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江湖太妖生      更新:2023-06-19 15:23      字数:5246
  小张氏也有些意动,“这样成吗?别人家都是媳妇在婆婆跟前伺候呢。”金枝儿笑道:“那我嫂子可没伺候过您。不过咱也不指望嫂子伺候,和和睦睦的多好?可是成天跟我奶奶这样呆着,不说娘,我跟玉叶儿的名声怕是也要……”一想到这个,小张氏也惊醒了,“是了是了,到时候让那老婆子牵连你们俩可就糟了。这样,等你爹你大哥回来我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陆千山用朱砂在黑檀木牌子上写了铁蛋和红娟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又画了两道符烧了,从两只鬼身上各抽一丝鬼气封在牌子里。然后将牌子放在书房书柜背后,避免被人瞅着。两只鬼感激不尽,只是磕头。陆千山道:“以后逢年节我就给你们烧点儿供奉,你们也要好好修炼才行。”说着又口述了一篇鬼修最初篇让两只鬼记住了去学。鬼修也是修真的一种,修好了照样可以飞升,就算是没修好,好歹也能修个能见太阳的身子出来。这样在外行走就更容易些了。打发走了二鬼,陆千山想了想,又去牛棚转了一圈。小母牛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陆千山道:“做牛虽然辛苦,但是却比做人强多了。你如今有灵性,但是切勿因为胡思乱想走了邪路。”小母牛点点头,眼中落下泪来。陆千山又给它输入了一些灵气,才回了自己房间。真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第一个有灵性的动物竟然是一只母牛。这牛身子太大,动作也不灵活,不太适合当灵宠。不过既然有缘救了也就罢了,留下来干活看家护院也不错。他又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幅身体差不多已经大好了。只是要跟周氏好好说说,让她同意放自己出去走动才是。总是憋在屋子里,早晚要憋出病来。没过几天,天阴了下来,深秋已过,冬季正式来了。大雪飘飘摇摇的洒了一夜,第二天已经是满眼银装素裹。落雪的第二天,山里下来了野猪伤了人,拱塌了一座茅草房。“太吓人了,”周氏一边儿跟儿媳妇絮棉花做被子,一边儿念叨着,“可别让老大出去了知道吗?咱现在手里有几个钱了,这个年就好好过。万一出点儿事儿多吓人啊?”曾红梅应着,看了眼盘腿儿坐在炕上分棉花的陆千山,笑道:“咱今年能过个好年,都是山山的功劳呢。”陆千山笑了笑,问道:“爹呢?”“你爹后院收拾菜窖呢,晚上咱蒸大包子吃,多蒸点儿冻上。”周氏把针在头上划了两下,又道:“那小牛我看了,这几天倒是精神了不少,不过瞅着肚子太大,怕是快生了。”曾红梅笑道:“几个孩子跟牛棚看着呢,天天梳毛,一大早就去豆腐坊买豆渣,生怕饿着那小牛呢。”现在下了雪,外面冷的不行,周氏就看着几个小的不让他们出去大闹。万一着凉生病了可就麻烦了,这大冬天的,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被冻死或者病死,可不是闹着玩的。陆千帆拎着个筐子走了进来,在门口跺跺脚,拿笤帚扫了扫身上的雪,闷声道:“娘,肉买回来了。”一下雪就有人杀猪,周氏一大早就让大儿子出去卖猪肉,陆千山又要了几根大骨头和肉皮,说要煮皮冻吃。陆千帆买的多,卖肉的还分给他半块猪肝,算是饶头。周氏下了炕去拾掇肉,一边看一边道:“说起来红梅你进咱家一年了吧?以前日子过得不好,也就罢了,以后咱可都过好日子了。这几天让孩子们跟我这边睡,你那边也该有点儿动静了吧?”曾红梅飞红了脸,嗔道:“娘,这个……这个也要看他的嘛。”陆千帆看了看自己媳妇儿,憨憨的笑。周氏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絮棉花的陆千山,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个二儿子是真的被陆张氏坑了,这才十六岁就落得个被休了的下场,以后怎么找好人家呢?实在不行……就招赘?可是家里又不是没儿子,招赘名不正言不顺的……真是愁死了!周氏发了面,又用热水泡了晒干的马齿苋,打算包两个馅儿的包子。三指厚的肥膘都切成了块在锅里榨了油出来,酥脆的油渣成了孩子们最爱的零食,吃的满嘴流油。一锅锅的大包子蒸了出来,一半放在盖帘上直接拿到院子里冻上,留着以后吃,另一半在盆子里堆成了山,散发出浓郁的肉香。曾红梅捣了酸用醋跑上,又挖了一碗大酱,剥了几根葱切了个萝卜放在桌子上,一家子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着白菜猪肉馅和马齿苋猪肉馅的大包子,脸上笑开了花儿。