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19 15:49      字数:4731
  他看着外面的路灯统一亮起,道路慢慢变得拥堵再重回畅通,吃完晚饭出门散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在灯光下拥抱或牵手。晚上九点半,临时散会,杜羡吃着冷掉的寿司想去续杯咖啡,却见江行雪坐在窗边,腿上放着个纸盒子,里面还有两块寿司。“刚刚才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杜羡道,“哪想到今天没工夫吃中饭,本来都订好牛排店的位子了。”江行雪说:“没事,寿司也很好吃。之前恰巧遇到季光汐了,他带我来的。”“他跟我说出门有惊喜,我以为公司要重新给我办一场生日会。”杜羡笑了笑。他去拿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坐到江行雪边上去,江行雪把纸盒子给他,他自然地把剩下来的那些吃完。“没有生日会。”江行雪不好意思地说。杜羡道:“因为我没猜中,所以才是惊喜。”“是吗?”“我以为这一天没回消息,你肯定要闹脾气了。”江行雪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跟我冷战呢。”“有什么理由冷战?”“你嫌我笨,不肯教我简单的题,我去问了别人你还要不开心。”杜羡说:“我瞎讲的。”“哦,你没不开心啊。”江行雪松了一口气。杜羡纠正他:“不是,我没嫌你笨。”“以后题目可以全部问你吗?”“当然。”“即便简单得类似于1+1那种,你也会教?”杜羡抿了下嘴:“教完送你去医院。”江行雪:“……”“我就知道你还想给我拍脑ct!”江行雪抓狂。杜羡急忙讲:“开玩笑的。”江行雪仰头喝了口甜牛奶,有点奶渍沾在嘴角,他随意地舔了舔唇畔,说:“是不是晚上还要继续开会?”“今天发现有个地方出了点疏漏,可能会影响到项目。”杜羡解释,“明天,我让我朋友带你玩好吗?他在这里定居了很多年,对周边景点也比较熟悉,晚上我再送你去机场。”“没事,我明天一个人逛逛。”江行雪道。有同事路过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拿杜羡打趣,再看着江行雪:“啧,谈了恋爱就是好,你家omega长得好嫩啊,是不是大学生?”“你知道你现在两万瓦吗?”杜羡和他说,侧了侧身挡住江行雪。听他这么讲,同事马上回会议室去了。“待这里没意思,等下你直接回酒店。万一有事情你直接打我电话,我会接的。”杜羡嘱咐着。江行雪推拒道:“回酒店也没事情做,我想等等你。”“我都不知道今晚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到时候别请里面一屋子人吃狗粮了好吗?”杜羡道。“唔。”江行雪点点头。他坐久了想离开,人还没立直,一时腿软又跌了回去,砸进椅子里,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再被杜羡握着手腕稳稳拉起来。与此同时,江行雪感觉到很多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懂杜羡的这些同事为什么朝这边挤眉弄眼,但被盯得脸上一阵阵发红,害臊地捂脸回到酒店。套房有两间卧室,他理所应当和杜羡分开睡。趴在自己的床上和萧俞聊了一会天,他在零点前按时睡觉。杜羡该是天亮时分回来的,他略微有点意识,对方给他捻了捻棉被,把伸出被子外的胳膊放了回去,还批评他:“睡觉那么不老实。”他发出模糊的单音表示反驳,继续把胳膊伸出去,然后又被杜羡坚持不懈地塞回去。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杜羡却又不再房内,江行雪知道他绝对忙得团团转,也不打扰他,独自按着导航去寺庙看了一圈,买了点当地的护身符回来。有两块送给杜父杜母,其余的再做安排。江行雪规划了下,一块系在杜羡的脖子上,一块挂在杜羡的车上,一块放在杜羡的公文包里,从生活到出行还有工作,让他统统没有烦恼。杜羡送他去机场前问他买那么多护身符来干什么,江行雪先给了他三分之二:“给你带在脖子上还有车上的。”“给我买了那么多?哦,还有一块呢?”江行雪听到前半句,脸上羞怯的表情一垮,回他:“你管好宽。”