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江湖太妖生      更新:2023-06-19 15:24      字数:5269
  钟玉麟也是无聊,拽过那本书坐在炕上一本一眼的看,翻页的时候还得抻直了胳膊, 用力把书页抹过去。陆千山瞅着有趣儿, 拄着下巴看了半天,又手贱的推了下小东西的大脑门,把人推了个四脚朝天。钟玉麟翻了个白眼,坐起身来继续看书。他总算发现了, 这个小哥儿实在是太过顽劣。你越是生气,他越是想要逗弄你,干脆忍了记在心里留着以后慢慢算账。“哟?”陆千山忍不住又推了一下,然后看小东西慢吞吞的爬起来, 拍了拍衣服继续看书的样子, 笑着摇了摇头。小东西不反抗了, 没意思了,哎……冬日里的农村生活过的平淡而缓慢,唯一让人高兴的就是不像农忙的时候,天不亮就要起床。而现在则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天两顿饭,中午吃稀的,晚上吃干的。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睡觉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来年七八月份的时候新生儿特别多,恨不得都扎堆,产婆们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也能赚上不少钱。陆千山仍旧是修炼,灵气丰盈让他想到了自己跟在第二任师傅身边的时候,那时候他虽然只是个外门弟子的弟子,可是吃得好穿得好,各种灵药吃着,灵植吃着,每天也没什么事就攥着各种灵石修炼,修为刷刷涨,把他师傅高兴坏了。可是现在一没灵药二没灵植,灵石更是不用提,也就灵气勉强及格。不过他也没心思抱怨,有灵气总比没灵气强,当初在末法时代飞升,废了半天劲儿招不来灵气护体,被天雷劈的粉碎,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又循环了一个大周天,陆千山缓缓吐出浊气,想要将着身体锤炼成可以修仙的仙体真是不容易,锤炼不好,就算是筑基也不会稳,还很有可能永远徘徊在筑基上无法再进一步。这是他第二任师傅跟他说的,那个老筑基当年就是着急筑基,结果毁了根基,哪怕到了筑基大圆满的地步都再也无所进益,所以对他筑基之前的锤炼要求相当严格。正想着他那个成天乐呵呵老好人的师傅,突然察觉到身边有点儿不对劲儿。钟玉麟发烧了,满脸通红,就连身上也红成一片。不但发烧,而且浑身缠绕着一丝丝黑气,黑气上又缠绕着点点金光,那是小家伙的龙气在努力的保护着自己的主人。陆千山见状,连忙把小家伙扒掉衣服,翻过身,看他后颈上那个黑色咒符。那咒符仿佛活了一样,在红色的结界之中左突右撞,想要挣扎出这个桎梏。等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从陆千山将这黑色咒符用心头血封印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对方催动咒符。当初封住咒符,已经让对方吃了亏,这些日子可能是在调养,如今调养好了又开始作妖,也就怪不得他报复一下了。想到这里,陆千山抬起右手,凌空画了一道符,符刚成,周身灵气迅速旋转,然后凝结成一枚手指大的青色小剑。“去!”陆千山手指一挥,小剑刷的钻进黑色咒符,消失了。黑色咒符不甘心的又蹦跶了两下,重新归于沉寂。百里之外一座庄园中,有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面若金纸,摇摇欲坠。“仙师,这是怎么回事?”隐藏与黑暗中的那人见面前的道士吐了血,有些不满。他道:“你既然辅佐我就要拿出真本事,说这次不但能杀了他,还能将他身上的龙气收拢给我所用。可是如今,他既没有死,龙气也没有,你究竟在做什么?”那道士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一缕长髯,穿一身月白色道服,看上去倒是个道貌岸然仙气飘飘的样子。只不过现在长髯被血迹染了,萎靡的贴在前胸,长袍上也喷上了点点血迹,再加上脸色难看,给人一种狼狈不堪的感觉。道士也十分纳闷,他那个符向来万无一失,让他已经得手了许多次。这次傍上眼前这人,又买通了其他人使了不少手段将符下到三皇子身上。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龙气,竟然半路被人截了糊,还差点儿伤了他的根基。如今好不容易养好,重新催动符咒,可谁知那画好的在阵法之内竟然冲出一枚青色小剑,直直的扎进他的脑中。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抵挡,怕是此刻已经跪了。“王爷,那人身边,有高手……”道士喷着血沫,咬牙切齿的说道。黑暗中人声音阴沉,“高手?我那三侄向来看不起方外之士,怎么可能会在身边留着道士?你别是学艺不精,想要蒙骗于本王?”“王爷,贫道万万不敢蒙骗王爷,这符咒确实无人能解,对方如今也不过是将符咒封印而已。贫道估算那人修为应和贫道差不多,所以只要王爷耐心等待,等贫道突破自身修为,对方自然无可奈何了。”