,大家都认识他了。一会儿帮着大伙儿运送新衣,一会儿到伙房那边儿偷口菜。千钧虎欧兴庆看见他,还非要拉着他一起切磋一番,王书华耍着赖给混过去了,就跟着欧兴庆一起布置晚上的宴会。他对幽州军的情况只知道个大概,正好跟欧兴庆打听起来。“咱们伏老将军那是无人不服,想当年张河湾一役全歼了敌军十万人马,关云谷五千精兵擒了敌酋,连老王爷在的时候都得称一声哥哥。”“那其余的五位大将军都服他吗?”“怎么不服?除了那个姓余的,其他的都跟我们老将军要好!”姓余的,就是指投靠桑侧妃和田骐骥的余将军余鹏。“那这位余将军实力如何?”“他,”欧兴庆一摆手,“不行!我是没跟他动过手,但是我估计他不是我的对手。”王书华放下心来,转而提起了晚上的宴会都有什么娱乐。各处都准备好了,天儿也就擦黑了。燃起篝火,安排着都坐好了,等着将军们来。田骕骦率众亲自在大营门口等着各位将军。陆陆续续的人都来齐了,这才迎着人往里走。走到第一个篝火处中间,田骕骦说了几句话,这晚宴就算开始了。田骕骦带着人走回大帐,跟几位将军在帐外聚餐赏乐。各自落了座,敬酒宴饮。管弦吹奏,轻姿起舞。王书华坐在田骕骦一侧,眼巴巴地盯着安竹给他炙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见余将军站起身道:“这些庸之俗粉未免扫兴,我带了一位舞姬来,极善舞剑,不知可否请她来舞上一曲?”王书华扭头看向田骕骦。“余将军有心了,请。”一位穿着红色戎衣的美貌舞姬提剑上了场。说是戎衣,但又似舞裙,整个人显得既精神又艳丽。冲着前面飘飘一拜,又转头对乐队道:“请奏《无衣》。”她的声音听着清脆悦耳,谁也没想到跳起舞来竟然那样大气磅礴。无衣本就慷慨激昂,剑光闪烁间,犹如天女下凡、英姿勃发。一曲舞罢,众位将军纷纷鼓掌叫好。余将军朝着田骕骦问道:“不知王爷可还满意?”田骕骦摩挲着手中的白玉盏道:“舞姿尚可。”“我愿将此女献给王爷,还请王爷笑纳。”这是余鹏和桑侧妃定下的美人计。田骕骦还未行冠礼,没有妻妾,而且因为生母早丧,也没有定下亲事。传闻他至今还是童子身,桑侧妃要借守丧之期狎弄舞姬来污了他的名声。田骕骦面无表情回道:“本王不爱红颜,余将军费心了。”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一是从来没听说过他喜好男子的事情,二是本朝虽然有不少人好男风,可是没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