“送谁?不说把你扣这里了。”杜羡问。江行雪瞧他那副样子,明明很在意护身符的去向,态度却又不太耐烦。他不如杜羡的愿,偏偏要说点杜羡不乐意听的:“送给投球十进八的那个,祝他以后百发百中。”“靠。”杜羡黑下脸来,“你真的送他啊?萧俞不才是你的好朋友吗?”“要不你还一个给我,我给萧俞。”江行雪朝他摊开手心。杜羡不轻不重打了下他手心,他急忙把手收回去。接下来几天,江行雪在学校按时上下学,抽了个空欢天喜地和杜羡打电话,打算问问他既然工作出了岔子,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杜羡阴阳怪气地和他讲:“我记得快新生杯球赛了吧,不忙着给你的十进八加油鼓劲?”这把江行雪问得哑口无言,之后再也不和杜羡发消息了。周五,他无精打采地整理完书包,萧俞问他去不去看篮球赛,江行雪不可避免地再次记起杜羡和他说的话,摇头拒绝:“我要回家。”“去嘛,球赛很精彩的,就当陪陪我。”萧俞不放他走。江行雪被拖着往体育馆走,路上有人讨论刚才在校门口停了辆怎么样的超跑,以及他们偶遇了怎么样的帅哥,他左耳进右耳出,魂不守舍地纠结着:杜羡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自己买来的护身符还在自己口袋里呢。然而坐上观赛席,他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江行雪回头一看,随即怔愣住,之前的超跑和帅哥联系起来,开着超跑的帅哥和杜羡再挂上了钩。他刚想开口打招呼,杜羡长腿一跨径直坐到他边上来,和萧俞一左一右在他两旁。萧俞疑惑:“接人放学接到体育馆里?”杜羡冷冷哼了两声,江行雪也干巴巴地笑了下,无奈地想着,这哪是接人,分明就是逮人。杜羡问:“你们班那群人里,哪一个投球十进八?”江行雪扶住额头,刚打算说这都是骗人的好不好,哪有他这么较真的。万万没想到萧俞抢先他一步,真诚地回答:“每一个。”第三十二章篮球赛人气极高,他们来得晚, 前排已经没有位子, 三人挤在偏僻的角落里, 时不时被周围人打量着。“你能离我们远点吗?别人这么偷拍你,打扰到我看球了。”萧俞说。杜羡移到后排去, 他今天穿了身休闲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 看着像还没毕业步入社会的学长。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纷纷扭过头来打量, 或干脆拿着手机录像。过了会杜羡也对此有点不耐烦了,摘下前面江行雪带的帽子,直接往自己脑袋上一扣。江行雪猝不及防地被抢走了帽子,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杜羡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表情, 江行雪愣了愣, 摸着自己往上翘起来的一小戳头发,压了几下没把其压下来,反而被杜羡喊作“天线宝宝”,他切了一声不再搭理人了。选手开始入场的时候, 江行雪低头玩了会手机。年级群里不断有新消息跳动出来,他点了进去。本来以为大家此刻正兴奋地分析这场篮球赛的双方水平, 然而事实上,他翻看了十几页聊天记录, 只能欣赏到各个角度的杜羡。大一新生们原先认不出杜羡是谁, 到后来通过各自渠道打听到了,此刻热火朝天地以杜羡为中心讨论起了八卦。江行雪心想, 你们还记得你们的同学在打篮球赛吗?裁判一吹哨子,江行雪关掉手机,悄声问萧俞:“我们班到底厉不厉害啊?你分析一下。”“我怎么分析,之前我又没看过他们打球,好几次想围观来着,邀请你你都不肯陪我,我一个人看多没意思。”萧俞说。江行雪焦虑了:“那为什么要和杜羡说每一个都能十进八……”萧俞拍拍他肩膀:“杜羡毕业了,就算没毕业,他也不是我们院的,我们当然不能在外人面前输气势!”“吹牛吹露馅了怎么办?”萧俞说:“你放心,对面是艺术院的,一群细胳膊细腿的文艺小青年,我们班吊打应该没问题。”他们交头接耳地说完,对方艺术院进了一球三分。看着记分牌上数字跳动的江行雪:“……”萧俞安慰他:“上下半场各二十分钟,没事的,对我们班的alpha有点信心!”十分钟后,艺术院又进了两球,建筑院一分没动。虽然双方的确有着较为明显的强弱体型差异,但他们院的高个子和壮实肌肉似乎只是个摆设。杜羡嗤笑了一声,前面那两个人对此听得一清二楚,萧俞尴尬地解释:“这是个意外。”