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19 15:48      字数:4657
  杜羡制住他:“带你出去吃,你应该从没早上出过门?”江行雪闷闷回答:“我毁容了,我不要出门。”“臭什么美……”杜羡喃喃,再觉不好,自己怎么又开始找他茬了,立马改口道,“还是好看的,哪有什么毁容。”江行雪往上挪了挪,从棉被里露出眼睛来。刚刚睡醒,他眼角泛着一点红,这时候朝杜羡眨了眨。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可欢喜的轻快劲盖也盖不住:“真的没有吗?”·“杜羡----你又糊弄人!你今天还骗我玩!”照了镜子的江行雪怒气冲冲,要向杜羡讨个说话,杜羡一手撑着门板,不让江行雪甩门而出。他道:“冷静点,这个其实,嗯,还蛮有特色的。”“有特色个什么!它、它。”江行雪气得都结巴了,拿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大小,道,“它有那么大!”后半句的说法太过扯淡,让人自动忽略了前面那一句话。江行雪愈发难以平静,而杜羡发现自己的安慰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火上浇油,有点不知所措。江行雪难受:“是我太笨了,不仔细看路。”“什么?”杜羡不懂江行雪这是什么逻辑,“你不生我的气,生你自己的气?”“想什么呢,当然也生你的气。”江行雪撇嘴。他拿出牙刷杯开始洗漱,这里摆的牙刷手感有点沉,江行雪刷起来手腕累,对着镜子默默动作,又被杜羡盯得浑身不自在。杜羡又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瞧了大半天,笑出声来:“这自动牙刷你怎么手动刷?”“嗯?”江行雪无辜地顿了顿。终于有了和江行雪好好说话的契机,杜羡三步并两步上前去,拿过江行雪手上的牙刷,在上面摁了下,牙刷振动起来。江行雪没接过牙刷,拒绝这玩意在自己嘴里搅来搅去,感觉控制不住。杜羡道:“这明明很方便啊。”江行雪不停摇头,说:“会痛的!”杜羡劝:“绝对不会。”江行雪退了半步,表示抗议。昨晚自己粗心大意乱指挥,也没提醒江行雪面前有玻璃,害人吃了苦头,如今不受信任是意料之中。见江行雪不配合,杜羡无奈:“你张开嘴。”江行雪道:“我不需要会动的。”“大家都这么用,非常容易。”杜羡放软了语气,“我帮你,嘴巴张开一点点。”江行雪将信将疑地照做,对方握着牙刷慢慢靠近,刷头摩擦过他的齿贝,带来微妙的麻痒感。他眯起眼睛来想笑,又强行克制住,双脚往后面磨蹭。杜羡告诉他:“站好了,抬头。”杜羡动作生疏,整只胳膊都是僵硬的,比江行雪还要紧张。之前还和江行雪保证绝对不会疼,现在又小心翼翼地问:“痛不痛?”江行雪说不了话,只能眨眼睛,做完,和杜羡说:“没有痛。”杜羡待在江行雪的卫生间里,仿佛连杯具都不会收拾了,牙刷和牙膏丢进杯子里再拿出来,整整齐齐摆在水池边上,估计是怕江行雪洗脸时胳膊会碰到这些,再把它们重新放了回去。他等江行雪洗完脸,江行雪眼睛依旧在微微泛红,嘟囔:“还是想睡觉,我真的不去吃小笼包子了。”话音一落,他摇了摇杜羡的衣袖:“杜羡,你摸摸我额头的包,它好胀啊,感觉还在变大。”杜羡抬手朝着他额头贴贴,怕弄疼他,所以掌心虚虚地拢着,尽量不摁到他的伤口。只是接触了半秒钟,杜羡抽回手:“没有变大,你发烧了。”“发烧?”江行雪不敢置信。杜羡装作失忆:“原先谁说自己体质好来着?”江行雪急忙解释:“我以前从来没有生过病,真的!连发烧是什么感觉都没体验过。”杜羡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行雪咬咬嘴唇,和他说:“又困又累,想睡在床上,等着吃小笼包子。”杜羡疑惑:“我没让你许愿吧?”本来他打算带江行雪去吃小笼包子,是因为那店铺排队等位要很久,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相处,这样自己可以多和江行雪讲讲话,让人消气。最后把江行雪送回家,他到了公司规定的上班的时间,两方都没耽误。这下江行雪一生病,计划全被打乱了。杜羡这个月第二次去请假,打电话过去时上司大概还没起床,过了许久才接通。杜羡这回说自己家人生病,上司没再拒绝,放任他去,他在网上提交了申请,再和躺床上的江行雪说:“等几分钟,我给你把小笼包子打包回来。”江行雪没想到杜羡要亲自跑一趟:“你上班会来不及的。”