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19 15:49      字数:4693
  他不讲还好,江行雪认为杜羡挺冷静的,等萧俞一讲,他感觉这车三番五次差点往江面上开,自己频频提醒杜羡,让他注意看路。杜羡被气昏了头,脚下猛踩刹车,险险地没让柯尼塞格直闯红灯。他不可置信:“就是因为一枚天天在你面前摆着的胸针?”这枚胸针都不知道被他扔哪个角落去了,居然是自己在母亲面前翻车的关键因素。“那你心疼自己在我身上浪费了钱,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难道我妈给了你举报费?”杜羡无语。萧俞道:“当时最主要的是想撒气,谁会来勒索你,我不至于缺那点钱。其次,要是我来问你要,看到你的脸我又不生气了怎么办。”讲完萧俞也理亏,试探着问:“你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吧?”“没。”萧俞对杜羡的大度持怀疑态度:“那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坐出租。”“我要是往心里去,刚刚直接把你扔路边了好吗?”杜羡嗤道。“轻飘飘掀篇,好得我不太敢信。”“不然要怎么着,我倒贴你一面锦旗,你才肯信?”杜羡反问。萧俞悻悻地收声,虽然被杜羡原谅,但他自己心虚愧疚了起来。纠结间,快被杜羡送到家门口了,他说了句:“别送锦旗,我信的,唔还有,这次太任性了对不住你,不好意思。”下车他被江行雪扶进了家,管家拿着件毛毯来门口接他,把萧俞裹得严严实实,怕他喝醉了酒,会嫌屋里温度太冷。萧俞昏昏沉沉的,握着江行雪的手道谢半天,他内心已经感到车上有些奇怪,无奈酒喝多了脑子不太好使,总结不出奇怪点在哪里,因而没去关心江行雪和杜羡是什么关系。与萧俞告别后,江行雪坐回杜羡身边,小声道:“那枚胸针,最近我都没见过了。”“好像我没带回来,还在游轮的沙发上。”杜羡蹙了一下眉头。江行雪的声音更细了,仿佛他做错了什么事:“这样子不太好吧?我回去找找,看看行李箱的袋子里有没有。”两人在车上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杜羡靠在椅背上发消息,江行雪知道最近他公司里事情非常繁琐,使得个人时间常常被工作占用。他担心继续聊天会打扰到杜羡思考,故而安安静静地等在一边。直到杜羡熄掉屏幕,江行雪才问出自己第二点疑惑:“你和他说的那些话,是安慰他的还是真的?”“哪句?”江行雪歪了歪头:“每一句。”“真的啊,我安慰他干什么。”杜羡觉得莫名其妙。江行雪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句谢谢他,确实好事一桩,也是吗?”闻言,杜羡愣了愣,没想到江行雪会记着这句来向自己求证,也没想到自己说完便不想否认了。他磨磨蹭蹭地说了半句:“呃,是啊,这事好就好在----”好在哪里?脑海里浮出了一种自己不敢相信的假设,江行雪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要自己冷静些,把心态放端正,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可惜情绪过于强烈,手心的疼痒没法让他清醒,心里的火依旧燃着,无声无息地烧灼着他自己。他觉得这样多情的自己有点好笑,怎么可以这样去理解杜羡对自己的善意,接着再忍不住幻想:万一呢,万一是对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喜欢呢。杜羡咳嗽了一声,似是借此掩饰某些情绪,并决定暂且放弃某些意图。他补充:“这事好就好在,你洗衣服真的很干净,烧饭也好吃,还把我的金鱼喂得体壮膘肥。”说完,他低头看着江行雪,与此同时,江行雪也仰起脸看着他,似乎在互相揣度着各自到底在想什么。杜羡细心察觉出江行雪的慌张,问:“你以为的是什么?”“没、没有,我们两个想一块去了。”江行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由于彼此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谁也确定不了谁在撒谎。“真的是想一块去了?”杜羡再度朝江行雪确认。江行雪感觉自己耳根又开始发烫,再这样僵持下去,他脸红得那么明显,会被杜羡识破的。