“没事没事,我相信他们的手指要是能碰到球,的确可以投十进八。”杜羡摆摆手。怎么这句话听起来特别欠揍。江行雪苦恼地皱了下眉头,他瞥了杜羡一眼。杜羡一手撑在边上的凳子上,像是一直替人占着身旁的位置。他歪头看江行雪,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个正着。他问:“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坐?”江行雪确实想,可不好意思。杜羡道:“我觉得你要是离场上远一点,他们就不会那么倒霉地被淘汰了。”“这还有讲究?”江行雪疑惑。杜羡的下巴一抬,指了指自己边上:“坐过来。”江行雪的脚动了动,起身坐到杜羡的同一排,却不是杜羡身边,两人之间隔了五个凳子,杜羡再挪到他这边来。“不要靠得太近,我等一下会被别人问的。”江行雪说。“问什么?”“问我和你什么关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江行雪已经察觉到有人注意着这里的动静了,硬着头皮答道。“我是你家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吗,江老爷?”杜羡问。江老爷很害羞,他并不排斥别人猜测自己和杜羡的关系,甚至还为他们俩的名字被人放在一起,而感到窃喜。“不是。”江行雪轻轻地说。“那你干什么这么嫌弃我,为了那张没有任何违约责任的保密协议?”杜羡道。那张保密协议早被江行雪忘到九霄云外,此刻被杜羡一讲,他诧异:“没有任何违约责任?那你写来干什么?”“当时想着,反正你也不懂这些,那几句话可以吓到你就差不多了,真追究起来的话有点欺负人。”江行雪提醒他:“到头来是你先违约的。”杜羡不在意:“你也没提出来过让我赔啊,这不正好。”“赔,马上赔,你浪费我感情,我要求以后碗全部都你洗。”江行雪咬牙切齿,亏他以前对这份协议在意得很,生怕一不留神触犯其中红线。说完,他严肃补充:“不准用洗碗机的那种洗。”“以后是指多少年?”杜羡问。江行雪冷酷道:“直到我俩离婚。”“要是不离婚,我岂不是天天洗碗。”杜羡道,“啧,说得我之前不洗一样。”江行雪对他的洗碗态度很有意见:“洗得那么脏,我每次都要重新刷一遍,下次你带着眼镜再做家务。”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上半场结束,江行雪瞧了瞧记分牌,落后别人三十多分,没救了,不打算看下半场,却又被杜羡拉住。“不是和你说过,你坐过来的话,他们会赢的。”杜羡道。江行雪不抱期待:“他们连球都摸不到,投球更没个准了。我当时是忽悠你的好吗,你那么当真!别人教我道数学题,你搞得和我马上要跟他再婚一样!”“我谢谢他。”杜羡诚挚道谢。听杜羡这么讲,江行雪心里反而发毛。不过杜羡真没再别扭,情敌的打球实力太值得关怀,魅力还没陆成川那家伙来得大。他站起来,大度地烁:“为了表示感谢,我帮他们进下一轮吧。”“什么?”江行雪理解不了杜羡这句话。杜羡道:“对面找了职业代打,那些面孔我认识,我打新生杯的时候,遇到的就那几个人。但你们现在找也来不及了,家属代打凑合下吧,至少也能教教他们什么叫十进八。”中场休息的功夫,江行雪看到杜羡往场内走,然后和他们班的替补商量了句什么,替补把自己的球衣抛给杜羡,而杜羡脱下短袖把球衣套上。江行雪坐在体育馆的边缘,照理来说该十分清净,然而在杜羡脱衣服的那刻,他觉得自己即将被场内的尖叫给掀翻。有夫之夫为什么没点直觉,不去换衣室穿衣服!江行雪捂住自己的耳朵。黄昏的光照进体育馆,杜羡在他们班男生衬托下,身材显得瘦削颀长,但看得出身上流畅分明的线条。他和其余人商量了几句站位排布,再不经意地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比赛开始,江行雪终于认认真真地看向球场,对面那队通过上半场的碾压式胜利,已经放松了警惕,在吹哨后不久,很快被自己班突然进了一球三分。比他们最初进的那球还要快,似乎故意要比一比速度。江行雪捏了捏掌心,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羡。倒不是他不紧张赛况,主要是这场开始后,球就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杜羡。