“不上班了。”杜羡道,“我把你带出去玩,第二天你感冒发烧额头还肿起来一个包,我能走?”万幸的是温度烧得不高,这和普通感冒没什么差别,总算让杜羡松了一口气。“我又不是玻璃做的,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江行雪难为情。杜羡道:“哦,我的心是玻璃做的,一遇着困难就容易碎,你照顾着我点吧,赶快好起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房里的空调被关掉,江行雪不觉得热,还认为挺舒服,听杜羡这么一回答,他忽的又觉得热起来。好在此刻发着烧,脸红也看不出来端倪。小笼包子过了十五分钟就买回来了,杜羡叫江行雪下楼吃饭,被昨天的事情吓怕了,他叫完以后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举止,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直截了当,没什么人情味。他又补充:“当心着点楼梯!”他拆袋子倒醋包,江行雪握着筷子在边上安安静静地等,闻到香味的时候,他记起来炸鸡店的排队盛况。江行雪关心了一下:“队伍不长吗?”“长,但他家店面所在的那块地皮,不巧是我爸拍下来开发的。”杜羡道,“别这么看我,这种插队待遇只有你享受到了,我之前嘴馋的时候,都老老实实排了一个小时。”小笼包子吃得欢,杜羡给他泡了一碗药,江行雪记着昨天杜羡说他该投胎当公主,登时开始端着公主架子。他闻了闻药,说:“苦,不喝。”杜羡给他加了点糖,拿筷子搅拌均匀,再用手指贴了贴杯壁:“温度正好,待会要凉了。”“不喝不喝。”江行雪趁机耍赖,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就算不喝药也能好。杜羡“嘶”了声,刚想进行批评教育,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今天没点外卖啊。”杜羡说。门外不是最近那位物业安保,但语调故意模仿成了彬彬有礼的服务生:“少爷,我给您送锅!”“我操。”杜羡站了起来,这是他同班同学,之前来这里开研讨,把他的锅给弄坏了,当时杜羡说过没关系,他还是买了口新的送了过来。早不赔晚不赔,偏偏这个时候赔。杜羡烦得不行,让江行雪赶紧上楼去,江行雪心领神会,迅速躲去自己的房间。扫了圈一楼客厅,没任何让人遐想的东西,杜羡强自镇定地给人开门,一边开门,一边纳闷自己紧张个什么。毕竟第一次结婚,不太熟练,没想好公开这件喜事该用什么姿势。杜羡这么想。“怎么开门那么慢,你在睡觉?我本来以为你不在家的,想着万一走运呢,就直接上来看看。”同学提着锅,走了进来,看到桌上搁着醋碗,早点只剩下个泛着油光的打包袋子,还有碗没动过的感冒药。“我的我的。”杜羡注意到同学目光的停顿,匆匆说。同学点点头:“你快点喝吧,感冒了再往肚子里灌凉水不好。”杜羡僵住了身形,再干笑两声,从容淡定地端起碗一口气把感冒药喝了。“哦对了,我之前在你这里借住的时候,把衣服落在次卧里了。”同学拍了下脑袋,“一直想拿,一直忘了。”杜羡抢着上楼:“我帮你拿。”“不用,你生着病怎么精神那么好,赶紧坐下多休息,我自己来就行。”同学拍拍杜羡的肩膀,“你今天怎么热情得那么反常?”杜羡的表情有点痛苦:“给自己积点德,病好起来快一点。”“哈哈哈哈你不是最讨厌迷信了吗?”同学一路笑着,往上走。杜羡挣扎了下,还是跟了过去。眼见同学推开了次卧的门,杜羡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尽管江行雪生着病,但下床时还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像是没人用过一般。正常人都躲厕所里了。杜羡这么敲定。同学看杜羡频频走神,便感叹杜羡最近实习太忙了,今天心事重重的。他安慰了几句让杜羡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然后慢慢拉开衣柜。察觉到衣柜里有个人的时候,同学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对方身形纤瘦脸蛋漂亮,他以为这里藏着一个小偷,然后定睛一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穿着睡衣的,额头肿起来一个包,而眼睛蒙着层水光的……omega?