心烦意乱之际,幸好手机一阵振动,让他得以自然地回避掉这个话题。他点开消息,萧俞隔着屏幕咆哮:“你为什么会在杜羡的车上!难道你是下一位受害者?”杜羡朝江行雪伸出手:“手机拿来,我帮你回他。”江行雪乖乖把东西递给他,出乎他意料的是,杜羡没打字,而是打算给萧俞发语音,等到江行雪反应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倾身上前,要把手机拿回来,杜羡动作利索地躲开他,他只能抓着杜羡的右胳膊,眼睁睁看着杜羡得逞。“他不在他alpha车上,在谁车上?”杜羡一本正经道。江行雪以为杜羡疯了,抓狂:“你干什么啊!”“陈述事实。”杜羡见语音发送成功,并且显示已经被对方收听,才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左侧口袋。江行雪谴责地看着他,郁闷地指出:“我们这样会让萧俞难过的,快给他道歉。”杜羡不理解:“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他是我的相亲对象,不是我的前男友,就算是我的前男友,你也没任何亏欠他的地方。”江行雪劝不动他,只能“哼”一声,跟杜羡开始打冷战。不料冷战没持续三秒钟就失败,杜羡说:“收下我两百多包薯片,你得到明年才能和我闹别扭。喂,你在生哪门子的气?”江行雪脱口而出:“你让我签了保密协议书,自己为什么不保密?”这话说完,杜羡停住了打算开车回家的动作,江行雪也随之顿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江行雪发觉自己说的容易有歧义,摇头道,“我感觉萧俞自尊心蛮强的,怕他可能会被这事影响心情。”“哦。”杜羡淡淡应下,“紧接着,你为了不影响他心情,就让我难过了。”江行雪:“……”刚才在萧俞面前如此风度,当下在自己这里怎么变得如此小气。再说了,他难过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萧俞讲,之前不是很排斥被熟人知道吗?他喃喃着,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不让杜羡转移话题:“所以你干吗不保密。”杜羡道:“你之前不是很在意我的相亲对象吗?”江行雪实话实说:“对啊。”然后杜羡冷声说:“给你安全感还不好?”江行雪无言以对,恍惚了:“这样吗?”“不然呢。”杜羡道。很晚才回到家,江行雪被杜羡催着赶紧去洗澡睡觉,省得明天要赖床,进屋便直奔浴室。杜羡在楼下客厅里坐了一会,没过多久,助理来送了趟东西。他接过后,在走去江行雪房内的路上,他一手攥着助理买来的胸针,一手打开江行雪的手机,上面跳出来萧俞发来的消息。萧俞:搞什么,杜羡??不是我说你,我一个omega都让你敌意那么重,犯得着这样宣告主权?萧俞:所以江行雪你在和杜羡谈恋爱?萧俞:哇哦,我是不是掌握了什么小秘密。萧俞:不收你们封口费,以后你作业借我抄就行了,我绝对不说出去。杜羡盯着屏幕想了想,把萧俞的第一句给删掉,再与浴室里的江行雪说话:“手机放你床头柜上,不要熬夜玩,胸针也找到了,你不用操心,以及明天你自己去上课,我要早起去公司。”江行雪正在刷牙,匆匆吐掉牙膏沫,不自禁地喊住杜羡:“胸针在哪里找到的?”他潦草地擦干净自己,脖颈上还有着没抹掉的水珠,就这么穿着浴袍出来了。杜羡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行李箱的小拉链袋里。”杜羡摊开手掌心,里面躺着金绿色的首饰。江行雪放下心来:“真好。”他捧起胸针,凑近了仔细地看了看,表情逐渐变得犹豫:“怎么这名字刻的和我印象里不太一样?”“那你要注意一点,多去医院里查查,小心得老年痴呆。”杜羡把胸针拿回来,不让他继续琢磨,“一般记忆出现差错,就该提高警惕。”“你新买的?”江行雪敏感地瞧出了端倪,拉住杜羡的衣角,“我想找,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毕竟他准备了那么久,说不见就不见了,多可惜啊。”他道:“但萧俞不会知道这些的,你根本没必要买枚新的。”“你想错了,我没打算过用这个来哄萧俞,单纯为了让你安心。”杜羡假装自己特别遗憾,“在手上还没捂热呢,就这么被你识破。”江行雪笑着说:“怎么办,再来一遍?我一定装作被你骗得团团转。”“不行,我的心灵有了巨大创伤,补不回来。”杜羡转身要走,然而江行雪不肯松手,他想到了一个网络用词,问:“杜羡,你是不是玻璃心啊?”“你说得对。”