“突破?本王大笔银子砸在你身上,从去年你便说即将突破,可是今年却仍无动静……”黑暗中人眼神阴鸷,他看着眼前的道士,既不信任他,却又不好得罪他,只能沾个嘴上便宜。道士忍住心中烦躁,耐心道:“王爷,修炼这种事,突破是要讲究机缘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道士中途陨落。还请王爷能多给贫道一些机会。”要不是皇家那几条小龙早已被别的道士和尚占据,他怎么会跑来找这个王爷当大腿?看这人本事不大还总是阴阳怪气的样子,他决定自己得找个机会,找上随便哪个皇子,甩掉这个家伙。黑暗中那人又道:“如今皇城中那几个皇子已经长大,皇兄却迟迟不肯立太子,但是本王早就知道,他更欣赏老三,这太子之位怕是很有可能要落在老三身上了。其他几位皇子本王倒是不怕,只是那老三母家虽弱,可是他本人却是不好招惹的,否则本王也不会想尽办法买通他近身之人,按照你所说的去做。本王信任你,但是你也不能辜负本王,知道吗?”道士连忙拜倒:“王爷,贫道对王爷一片真心!”“那就好,本王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黑暗中的那人站起身来,一甩袖子,露出一抹鲜艳的明黄色,然后隐于黑暗之中。等脚步完全消失,道士终于徐徐的吐出一口气。他身边早就吓傻了的小徒弟连忙爬过来扶着他,“师傅,师傅你没事吧?”道士脸色阴沉,道:“贫道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着了道。那人身边的人不能小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动,养精蓄锐即可。”小道士垂首道:“徒儿自然晓得,师傅让徒儿做什么,徒儿就做什么。只是那王爷看上去不好相与,师傅,徒儿担心……”道士淡然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等时机成熟,师傅就离了这蠢货,自寻明君扶持,到时候吸取了那龙气,你我也能早日列为仙班了。”小道士眼中焕发惊喜,“师傅,徒儿真的也能像师傅这样厉害吗?真的能列入仙班?”道士笑道:“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方外之人挤破头也要进入皇宫?不就是为了那龙气!有了龙气,修炼都事半功倍。只不过眼前这狗王爷是个杂毛,龙气都不纯净,好不容易夺取一些,今日不慎就全毁了!罢了,这查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吧,徒儿,扶师傅去歇息。”“是。”小道士扶着他师傅,缓缓地走出这间黑漆漆的屋子,绕过萧瑟游廊,消失在转角之处。钟玉麟身上的热度终于降了下来,手脚也不再抽搐。陆千山拿了帕子沾了热水给他擦身,擦到小屁股还弹了弹。这小家伙的小屁股雪白q弹,手感超好,让他想起自己在末法世界吃的牛奶布丁了。钟玉麟终于醒了过来,他茫然的看了一会儿横在眼前巨大的手指,突然察觉不对,猛地翻身,怒声道:“放肆,你,你在做什么!!”他想要拽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羞的伸手遮住小米粒,气的泪泡都出来了。陆千山无辜的拎起帕子道:“你刚才在发烧,出了一身的汗,似乎还做了噩梦。我好心给你擦身,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钟玉麟愣了愣,恍惚记得自己好像被无数枯枝拽入恶臭的淤泥当中,如何拼命挣扎都挣扎不出来,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还喊了这小哥儿的名字,对他喊救命来着。“是做了噩梦,”他稳了稳心神,“怎么就突然发烧了?怕是被你给冻的。我衣服呢?”陆千山把他放进被窝,又把小衣服递了过去,道:“真是冤枉,我什么时候冻着你了?是有人催动咒符想要你的命呢,还好有我的心头血镇着,估计那家伙也沾不到什么便宜。”钟玉麟眉梢一动,“心头血?”“是啊,人的心头血不过就那么一点儿,用一滴少一滴,待你恢复可得好好报答我,否则我就亏大了。”陆千山把帕子丢进盆里,伸了个懒腰道:“明天要早起赶集,我看你身子虚弱,还是别去了吧。”“不行,我要去!”钟玉麟连忙穿好衣服,“你把我放在这里,就不怕我被耗子拖走?”“真是个麻烦。”陆千山又把他推了个四脚朝天。钟玉麟干脆不起身了,就蠕动着钻进被窝,“我不管,我要去,你不能丢下我。”“任性。”陆千山戳了戳对方的小脸蛋子,又给他顺了顺头发,道:“好好睡吧,别怕。”那句别怕似乎是有魔力,让钟玉麟再次安稳睡去。因为快要接近过年了,集市上十分热闹。因为镇上的集比较大,不少离得远的村子都来了人,所以接踵摩肩挨挨挤挤,都快走不动道了。这次周氏和陆广明没有带几个小的,只带了陆千帆和陆千山兄弟俩,又跟王金柱家借了骡车,驮着改良的炉子和一大摞笼屉,还有一竹筐的麦芽糖去了镇上。周氏这次做了玉米发糕和大米发糕两种,玉米发糕上铺了一层大枣,大米发糕中间则填满了豆沙馅,一揭开笼屉就热腾腾的冒出香甜的气味来,顿时围上了不少人。