包子很大,陆千山吃了俩就有点儿吃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他耳朵微微一动,往外扫了眼,道:“娘,我出去方便一下。”牛棚里多了半个窝头,冻的硬邦邦的。铁蛋站在窝头边上叽叽咕咕的跟他告密,小母牛安静的听着,偶尔发出低低的叫声。陆千山冷笑道:“等她睡着了,给她放枕头边儿上去。这大冷的天儿都不让人清净,那她也别想清净了。”第二天,听说陆大田两口子都病了,一个拉肚子拉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一个脸色青白,似乎是被吓到了。能不吓到吗?一大早睁开眼看见枕头边上那半个窝头,陆张氏的心差点儿从嗓子眼蹦出来。还没等她回魂,陆大田就嘟囔着浪费粮食,啃了那窝头几口……倒了大霉了!第22章第一场冬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村子里不少人都半夜爬起来扫屋顶上的积雪。不管是村东陆家还是村西陆家,在这个村子里其实算得上是富户了,有大砖房,有几十亩地。可是村子里仍旧是穷人比较多,那些土坯茅草房如果不勤快的扫雪,怕是一宿过去就要压塌了。陆广明半夜起来了一回,叫了大儿子去村里大贵婶家帮忙扫雪。大贵婶的儿子走得早,就带着儿媳妇一起过日子。膝下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哥儿和一个小闺女,开了三亩的荒地,日子过得十分辛苦。不过大贵婶懂接生,所以村子里的人时不时的也经常照应着。周氏是跟着一起去的,毕竟那家还有个寡妇,只让男人们去不太合适。周氏过去还给带了一篮子包子,看着那俩孩子黑黄的小脸儿,心里不落忍。回来的时候又把牛棚收拾了一下,小母牛睡的倒是安稳,见人来了也只是整了整眼。等终于放晴了,积雪都已经没过小腿儿了。村里的老把式们都挺高兴,这场雪厚厚的盖住田地里的小麦,冻死土层下面的虫子虫卵,来年就会是个丰年。只是这雪太厚了也不太好,老人都没法出门了。所以一大早各家各户都有人出来把村里道路上的雪都清理干净,避免化了冻成冰。太阳一出来,房顶上的积雪就开始融化,顺着房檐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没一会儿就冻成了一串串的冰溜子。“都别跟屋檐下呆着,小心砸了头。”周氏抄了根长木棍,挨个的把冰溜子都敲下来。听说隔壁村就有小孩被冰溜子砸的头破血流,差点儿小命都保不住了。周氏担心自家孩子,只要冰溜子过了一扎长,就全部敲掉。黄婶子最喜欢来这边找周氏拉闲话了,主要也是因为这家人勤快,攒了一年的柴火堆了好几堆,足足的能烧一冬。这个时候,柴火也是可以卖钱的。黄婶子喜欢陆家的这个大炕,宽绰又暖和,周氏人也柔和,从不跟人红脸。“大哥上山了?”黄婶子带了一卷麻线来纳鞋底子,坐在炕上就不想下来了。周氏有些担忧道:“是呢,老大也去了。”因为山里下来了野猪拱塌了房子,村长怕再伤了人,雪一停就召集了人去山上抓野猪。其实没人想让自家男人去,大雪都封了山了,进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但是村长说去的人抓到野猪可以多得两斤,为了那两斤肉,不少人都愿意冒这个险。曾红梅端了一盆子冻梨进来,放在炕桌上,身后跟着大丫悠悠和两个双胞胎。冻梨都已经泡好了,黑乎乎的厚皮包裹着一汪甜水儿,哪怕现在天寒地冻的,小孩子们也好吃这一口。“你家哥儿呢?”黄婶子拿了个冻梨,猫着腰吃的稀里哗啦的,生怕汤汁落在人家炕上,让别人嫌弃。周氏一听这个,就更犯愁了,“山山非要跟着去山上,还跟我闹脾气了。你说他一个哥儿跟着一群爷们凑什么热闹?再磕着碰着的……多危险啊。”其实不少穷人家还是把哥儿当男孩用的,毕竟现在劳动力最值钱。就算是姑娘家,生在穷人家仍旧也是要下地干活儿,没有说要在家里娇养着的。但是周氏担心她二儿子的身子还没养好,再说那山上现在是能玩的吗?可是死活拦不住,非要去,一转眼就跑了。幸亏她眼疾手快把小海拽住,否则这孩子也想要跟着去凑热闹。“诶,我跟你说个喜儿。”黄婶子吃完了冻梨,那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手,嗤嗤笑道:“那一家前两天闹出事儿了,一大早去镇上请大夫,你知道不?”周氏点点头道:“听了两句,但是不知道咋回事。”黄婶子笑得不行了,“那老太太晚上嘴馋饿了,摸了个窝头吃了一半,另一半放枕头边上。结果一大早被她男人吃了两口,你说怪不怪,她吃了没事儿,她男人吃了两口,结果拉肚子拉了一天差点儿死茅房了。大夫说了那窝头里有巴豆,你说谁好端端的往窝头里整巴豆啊?幸亏她男人吃了两口觉得味儿不对……”五十多岁的老爷子拉了一天肚子,弄了一身臭味,裤子都没得换了。就这么脸色苍白的躺炕上,嘴里一个劲儿的说报应。但是最令人吃惊的是那陆张氏竟然一声不吭,一没骂人二没撒泼,给老爷子拆洗了两条棉裤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也病了。