杜羡也笑。他站在原地抿了抿嘴角,那是个极其细微的弧度,仿佛眼前人是一只枝头的小雀鸟,他要是动静太大,对方便会扑棱着翅膀逃走。衣摆被江行雪纤细修长的手指勾着,稍作挣脱便松开了,可他竟然没挪步子,并且连呼吸都开始放轻。杜羡垂着眼睛,道:“所以你要记得多疼疼我。”第二十七章江行雪撤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了半步, 疙疙瘩瘩了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杜羡漫不经心地开了房门, 和他讲:“明天我可不叫你起床。”如果我明天起不来床, 就是你害的。江行雪心想。幸好第二天只有下午有课,江行雪顶着一双黑眼圈, 脚步虚浮地踏进高数课的课堂。萧俞拍了拍他边上的空座位, 道:“等你很久了。”江行雪:“为什么你要坐到最后一排,能看清黑板吗?”“我只想老师看不见我。”萧俞说, “你家在哪里的呀,怎么和杜羡认识的?”“说来话长。”江行雪摆摆手。萧俞很八卦,缠着江行雪不放:“有一整节高数课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讲。”江行雪长话短说, 赶在老师开课前, 和萧俞解释完了。萧俞晃着江行雪的胳膊:“你知道你离婚以后,最少可以分到多少钱吗?”江行雪此刻听不得离婚这个词语,摇头:“不知道。”萧俞报了个数字,替江行雪兴奋:“可以包三百六十五个小白脸, 一天换一个,哇塞这岂是一个爽字可以概括。”三百六十五个小白脸加起来, 对他来说,也没杜羡一点好。江行雪郁闷, 完蛋了, 他已经无法做到对离婚无所谓了。“离婚的时候,可以让我帮你找律师。”萧俞拍拍他的肩膀, “你想要图一些什么,可以尽管提。”“呃,离婚可以离不掉的吧?”江行雪不确定地问。“能啊。”萧俞说,“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做错事没分居,只要一方死皮赖脸不配合,另外一方也拿他没辙。”江行雪叹一口气:“听上去好不要脸啊。”“怎么了,你的想法是什么?怕杜羡不肯放你走?”江行雪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笔,发愁:“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喔,是你不肯放杜羡走。”萧俞懂了。“不是,你别乱说。”江行雪立马反驳。“难为情干什么,喜欢他的人那么多,说明你审美正常。”萧俞不怎么意外,“他知道吗?”“我是这几天发现的,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江行雪干脆苦恼地趴在桌上,“他应该还不知道。”“战略先做起来,《兵法》里有句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他没表现出对你有意思,你绝不要露馅。”江行雪对此一窍不通,向萧俞虚心讨教:“怎么能藏好呢?我昨天差点掩饰不住了。”“他不和你主动说话,你就别一上去聊个没完。话题也要选一个毫无暧昧感的,不过要能让他轻松接话,他要是答不上来,场面会很尴尬。”“咦,你和他相亲的时候,聊了哪些话题?”“我和他聊……”萧俞想了想,“我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去投行,他说兴趣爱好,趁着年轻随便做做,也当是积累经验,然后我讲他很特别,看起来不像是加班过度的。”“他回答你什么?”“他说他的确不过度加班,工作效率高一点,能准时回家吃晚饭……”萧俞撇撇嘴。江行雪认为自己情商低,完全不会找有趣的话题,一般能聊起天来,都是杜羡先和他讲话。“我和他好像从没讲过这些正经事。”江行雪皱眉头。“那你们平常说什么?”“他问我吃豆腐条加不加香菜,我说加,然后我们俩一人一碗分开来吃。”江行雪道。“我记得,他妈妈说过他一点香菜都不能吃,讨厌那股味道。”“一点都不能吃吗?”江行雪担心地说,“不对,后来我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饭,那家店只剩下一碗牛肉汤了,他让店家加了香菜。”“有哪里不对,他这不是为了迁就你的口味么。到底他在喜欢你,还是你在喜欢他啊。”“是我喜、喜欢他,但他人比较好,我下次注意点……”江行雪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