陆广明则用簸箩装了沾满炒熟的黄豆粉的麦芽糖,这些麦芽糖都做成一扎长的条状,上面沾满了芝麻,酥脆可口。他还专门捏碎了几块,让来来往往路过的小孩子们尝鲜。在这种物种匮乏的年代,甜的东西人人都喜欢,所以生意相当不错。尤其是周氏那边,玉米发糕很快就卖出去两大笼,大米的也卖出去半笼,赚了不少铜板。陆千山看了一会儿摊子,就说要四处转转。他手里捏了个金豆子,先去银楼换成碎银和铜板,然后又去了纸扎铺子,买了一些上好的黄表纸与朱砂。这些东西价格不便宜,包成一包提仔手里,就这么一包花了将近一两银子。外面天气干冷,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发现镇上似乎来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人。说与众不同,就是与镇上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相差过多的样子。镇上的人大多都是附近村子里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给他们染上一身穷苦的颜色,就算是日子过得好的,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仍旧缩手缩脚。可是那些人却不一样,虽然也穿着粗布衣服,但是眼中精光四射,行动敏捷。就算装成小摊贩的样子,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却逃不过陆千山的眼睛。钟玉麟也把棉袍子扒开一条缝四处看着,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看什么都新鲜。陆千山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家摊位上。周氏趁着不忙的时候看了他拎的东西一眼,“买的啥?”陆千山照实说了,还想着如果周氏深问,他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谁知周氏一拍大腿,道:“忘了忘了,一会儿散了集得去多买点儿烧纸,再买点儿红纸,否则等小年之后的集再来,那些东西就都贵了。”她说完这些,又道:“以前都是你大伯……呸,什么大伯,都是那一家老大家的帮忙写春联福字,如今家里没人能写,得先在镇上找人写了带回去才好。”陆千山嗯了声,没说自己也会写字,只是道:“开春让小海带着千城去学堂,学上一年半载,咱家写东西自然也有人了。”周氏听到这个,顿时就乐了,道:“也是也是,光写春联福字就能省不少铜板呢。山山,你还想买什么跟娘说,这次咱也赚了钱了,你想吃什么?还是要买新布料做衣服?真的不打算要个簪子戒指什么的?娘买不起贵的,可是至少能给你添个银戒指戴戴呢。”陆千山摆手道:“有那个钱不如给千悠留着攒嫁妆,我有娘上次给的木簪子已经很高兴了。”周氏道:“千悠的嫁妆要攒,你的嫁妆就不攒了?娘想好了,这两年先记着你攒嫁妆,娘这次一定给你挑个好的。”陆千山头疼不已,又不想在这人挤人的地方说这些话,只能沉默不语,让周氏自己开心一会儿。散了集,东西也卖的七七八八了。周氏又要去买布料,还要买上几束绣花的丝线让曾氏和千悠绣点儿帕子鞋垫儿荷包什么的。以前绣的卖了钱都给了陆张氏抓着,如今再卖了钱就是自己的了,想买什么买什么。陆千山不想逛,就坐在大车店里等他们回来。大车店里坐着不少赶车的把式,要上一壶热水一碟瓜子花生炒蚕豆,能在这里唠上许久。他就坐在角落里,听这些人聊天。车把式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们能从村里谁家寡妇好看,聊到京城那些官员后宅。“我听说皇上家的三儿子失踪了,皇上大怒,说要彻查呢。”有个满嘴络腮胡的车把式咯嘣咯嘣的嚼着炒蚕豆,眉飞色舞,“他三儿子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儿子呢。”“哎哟,那不就是太子?”“什么太子,是皇子,皇上还没立太子呢。”“皇子身边不都是有本事的人?这还能失踪?”“谁说不是呢?前段时间我去京都跑活儿,看见不少军爷从城门里出来,说要戒严,可吓死我了。幸亏快过年了,我也不打算往那边跑了。”络腮胡的声音很大,透着洋洋得意的劲儿,“说是谁找到那三皇子,赏黄金万两!”“嚯!黄金万两啊???”一群连黄金都没怎么见过的土包子们都纷纷瞪大眼睛,“这三皇子长啥样?从哪里丢的?多大了?”“是啊,反正最近也没啥事儿,咱出去转转,兴许能找到人呢。”“这我哪里知道?”络腮胡道:“再说那三皇子必定一身贵气,也不能来咱们这边儿啊,来这里吃啥喝啥?跟咱一起吃大葱蘸酱棒子面饼子?那不能。”“若是真能找到三皇子,我天天杀鸡给他吃也成啊。”“哈哈哈哈,你还天天杀鸡,你家养了几只鸡呢?”“就是,人家皇子吃的鸡都是吃人参果长大的,你家的鸡是吃草长大的,能一个味儿?”“那吃人参果长大的鸡得多香啊?”“不知道,我一年到头鸡都吃不到几次,已经觉得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