“杜、杜羡……”同学几乎腿软,各种奇怪的少儿不宜的猜测往外冒,“你不是人!”第十一章被疑似不是人的杜羡站在茶几前,一脸欲言又止。差点被当小偷的江行雪坐沙发上,蹙着眉头喝完刚泡好的感冒药,老老实实,听话得不行。同学神情崩溃,他整个人处在惊吓过度的状态:“在我之前二十多年的认知里,你是最人模人样的一个。”杜羡没想好该怎么说,理由得靠现编,然而现在他意识比同学还混乱,几次开口都急急收住。他只好说:“向眠,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赵向眠呆愣道:“嗯,平时是没看出来。”“他是我亲戚,来我家借住几天,最近住在这里。”杜羡语无伦次,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别想太多。”可是亲戚为什么躲在柜子里,那么瑟缩怯懦啊?赵向眠笃定,这肯定不是亲戚。认定杜羡说谎,这妥妥就是欲盖弥彰,他望向杜羡的眼神更奇怪了。杜羡也抓狂,不知道江行雪在哪儿不好,非得躲在衣柜里,在洗手间的话,绝对不会被同学发现,而要是大大方方待在房间里,那可以介绍成亲戚朋友。这下好了,两人之间本来没什么事,被那么一搞,越来越像有点什么。“嗯嗯,我是他……”江行雪附和,但忘了妈妈的妹妹的儿子该称呼什么来着,当时用来搪塞季明洵,用的是这个身份。“是我表弟。”杜羡匆匆补充。“是他堂弟。”江行雪急忙回忆了起来。赵向眠:“……”三人尴尬得同时低头看地板,赵向眠想到打开衣柜时,自己看到的场景,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他喃喃:“我一定在做梦,天啊,我知道的太多了,哥你别灭我的口,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俩真是普普通通的关系!”杜羡撇清。江行雪觉得还能再挣扎一下:“呃,是我生病了,待在家里太无聊,你来的时候,我和杜羡在玩躲猫猫。”杜羡听江行雪这么解释,哭笑不得,神他妈躲猫猫。“没没没事!你不要慌!”赵向眠痛苦地安慰江行雪,“虽然我是杜羡的同学,但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强迫的?”杜羡:“喂。”江行雪耳根发红:“不是!没有这回事,他没欺负我!”“那就好,那你们这……”赵向眠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轻松了很多。一个alpha,一个omega,住在一间屋子里,外人来了,其中一位会心虚地藏到衣柜里,光是这点,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杜羡选择尽早接受现实:“我俩单纯在搞对象,下回请你吃喜糖,麻烦你收住点自己的想象力。”赵向眠冷静了下来,说:“瞒得够可以啊,也是,校草和人同居这件事有点劲爆,要是喜欢你的人知道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等于被八百道天雷劈头顶吗?”“嘶----”江行雪被这说法吓住,忍不住想象了下,倒吸一口凉气。杜羡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又不是出家了,这辈子都打光棍。”“可你的确不像是这阶段会恋爱的人,还记得半年前,有学妹和你表白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赵向眠缓过来了一点。杜羡实话实说:“不记得。”“你说家里给你安排了三百六十四个相亲对象,她想和你谈这种事,要先排个号。”赵向眠讲完,“狂成这样,到现在说恋爱就恋爱。”“为什么是三百六十四个?”江行雪提问。赵向眠道:“因为剩下一天要过年搓麻将。”江行雪乐了,坐在凳子上笑个不停。他还在生病,所以看上去很虚弱,但腼腆地扬起嘴角的样子,特别活泼生动。赵向眠见气氛活跃了起来,给江行雪做完自我介绍。他道:“我是杜羡的大学同学,也是每次商赛的搭档,两个人一起打过辩论,一起参加过学生会,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别套近乎,人家爱害羞。”杜羡打断他的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