如今俩老的都躺炕上了,让赵氏孙氏里里外外的忙乎伺候,院子里洗过的裤片子晒了一长溜。“我觉得他们家这是惹了鬼神了,以前好端端的,自从从你家搬走就开始各种作。现在好了,都作躺下了。”黄婶子嗤拉嗤拉的拽麻线,继续唠叨:“刚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家老二了,急匆匆回来,还背了个挺大的包。”“他家就老二回来了?”周氏问。黄婶子道:“听说老三还在县城上工呢,暂时回不来。老二不是在镇上吗?给一家地主干活,估摸着是干完了。”女人们都喜欢在炕头唠着村里乱七八糟的闲话,男人们现在大部分劳动力都上了山,跟在老猎人后面循着野猪的踪迹往山里走。陆千山终于能出来放风了,有些小兴奋。山里的灵气更加富足,其实若有可能,他宁愿住在深山的山洞里好好修炼一番。不过现在是别想了,光出这一趟门就费了半天的嘴皮子。这一趟山上的挺划算,撵到了两头大野猪三头小野猪,直接给人一家子都抄了,整整齐齐的扛了下来。野猪个头都不大,最大的才两百多斤,可是极为凶悍。嘴边长长的獠牙能把人肚子豁开,尤其是冬天,饿肚子的野猪就更加凶残了,否则也不会去人多的村子里找吃的。陆广明拎了十多斤的猪后腿回来,脸上都是喜色。野猪就在村里晒场上杀的,杀出来几百斤的肉,还有不少大骨头。上山的男人一人能白得两斤肉,这猪肉也比家养的便宜,陆广明干脆多加了点儿钱,买了一个猪后腿,又买了好几根大骨头,让陆千帆背着。至于陆千山是纯属凑热闹,不算人头的。周氏担惊受怕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拽过陆千山就是一顿的拍打,“非要上山,我这一天都快吓死了。”这种感觉挺新鲜的,陆千山躲了两下,笑嘻嘻道:“这么多人呢,怎么就能伤着我?娘,晚上吃炖肉啊?”“就知道吃!”周氏嗔他,但还是去厨房收拾猪腿了。陆广明跟着去了厨房,吭哧了半天道:“那边广富回来了,刚才还找我说话来着。”周氏没吭声。陆广明又道:“他问我婶子为啥搬回去了。”周氏看他,“那你咋说的?”陆广明道:“我跟他说了,婶子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这事要逼死我儿子呢。他说不能,他娘是和善人……”“我呸!”周氏竖起眉毛,“他娘和善人?可拉倒吧!他媳妇在家里当牛做马,别人不干活,就他媳妇干活,他瞅不见咋的?和善,那也是跟他和善,跟别人能和善?”陆广明道:“你别生气啊,我说了,还说他们家算计咱家山山鬼附身那事儿,我看广富脸色不太好。”周氏道:“他就在镇上上工,我不信这事儿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来找你问,想问个啥?”陆广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啥,反正没说几句话,老大就叫我走了。”“老大那是怕你又被忽悠了,行了行了,别杵在我跟前儿,去屋里暖和暖和吧,这一天的,人都冻透了。”周氏说完,又开始低头收拾那条猪腿。陆张氏是真的吓着了,在炕上躺了好几天,被陆大田起来的都晚。而且她看见窝头就头疼,一口都吃不下去。赵氏用白面擀了面条,拿野猪骨头炖汤给她煮了吃,她一边吃一边骂:“有那个钱就买骨头?败家玩意儿!”把赵氏数落的抬不起头来,面条照吃不误。陆千山知道之后也只是笑了笑,陆张氏就是个炕头王,也就在她那一亩三分地闹妖风。有过这一回她怎么着也得长记性了,估摸着能消停到开春去。这天晚上他正在床上打坐,突然抬头向窗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山边儿蓦然窜出一束金光,隐隐约约带着一丝龙吟。金光转瞬即逝,陆千山一矮身子从窗户跳了出去,脚不点地的往金光处飞奔。这里竟然有龙气?那龙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什么法宝现世??盏茶时间他就奔出百多里地,落在一处深山。冬夜的山里十分安静,黑乎乎的树木在雪的映衬下好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妖怪。陆千山手指不停掐算,脚下不停,终于在地上看见一抹金黄色。这是……陆千山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堆衣服,只见衣服不见人。他啧了声,拎起镶金嵌玉的那条腰带,心说这人也厉害,大冬天脱的溜光裸奔去了?不怕把鸟儿冻掉了吗?腰带带着衣服一起拎起来,突然吧唧一声,似乎从衣服里掉出来个什么东西。陆千山弯腰一看,愣了。他抬手将那东西抓了起来,竟然是个手掌大的小人儿。只不过这人肉眼可见的在缩小,怕是在等一会儿人就缩成蚂蚁了。他急忙将这小人翻了过来,然后在其颈后看见了米粒大小的黑色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